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自己出难题,但绝对不能容忍这人的胡闹,老将军遗托犹然在耳,她也不允许韩来儿戏。
“下臣先回去休息了,公子慢用。”
宋端起身要走,衣袖却被人攥住,她低头对视到韩来的眼睛,清润柔缓,和白日里训斥崔郎中时的凌厉完全不同,有些幼童撒娇的意味。
宋端无语,这是杜薄言传身教的吧,这眼神在那人今天挨揍过后,讨好罗衣的时候也出现过,遂道:“公子何事?”
韩来瘪起嘴,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她,颤抖着薄唇张开:“姐……姐……”
“公子自重!”宋端汗毛倒竖,一把甩开他的手,“这实在是……太恶心了!”
说罢,她摔门而去。
韩来斜倒一旁,捂着自己的脖子,满脸通红青筋暴涨,愤怒和羞耻自心头喷发,攥着拳头切齿道:“我要杀了杜薄!”
空旷的膳堂里,只有窗外的蛐蛐儿叫了几声回应他。
回去卧房休息,素问看宋端脸色极差,以为和韩来吵架了没敢多问,只是拿出一封书信来说道:“姑娘,这是太丘那边送来的。”
筋疲力尽的宋端终于有了一丝生气,接过信,上面写着太丘青凤,果然是师父送来的,打开来看了看,师父已经知道自己要致仕的事情了。
青凤全名宋青凤,是一位山林居士,老将军在太丘狩猎的时候与他相识,青凤脾气古怪,全凭着老将军死缠烂打,两人才成了朋友,这一点在杜薄和韩来身上也有体现。
青凤隐居,深入简出,但是却好读书,才学高深,为天下文人之表率,便是单看文字,一位仙风道骨的先生模样便跃然纸上。
‘妮子,猜猜我是谁,小兔崽子没忘了吧,我是你把屎把尿长大的师父,你的信我前几天收到了,这信差慢的像死王八,还偏说我住的远,奶奶的从前你还在的时候怎么不这么说,小妮子好看我老头也不差啊,要色不要命的杂种,早晚毁在那裤裆上,不过话说回来致仕就致仕,没什么大不了的,师父早就不想让你伺候韩来那个小畜生了,我培养你可不是为了当丫鬟捧臭脚的,赶紧回来,那咸菜缸子我搬不动,还有我前两天丢了头猪,你腿脚好,帮我找找,行了就先说这么多吧,韩来要是不同意你致仕,告诉师父,我骂化了他!’
落款是:太丘荡山,恭礼居士。
宋端每每读完师父的手笔,都觉得头脑通透,醍醐灌顶。
她让素问把信收好,盘腿坐在床上,回想起十五岁之前在太丘的日子,山水间吟游天地,鸟兽中迎蕴生机,不必在朝上如履薄冰,实在是逍遥。
宋端越来越想致仕了,不过走之前要安顿好很多事,自己的接班人就是第一等要事,今天是四月十八,算起来还有三个月,根据前世的记忆,还有三个月她高颖之乱的遗孤的身份就要暴露,起因便是生父留下的那块玉佩。
玉佩。
宋端微微皱眉,让素问把玉佩取来,那人正在整理桌子,回头疑惑道:“玉佩?什么玉佩?”
宋端脑袋嗡的一下:“我来将军府时戴的那枚玉佩呢?”
素问道:“姑娘当时……没戴玉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