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求生盟,是不想谈下去咯?”
那叶老大十八九岁,手中捻着一根树枝,冷冷地道:“我们求生盟只想着活下去,不想参与你们几大家族之间的纷争。你们提出的条件,恕我们不能答应,你们请便吧!”
蓝锦少年皱着眉头,忽然咧嘴一笑,冲身旁一个金色长袍的少年摊摊手:“十七哥,你看嘛,我都说过了,他们就是一帮土老冒,油盐不进,和他们说这些,不值当!”
那金袍少年掸掸襟袍上的灰尘,站了起来:“没办法嘛,我们皇甫家的家训,就是要以德服人。不来这儿试一试,怎么知道这帮人,根本就不知道‘德’为何物呢?”
叶老大咧嘴一笑:“皇甫歆之,你说这话,不嫌害臊么?德,不就是你手里的剑锋吗?”
平民少年中间爆发出一阵哄笑,有人大声叫道:“这就叫做又当什么,又立什么!”
金袍少年脸上厉色一闪,顺手从腰间取下长剑:“叶老大,真的不再做考虑?”
叶老大耸了耸肩,却没有回答。那赤膊少年冷笑道:“唧唧歪歪,废话太多!”
金袍少年皇甫歆之拍了拍手,身旁几个贵族少年便都站起来,而随着他们起身,十来堆篝火旁所有人都站起来了,一抹抹剑锋,在夜色中闪着幽幽的光芒。
见势不妙,叶老大一扔手中树枝,便也站直身子,左手一翻,一柄长枪出现在手中。
于是剩下的火堆旁的所有人都站了起来,纷纷拿出兵器。他们这支队伍应该是临时凑起来的,兵器千奇百怪,不但刀枪鞭锏十八般兵器应有尽有,还有人取出了弓箭,抄起了木棒,甚至有几个少年俯身拾起几块石头,却也怒目横对,跃跃欲试。
参加圣之血祭的平民少年,并不是每一个手里都有趁手的兵器的。
一时间,整个荒原上都充斥着杀气,刀光剑影,夜色中,仿佛传来了死神的号叫。
“真的不再考虑一下?”皇甫歆之掂了掂手里的长剑,微笑着又问了一句。
叶老大淡淡地笑了:“不考虑了,我们只想活下去,不想别的。圣之血祭嘛,打斗杀人不是正常的事情吗?断肠河畔,造船之时,你们抢走我们十二条小船,不就杀了二三十个人?”
“那好吧,真是遗憾,没有别的选择了!”
“谈崩了,那就动手!”
林子里,张弃和莫愁伏在大树后面,静静地看着,都没有动弹。
“大哥哥,咱们要不要过去帮忙啊?”眼见双方就要打起来了,莫愁压低声音问道。
“帮谁?”
“当然是帮那些平民啊,贵族老爷那么讨厌,我们为什么要帮他们?”
张弃轻轻地笑了:“莫愁,你能确认贵族就一定没理,平民就一定有理么?”
就凭他们隐隐约约听到的这几句话,没头没尾的,谁能判定谁有理谁没理呢。
“可是,贵族欺压平民的事情,难道还少了么?不行,大哥哥,咱们一定要帮平民!”
张弃轻轻按住她肩膀:“不要着急,再看一看,有需要的时候,咱们再出手!”
莫愁嘟了嘟嘴唇,却没有再说什么,在张弃面前坚持她自己的意见,那是需要勇气的。
张弃却有他自己的考虑,情况不明,不知谁对谁非只是一个原因;更主要的是,在万丈山中,也许除了他和莫愁相互之间,遇到的任何一个人,无论平民与贵族,都是敌人。
莫愁可以天真,可以随着自己的想法,他却不能,他必须要为两个人的安全作想。
谁能保证,当他们出手相助了这帮平民少年以后,这些人会不会反目相向,恩将仇报?虽说贵族少年一向嚣张跋扈,但在柒山小山洞里,欺压同伴的王海彪,不是平民么?在柒树湖见死不救,相互争斗的,不是平民么?在黑神山想要发死人财的,不一样是平民么?
要想在圣之血祭里活下去,善良,是绝不能拥有的一种品质,是能害死人的一种品质!
所以他必须要观望,他绝不能拿着自己和莫愁的两条小命,悍然填进那一堆堆篝火里去!
他只是拉着莫愁,又缩了缩身子,小心翼翼地把自己隐藏得更好,更不易被人发现。
然后拔开树枝,悄然往荒原上望去,却“咦”了一声。
居然还看到了“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