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上一次和家人见面还是在封后大典的时候。她接过皇后的金印宝册,成了天下最尊贵的女人,却再也不能随心随意地和家人相见。
周老太君望着她眼中也有了泪,更有欣慰。三个月前的纳妃风波燕家也听到了风声,她一直为瑟瑟揪着心,好在瑟瑟是个有福的,陛下有情有义,瑟瑟没有嫁错人。
祖孙俩执手相看泪眼,萧夫人在旁边清咳了声:“臣妇等陪娘娘去晴晴那里吧。”燕晴晴今日是新妇,萧思睿给了她特旨,让她安心待嫁,不必迎驾。
瑟瑟这才看向萧夫人,眉眼弯弯地道:“好,听娘的。”她对萧夫人终究心有隔阂,不能像对周老太君般亲近,可不管怎么说,萧夫人毕竟是她的母亲。
萧夫人陪着瑟瑟去了燕晴晴的闺房。燕晴晴已经换上了嫁衣,正在开脸,不少亲戚家的女孩儿都来了。见到宫人簇拥着瑟瑟过来,一屋子的人都跪了下来。
瑟瑟先命身边的内侍宣读了圣旨。
这些年,魏与义私底下为萧思睿做了不少事。萧思睿原本想封他一个官职,他却闲云野鹤惯了,不愿接受。萧思睿没法子,干脆封了燕晴晴一个郡夫人的诰命。
众人欣羡的目光落到燕晴晴身上。燕晴晴退亲时,谁都以为她的一辈子都被毁了,后来和魏与义定亲,众人也是议论纷纷,魏与义毕竟是个白身,与燕家压根儿门不当户不对,纷纷嗟叹她到底是受了退亲之事的连累。
谁能想到燕晴晴还有这般际遇:感情深厚的堂妹成了皇后,她的夫君不显山不露水,却简在帝心,自己不要封赏,反为妻子挣得诰命,这般情意当真是令人羡慕。
燕晴晴谢了恩,瑟瑟上前将她扶起,笑道:“圣旨宣过,今日不论君臣,只论姐妹。”示意抱月将准备好的添妆礼送上。
是一本藏于大内的珍贵孤本医书。
燕晴晴眼睛一亮:魏与义痴心医术,这本书对他们夫妇来说,当真是比什么都珍贵。她忍不住回握住瑟瑟的手,姐妹俩目光相接,心意相通,一切尽在不言中。
喜娘战战兢兢地前来催燕晴晴梳妆。瑟瑟放了手,这才发现四周鸦雀无声,再无先前进来前的热闹。女孩子们规规矩矩地坐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
瑟瑟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是因为她的存在。
她原本想多陪阿姐一会儿,见状心里叹了口气,不想扰了阿姐出嫁的喜庆气氛,主动开口道:“我去祖母那里坐一会儿。”
她的身份注定了她再不能像普通的姐妹般送阿姐出嫁。
远远目送燕晴晴坐上花轿,吹吹打打地离开燕家,望着身周恭敬又小心翼翼的家人,她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情绪,站起身告辞回宫。
瑟瑟回到福宁殿时天色尚早,在抱月几个的服侍下卸了簪环,换了礼服,去了耳房梳洗。等到她梳洗完毕出来,发现萧思睿也回来了,姿态闲适地斜倚床头,拿着一页信纸看。
瑟瑟微讶:“那边的酒席这么快就结束了?”
萧思睿道:“我在那边,他们都不自在,喝了杯酒就回来了。”
好吧,同病相怜。
瑟瑟的心情莫名好了些,目光睨过他,忽然觉得不对:“你在看什么?”
萧思睿道:“没什么。”若无其事地要将信纸折起。
瑟瑟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床边,一把攥住他手腕:“等一等!”目光落到他手中的信纸上。
果然!
瑟瑟跺了跺脚,气急败坏:“谁许你翻我的东西的。”
他手中的不是别的,正是昔日她闺中时给他写的却没有寄出的信,一封封,皆是她对他的思念。
瑟瑟知道他曾经看过这些信,可知道是一回事,亲眼看到他在看又是另一回事。少女心事毫无遮掩地暴露在他面前,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羞耻了!
萧思睿不动声色:“这信不是写给我的吗?”
瑟瑟道:“才不是!”
他慢条斯理地“哦”了声:“莫非娇娇儿还有别的心上人?”
这叫她怎么答?瑟瑟瞪了他一眼,伸手去夺信。不妨他长臂一捞,直接将她扣入怀中,低低唤道:“瑟瑟。”
声音温柔,仿佛压抑着无限情绪。
瑟瑟讶然。
萧思睿道:“今日与义向我炫耀,你阿姐给他绣了香囊。”
瑟瑟越发茫然,他说这个做什么?
萧思睿哼道:“不就是个香囊吗,你阿姐可没给他写过信。”
瑟瑟瞪大眼睛,脑中转了几个弯才反应过来:他这是在跟魏与义较劲?他怎么这么幼稚啊!等等,她脸色变了:“你把我给你写信的事告诉他了?”
萧思睿见她不可思议的神情,目中闪过一丝笑意:“就提了一句。”
他还敢笑?瑟瑟算是明白了,再厉害的男人,幼稚起来,也会让人恨不得一巴掌把他拍死。
萧思睿却蓦地低头亲了亲她,声线低沉:“现在不难过了吧?”
瑟瑟微愣。
萧思睿抚了抚她的秀发,望着她的眼眸深邃如无边暗夜:“瑟瑟,我们在这个位置上,既然享受了它的无边尊荣,便也要学会忍受它带来的无边孤寂。”
瑟瑟怔怔地看着他。
他执起她手,一根根分开她纤白的手指,与她十指交握,送到唇边,轻轻一碰:“这条路,能一路同行的,只有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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