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色月光下,一道肥胖的身影,进入了死气沉沉的冷月庄。望着没有丝毫人气的冷月庄,这道身影,嘴角浮起了一丝冷笑。
“裘厂公,走上了这条路,可悲可叹啊…”
他走上阁楼,避开地上的尸体,临近那张大床的时候,他的目光看向了晕过去的吉飞。
“阿呆?!”肥胖的身影俯下身子,探了探阿呆的鼻息,“还好,没死,只是晕了过去。”
这人,正是当年五刀流的唯一儿子,大牛。只是如今看他的装束,竟是一身官服,衣着上纹着飞鱼,赫然是西厂的标志。
大牛把阿呆扶起,靠在了门旁,“呵呵,没想到,还能找到一个给我收尸的亲人…”大牛走进了幽阁中,目光逡巡在艳千洵和裘百川的尸体上。
“厂公,按照你的吩咐,我一定会将你们一家子的尸体好好安葬的。”大牛的嘴角浮起一丝精明的冷笑,再也看不出当年那个憨憨的打铁匠了。
“毕竟,帮我报了血海深仇,而且——还是这么一幕错综复杂的逆天伦的弑父杀母。”大牛摇着头,随后拉着裘百川和艳千洵的尸体走了出去。
“人生,不过如此…”大牛看了一眼冷月,将两具尸体放在了牛车上,用一卷破席子卷去。随后他又返回,将昏死的阿呆背上了牛车。
“嘎吱吱…”在朦胧冷月中,大牛架起了牛车,走入了朦胧的夜色中,他的背后,是火焰熊熊的冷月庄,尽焚烧于一片烈焰中。
“千秋冷月一兴叹,百年恩怨化飞灰…”这十年来,大牛为父报仇,进宫做了西厂的一名千户,识了字读了书,有时候,也会吟一首诗。
……
夜风吹拂着竹林,萧萧沙沙。
吉飞感觉到一阵寒冷,脑袋还是晕晕乎乎的,甚至是有些疼痛,但好歹是醒了过来。
“这里是…”他睁开眼睛,打量着四周的环境,“英子?”
他忽的站起,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又颓然的坐下,林中,走出来一道身影,看了阿呆醒来,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
“阿呆,你醒了!”
来人竟是大牛,“大牛,你怎么会在这里?!”阿呆目光发亮,看着大牛,却发觉他,似乎是有些异样。
“你察觉到了?”大牛苦涩地一笑,“没错,我如今已经是西厂的人了。”
阿呆一愣,“是为了师傅五刀流么?”
“没错,你知道杀死父亲的仇人,是谁么?”大牛道。
“是谁?!”阿呆身上冷冽的杀气一凝,肃杀之意令人崩溃。
大牛淡淡一笑,“冷月庄,做的是人头的买卖,他杀的人太多了,所以冷月庄,必须得覆灭了。”
“你是说,冷月庄!”阿呆一愣,他没有想到,受师傅推荐来到冷月庄发展,可是杀死师傅五刀流的仇人就是冷月庄。
这冷月庄,可是师傅亲自推荐…
阿呆有些不信。
大牛道:“没错,当年父亲带你完成的第一个任务,事关机密,便知晓了冷月庄定是要杀人灭口。”
“不过,父亲早已经知晓,并且和冷月庄谈妥了条件,以他的死,你的自由,来换取你的生。”
“所以,我便成为了冷月庄的杀手,是么?”阿呆泪眼朦胧,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师傅五刀流的行为…
“阿呆,父亲这一生除了五刀流法,除了我,便什么都没有了…而我,我要你答应我,一定要将父亲的五刀流法传承下去!”说到自己时,大牛闭口不停,苦涩一笑,“如今我已经是废人,已经是羞于见到父亲,阿呆我死后,你一定要将我葬在父亲的旁边!”
大牛从牛车上,拿出了两坛好酒,拍下封泥,递给阿呆一坛。“先喝,一会儿,阿呆你送我一程,我怕痛…”大牛说着说着,眼泪流了下来。
“死?不好好活着么?”阿呆沉默问道。
大牛摇摇头,“我活在世上,徒令父亲五刀流蒙羞,来,不说这个了,我们干!”说着,他端起酒坛,哗哗地灌了起来。
酒水、泪水混杂在一起,沿着他的脸庞流了下来。
阿呆默然,直接大口饮下。
“哈哈,好酒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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