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开口,“你余额太少影响信用,很多酒店订不了,为什么不找我帮忙?”
他依然是懒得费力气的状态,嗓音很低,但是因为车里十分安静的关系,显得异常清晰。
燕绥之愣了一下,他自主惯了,凡事总想着自己解决,不太想让别人插手也不习惯求助於人,所以根本就没想过这一茬。但他要真这么回答,顾晏那脸估计又能直降十几度。
他想开个玩笑说“别忘了最初你可是嚷着要把我轰回家的,我哪敢找你帮忙”,但话到嘴边转了个圈,出口就变了样:“忘了,下次再碰到这种事我会记得给你找麻烦的。”
说着,他还冲顾晏弯眼笑了笑,以表真诚。
其实……类似的话燕大教授这辈子没说过几百回也有几十回了,但从来没有他所谓的“下次”,这基本就是一句客套,说完就忘,听着诚恳,实则根本没放在心上。
真到下回碰到麻烦,他依然不会找任何人插手帮忙。
顾晏深知他这德行,所以听了他的话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那现在是去?”燕绥之看了眼车外,疑问道,“新酒店?这边公园比较多,没什么酒店吧。”
况且这个时间点,想在德卡马临时找酒店基本是天方夜谭,做梦比较快。
顾晏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去什么酒店,找个公园长椅给你凑合一晚。”
燕绥之:“……”
十分钟后,顾晏的飞梭车还真开进了法旺区的一片城中花园。
当然,这不是纯粹的花园,穿过这片花园就能看见一片安静的别墅区,一幢幢小楼修得简约好看。当然……价格也特别好看。
这块居住区离中心商业街区很近,南十字律所也在那边,开车过去不到五分钟,所以深受那一带精英男女们的青睐。
“你住的地方?”燕绥之问道。
顾晏“嗯”了一声,这回总算说了句人话:“阁楼借你呆两天。”
“住宿费——”
“照你住酒店的价格算。”
燕绥之放心了。
如果说完全不收钱,他大概明早就得想办法搬出去。既然顾晏愿意收住宿费,那他就可以心安理得多呆两天了,毕竟想要找到合他胃口的公寓,不是半天就能实现的。
冲着这点,他突然觉得顾晏同学很对脾气。
燕绥之拎着几个纸袋下了车,看着顾晏把车停进面前一幢小楼的车库里。
他等顾晏出来的时候,身后的花园区里又进了一辆车,非常明艳的红色,被路灯映照得甚至有点儿晃眼。
燕绥之眯着眼朝那边看过去,因为车灯的关系,没能看清驾驶座上的人。他朝后让开了几步,站在了顾晏门前的花圃路牙边,看着那辆鲜红色的车拐弯进了别墅区大门,从他面前驶过。
然后……
又倒了回来。
燕绥之:“???”
正纳闷呢,那车一个急刹停在了他面前,接着车窗缓缓降下,一张比燕绥之还要困惑的脸探了出来:“我还以为我看错了,阮,你怎么会在这里?”
“菲兹小姐?你也住这?”
“是啊,很穷,只住得起半套。”菲兹随口回答了一句,“你不会是来找顾的吧?跟他提前说过吗?但愿你是预约过的,不然就惨了……顾从来不在私人住处接待人的,有几次客户冒冒失失找到这里来,又被他另约了地方才见的。而且这个点了……”
燕绥之想了想,先避过这个话题,问了另一件事。因为从放下车窗开始,菲兹就一直用一种非常奇怪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他的脸。
“我脸上沾什么脏东西了么,这么看着我。”他笑着问道,顺便借菲兹的后视镜看了一眼。
“那倒不是。”菲兹道,“我就是觉得你去了一趟酒城,也没几天吧,好像变帅了,比之前更好看了。酒城那边还有这种功效?我怎么每去一回都是一脸痘?”
燕绥之愣了一下,微微皱了一下眉。不过他很快抬手掩了一下,假装揉了揉眉心,笑道:“恐怕是这路灯光线把人美化了,你现在就显得比平时还要漂亮。”
还要漂亮就说明平时已经非常漂亮了,菲兹听着特别满意,扒着车窗笑了起来。
结果她刚笑没两声就噎住了。
因为她看见顾晏的车库门打开又合上,那个所谓“从不在私人住处接待人”的顾律师走过来,一脸平静地冲她点了点头,又对燕绥之道:“我明天有事不去律所,你可以问问菲兹乐不乐意让你搭一次顺风车。”
菲兹:“???”
她上半身几乎要从车窗爬出来了,像个刚出洞的美女蛇,“我觉得我的耳朵似乎出了毛病,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