拿着的吧,又是你丢进柴草里的吧。还有,后衙的小门,是老兄你带着的兄弟开的吧,老兄,做人要有良心碍…”
邓千秋几乎哀嚎,振振有词地接着道:“你以为我傻?我自来了南京城,便开始钻研大明律和大诰,我会不晓得这是滔天大罪?所以我断然不会放火的!老兄,你扪心自问,你这样责备我,就没有想过,整件事的过程之中,我只是从犯,而老兄你是……” 朱元璋:“……”
邓千秋看到朱元璋的胡子吹得在颌下飘舞,显然是朱元璋自己吹的。
朱元璋深吸一口气,冷冷道:“上了你的当。”
邓千秋笑起来:“没有,没有,大家谁也没上谁的当,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我不会告发老兄的,咱们有过命的交情,我可不像你的朋友那样,至少我不会出卖自己兄弟。”
朱元璋:“……”
朱元璋发现自己累了,他本以为自己会怒从心起,可邓千秋突然提到了自己的那个朋友,教朱元璋觉得有点乱。
他突然叹了口气。
邓千秋见状,倒是露出了几分关切,道:“老兄有烦心的事?无妨,无妨,和我说说看。”
朱元璋沉默着,突然侧目看了邓千秋一眼,才道:“你说那盐引之法,当真有效吗?”
“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邓千秋倒没有注意到朱元璋脸上得认真之色,随意地道:“当今皇帝乃是开国之君,马上得来的天下,他自有手腕。你放心,这天下,很快就会太平的。我们就别瞎操这个心了。你瞧我,大半夜的守在这看大门,北风飘飘,这哪里是人过的日子,我还操心这个?”
朱元璋面上对邓千秋没有丝毫的同情,反而气不打一处来:“你怎的这样没有志气。”
邓千秋理直气壮道:“好好好,你有志气,你了不起,你清高。”
朱元璋顿时又觉得火气直往脑门子冲了。
看朱元璋一下子黑下来的脸色,邓千秋反倒有些畏惧了,连忙陪笑道:“哎哎哎,别生气,方才只是戏言,我逗你玩的。嗯……盐引的办法,应该没有问题,你放心好啦,我还能骗你?”
朱元璋脸上带着几分冷嘲道:“烧县衙时,不就上了你的当?”
邓千秋反倒很是认真地道:“这不一样。”
“如何不一样?”朱元璋冷冷看他。
邓千秋道:“因为我孝1
邓千秋一脸我有理我理直气壮的样子道::“县衙的事关系到了我爹,这是我亲爹啊,我还指着他养我下半辈子呢,他遇到了那样的大事,我能不管不顾吗?”
朱元璋发现,这家伙似乎总有理由,可偏偏,这理由居然无法反驳。
你总不能让他不孝吧?
所谓忠孝,在古人的心目中,忠孝是一体的,道德观念上,一个人不孝,连自己的父母都不知感恩,怎么可能会忠义呢?因此,孝顺的人,必然忠君。
朱元璋此时也只能摇头,他不能推翻自己的统治基础,也不能劝人不孝。
于是朱元璋皱着眉道:“罢,下次不可如此了,再敢如此,打断你的腿。”
他也只能发出这样的恫吓。
而邓千秋却笑了,其实不是他想坑这位老兄,实在是事太大,关系到了他爹的性命,而要解决这个问题,就必须得寻找帮手。
火烧县衙,这罪也不小,邓千秋是个谨慎的人,他来到这个世界,虽然不肯多读书,却是一名资深的法律爱好者。
什么《大明律》,《大诰》,里头每一个条文,每一个案例,他虽不敢说研究得通透,可若是这个时代有讼师资格证的话,他自信自己可以考一考的。
而这老兄,显然颇有能耐,既然拉他下水,这火是一定要他放的。他不放,难道让邓千秋自己放吗?那岂不是成了现行犯?
倒不是他不信这老兄,而是做任何事,都需留一手不可。
天气愈寒,邓千秋不得不双手拢起,跺脚。
心里咒骂着这该死的天气,送别了朱元璋。
朱元璋心事重重,回到了宫中。
又过了两日,朱元璋又再三询问关于居庸关的情况。
不过得来的消息,很是繁杂,几乎都是从宣府、河北一线来的消息,各说纷纭,因为没有徐达的亲奏,所以几乎各地送来的情报,大抵都是盲人摸象。
这个时候,消息送来的越多,反而令这战争迷雾更浓。
因为道理很简单,每一处都有消息,消息越多,人人都各执一词,其实就代表没有消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