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道:“也罢,咱们先回去吧,吃饱了再上路也不迟。”
说完,她拉着两个小孩子慢慢地往岸上走去。
不一会儿,众人上了岸。
白衣少年用火灵气将包裹婴儿的褓被布料烘干,而后在岸边寻了一些柴草,立起一个火堆。
他坐在火堆前,一边让几人烘烤身上的衣物,一边询问对方到底是如何一种情况。
老妪轻轻叹了口气,对他说道:“老身杨氏,我儿叫范为,这是我儿媳妇闵氏,长孙范洛,二孙女范敏,三孙女范雯。不知小公子如何称呼?”
白衣少年向她抱拳行礼,说道:“在下张腾,字弈云,现住绥宁镇北。”
杨氏点点头:“原来是张公子,唉,你实在不该劝阻我等。这世道让人活不下去,倒是死了更要省事,免得再受恶人的欺辱折磨。”
张腾皱起眉头,问道:“老婆婆何出此言?”
杨氏擦着眼泪,一脸悲愤地说道:“这一切皆因王家庄而起。”
于是,她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知张腾。
原来,昨日王家庄的人闯进新沂村,强收村民地契,强占村民田地屋宅,还强迫村民做王家的佃户家奴。
她的儿子范为性情暴烈,为人正义,祖上三代都曾是云夏戍边军士。
当时范为正好与十几个同伴从山里狩猎回来,见到王家庄的人如此横行霸道,欺压众人,不禁勃然大怒,奋起反抗。可惜他们的实力不足,所有人全被王阗所杀,尸首被一一吊在村口示众。
范为带人反抗,让王家庄的人出现了一些伤亡,这让王阗十分恼怒。
他当下宣布将新沂村的田租升高一倍,并让新沂村的所有村民赔偿王家庄巨额的伤亡损失。
一些村民,被王阗再三敲诈剥削,不禁记恨上了反抗王家庄的范为等人,并迁怒于他们的家眷,逼迫她们拿出所有的财物填补空缺。
范为一死,杨氏等人无依无靠,自然不敢有所反抗,只得将家中所有的积蓄拿出来,交给村民作赔偿。
家里一贫如洗,一家人不仅温饱无着,而且还备受欺凌。这让她们觉得天地虽大,但自己等人却无处容身,难以为生,终于不得不走上绝路。
张腾听完之后,默不作声。
中午时分,他将杨氏等人带到绥宁镇上找了一处地方安置下来,随后返回了绥宁镇北别院。
不久,张腾背着木盒从镇北别院走出来,坐上一辆马车出了绥宁,往新沂村的方向而去。
距离新沂村还有几里路的时候,他从马车上下来,目送马车夫离去之后,径直往新沂村狂飙,很快就来到了新沂村口。
新沂村口竖着二十多个十字架,上面是一具具血淋漓的男性尸体。
他们衣衫褴褛,蓬头垢脸,一身血污,有老有少,最大的五十多岁,最小的十几岁,身上全是骇人的伤口,似乎临死之前还收到了各种残酷的折磨。
十字架下的远处,有几个明黄色短打衣服,庄丁打扮的男人,他们正围着一张桌子饮酒赌博。
两个少妇正木然地站在一旁,她们衣衫不整,鬓发凌乱,时不时替男人们斟酒。
期间,即便被对方动手动脚,大占便宜,两人也无什么太大反应,犹如两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
张腾在村道旁的树林里,换上了一身黑色的劲装,戴上了一个狰狞的鬼面具,手里提着一柄大砍刀,大步流星地往村口那一排十字架走去。
他打量了一下上面的尸体,视线最终落在一个被打断四肢,下颚脱臼的少年身上。
与其他人不同,少年还有活着,只是身受重伤,又缺水少食,被饥渴折磨得奄奄一息。
张腾一跃而起,跳上三丈多高,挥刀劈断绑着少年的绳子,将对方救了下来。
只见他将少年的下颚驳回之后,又从腰间取下一个水囊,给少年灌了一些清水。
少年喝了一点清水后,睁开眼睛望着他,依靠着木架,用微弱的声音,问道:“你……你是谁?”
张腾收起水囊,淡淡地说道:“一个路人。”
少年摇摇头,有气无力地说道:“一个路人?你……你还是快走吧,不要管我了,否则会跟我们一样的下场。”
张腾沉声说道:“也许吧,不过,义之所在,虽九死而无悔。”
少年自嘲道:“呵呵……想不到,除了我之外,还有你这样的蠢货。说什么义之所在,虽九死而无悔……你自不量力,区区一个灵聚境去招惹他们,只会自取其辱,自寻死路。你会后悔的……”
“人固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张腾转过身去,淡淡地说道:“即便是死路一条,我也绝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