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其实这个梦,他已经做了四五次了,第一次还是在十二年前,他莫名其妙地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时候。那时他才四岁,只梦见了一个从高空坠下的女婴,哇哇地哭。
第二次是六岁,收养他的老爷爷刚刚神秘地失踪,他正式成为了一个流浪者。
梦里有云雾缭绕的山峰,有直插天际的高楼,有高喊着救命仰面朝天直坠而下的小女孩,还有四肢分散俯身坠落的男孩——他知道,最后这个男孩,就是他自己。
然后在十二岁的时候他又做了一次这个梦,这时候小女孩已经长到了大约十岁,能看见她霓裳羽衣,却还是看不清模样;而且知道,他们是从那高楼顶上坠落下来的,高楼顶上,似乎有一样什么东西,隐隐约约,对他非常重要,然而他却并没有看清楚。
而这个梦做得最清晰的,还是昨天晚上。
他梦见在一座神殿里,一个云遮雾绕的身影,发布了一道“神谕”,要举行什么“血祭”;梦见一个浑身都是火焰的巨人,是什么“神王”,朝着那神殿发起猛烈的攻击,却被那身影一招击败,手上的两片火焰也被打落下来;梦见那两片火焰变成了两个人,正是从那高楼之顶急坠而下的男孩和女孩,那女孩大概十四五岁,身段已略见妖娆……
他还梦见,那高楼顶层,似乎有一块玉片,散发着金光,滴溜溜地旋转……
他更是梦见,急坠而下的男孩和女孩,在坠落了不知多久后,那女孩便不知了去向;而那男孩则变成了一朵金红的火焰,只有小拇指大,竟似钻进了一个光洁的额头里……
他正想看看那人是谁,却被那十七八岁的叫花子,用木棍给打醒了。
“真是……”少年张弃搔搔后脑勺,话只说了半句,便被一阵喧哗给打断了。
清晨的阳光并不炽热,初春的风还很寒冷,吹着地上的残雪,冰?子扑面而来。
今天是二月初二,惊蛰。惊蛰天犹寒,东岭雪未销。
喧闹的是城门洞另一侧的布告栏前,有守门卫兵在那上面贴了一张告示,引来行人围观,还有人大声诵读:“奉神谕,太一神殿示东华城:定于年末除夕之岁,举行圣之血祭……”
张弃又搔了搔后脑勺,扶着城墙走了两步,却听得背后有人叫道:“咦,这不是?”
他愕然回头,却见两个大汉,都披挂着黑漆漆的盔甲、罩着黑漆漆的袍子,提着黑漆漆的刀柄,四只黑漆漆的眼珠子盯着他,却像是见了鲜肉的野狼,散发着幽幽的寒光。
少年不认得这两个汉子,却认得这身打扮:正是这东华城的两名城卫军士兵。
他皱皱眉,就要从两个士兵中间穿过去,听听那神谕上写的是啥。
他不认得字,想要知道神谕上的内容,自然只能听别人诵读。
但他刚走了两步,便有两只粗壮的胳膊,拦在了他身前。
“哈哈,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不就有个肉票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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