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荒诞而破碎,梦好无数次的质问自己为什么要回来,从不贪恋温暖,亦无处可去,顾家成了自己的避风港,可终归要长大,终有一天顾家也会容不下自己。
梦好从不担心自己可能被式微抛弃,她只是担心自己有一天会舍弃式微,而且这样的念头已经盘桓在心里许久,梦好不知道会在怎样的一种状态下和式微分道扬镳。每每想到如此情景,便心如刀割,便想把自己蜷缩在一个僻静的角落,独自舔伤,独自死亡。
在送梦好回学校的路上,看着一路的萧瑟,式微不由皱了皱眉头。他知道梦好喜欢游山玩水,乡野人家,不喜喧嚣繁华,酒绿灯红,但他想不通明明当时已经准备好去江南水乡的梦好,为什么最后还是心甘情愿留在北方这片“蛮夷之地”。他总在心里怀着一份怯怯的期待,他希望自己是梦好选择停留的牵绊。
可就在不久前,式微还怀着这份窃喜问梦好这个问题,当时的梦好微醺,摇晃着手中的红酒慵懒的告诉式微,“因为喜欢,所以不敢去触碰,害怕不是自己想象中的样子,故而心生怨怼。”
她垂下眉眼,声音像刚刚如春的溪流,清澈而冰冷,“江南水乡,我远远观望,短暂流连就好,长久的驻足是羁绊,不仅会磨碎我想象中的景致,也会磨损我自己的这颗心。”
式微心中最后的一丝希望也随着梦好的话而破灭,他本以为梦好最终选择留下多少有些自己的原因,可是从梦好的话语中可以感受出来她的顾虑中从来都没有自己。
式微有时候觉得梦好很可怕,她就是一汪水,透彻而冷静,理智而冷漠,式微总是想以一己之力温暖梦好,融化梦好,十几年下来,却总是被梦好伤得心惊胆寒。
高速公路上,渔樵唱晚打碎了一车的宁静,梦好看看手机的来电显示,犹豫着要不要接。
式微明显的感觉到梦好看向手机的一瞬间整个人僵硬紧绷,似乎浑身充满了戾气,不容他人亲近。
式微心中暗叹一口气,左手紧握方向盘,右手拉住梦好的左手,“放心接电话吧,万事有我呢!”
梦好回过神,深呼吸后尽可能平静的接起电话,“说话。”
“秦梦好,你一个假期死哪里去了?回家了都不知道看看我?”沈梨歇斯底里的怒吼传了过来,“怎么,你爸给你找了个小妈,你就把我忘了?你个白眼狼,你别忘了你是我肚子里出来的,为了生你我差点难产死了,你知不知道!”
“知道!”梦好清冷的声音幽幽飘出,似乎能瞬间将水淬成冰,“就因为二十年前你生我难产差点儿死了,所以我尽量不去招惹你,怕你再去鬼门关走一圈儿,只是这次不知道能不能回来!”论恶毒,论毒舌,梦好自认不输给任何人,“找我有什么事?我到学校了,很忙。”
式微重重的捏了几下梦好的手,似在提醒她对方是她的亲生母亲,似在安慰她不要烦心,又似给她源源不断地温暖和能力,帮助她挨过这糟糕的际遇。
“我能有什么事?昨天小飞给我来电话了,说是你和你爸吵架了,你说你怎么那么不懂事?他是你爸,你总和你爸吵架算什么本事?还让顾式微打了小飞,秦梦好,你不替你妈报仇就算了,还总和姜楠的儿子混在一起,你非得气死我不成?我告诉你,我活着一天就不可能让你给姜楠当儿媳妇,你自己留个心眼,顾式微随他妈,能是什么好东西?”
“呵,”恶毒的咒骂在车厢了回荡,饶是式微脾气再好,脸上也布了一层薄怒,梦好扫了一眼式微,反握住他的手,凉凉的笑,“那你和秦志龙又能生出什么好东西呢?”
“秦梦好,你再说一遍!”沈梨惊声尖叫。
“不要挑战我的耐性,有事说事!”梦好觉得自己的耐心在流失,自尊在式微面前一点点崩塌,她觉得四周发冷,突然好想拿一把刀放干净自己的鲜血,偿还了这无法割断的血脉亲情,鲜血失尽,也就摆脱了这段不堪的伦理牵绊。
“我能有什么大事!”沈梨听到梦好不善的口气,自知自己过分,强忍住心中的怒气道,:“小飞说,你爸把新带回家的狐狸精赶走了,你知不知道?我给你爸发短信安慰他,你爸也不搭理我,你知不知道怎么回事?”
梦好突然间哭笑不得,泪流满面,甚至不知自己哭为何,笑为何,“秦志龙给了我一耳光,然后我就走了,后事如何,秦梦飞应该最清楚,他怎么不和你讲?离开这么多年还苦苦纠缠不放,你是不甘心还是不死心?”
恰巧路过休息站,式微匆忙停车,解开安全带,拿着纸巾默默给梦好拭泪,眼里满是疼惜。
梦好压抑自己的哭声,冷静自持,不见波澜的回道,“我常年不在家,要想把秦家搅得不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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