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儿,又看看她拍在桌上的红玉簪子:“婉儿如何关心起邵王的事情来,这可不像你。”
“我只是想来提醒你,张易之此人用心,远比你所见险恶,你若想与他联合,无异于与虎谋皮。”
“婉儿此言差矣,谁是虎,谁是皮,仍未可知呢。”武三思说着,拿起桌上的红玉簪子,绕到上官婉儿的身后,插在了她的发髻上。
“皇上是不会传位给你的。武承嗣的例子就摆在眼前,你还不死心么?”上官婉儿站在原地,继续说着。
“呵呵,婉儿,这世上的事,不是皇上不准,就不可能了。皇上已经老了,你也该从她的阴影里走出来了。”武三思在上官婉儿的耳边低声说着。
婉儿一双杏眼忽而看着武三思:“你这是什么意思?”
“皇上如果要还政给李唐,我武氏一脉还有活路吗?进,或许有出来,退,则必死。婉儿,我能有得选择吗?”
武三思默认了。
上官婉儿摇了摇头:“即便武延基,你哥哥的儿子跟着送死,你也不觉得可惜是吗?”
“武承嗣,武承嗣,呵呵,婉儿,你如何把三思与那个莽夫相提并论?武延基他投错了胎,做了武承嗣的儿子,他老爹早早死了,没了靠山,死了也怨不得谁。”武三思说着,仿佛这种对于亲情的冷漠,是武家的遗传似的。
上官婉儿伸出纤纤玉手取下了刚才被插在发髻上的玉簪,放在了桌上,转身离开了梁王府。武三思看着上官婉儿离去的背影,忽然一掌拍在了那红玉簪子上,精美的玉簪瞬间碎成了几段……
尽管对于上官婉儿的“兴师问罪”,武三思很生气,但是,很快,事实证明,上官婉儿说的是对的。
这一日,长生院忽然传来消息,让武三思觐见。
自从张氏兄弟入侍之后,武则天亲自召见群臣的次数越来越少,即便是他武三思,当初拥立武皇登基的功臣,也已经鲜少得到召见了。
东宫才出事不久,武皇就难得召见了他武三思。武三思摩拳擦掌,满怀期待地立即入宫去了。
白天的长生院,反而没有了夜晚的金碧辉煌。
香粉和夜晚燃尽的烛火的味道,太多的幔帐垂下,殿外的雪虽然停了,但太阳依旧没有出来,天色已经晦暗,一如这段时间许多人的心境。
在长生院外,武三思迎面遇到了上官婉儿。
婉儿的脸上没有表情,而武三思却冲她露出了得意的微笑。
如果这时候他稍多想一刻,便能知道上官婉儿投来的眼神,不是生气,而是担忧和警告。
但是他太着急了。
穿过层层暧昧的幔帐,龙榻前的炭炉发出轻微的爆裂声。
武则天斜躺在龙榻上,张易之和张昌宗一左一右陪在身边。
武三思试探着看了一眼张易之,他也正一双笑眼望着他,这让武三思心生欢喜,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