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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元宵之夜见高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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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急之际,台下飞来一宗暗器,救了自己性命。

    后来听净凡和尚向台下说,此是昔年“追命俏罗刹”潘七姑独门暗器“天星银羽针”

    此诸葛姑娘听区老前辈引见时说,是潘七姑衣钵传人,显然那枚“天星银羽针”出自她手,救了我江玉莲的性命。

    “云中凤”江玉莲有了这种想法,走近湘青前,试探的问道:“这位诸葛姐姐,刚才是不是您用了‘天星银羽针’,救了咱江玉莲性命?”

    湘青一努嘴,道:“刚才那个净凡和尚坏死了”

    他回出此话,虽然没有承认,却也并不否认。

    “三尊”之一的“铁算盘”钱通,含笑接上道:“江姑娘,这话你就不用问啦潘七姑早年游侠江湖,她独门暗器‘天星银羽针’,黑道群雄獠为之丧胆,她才有此‘追命俏罗刹’的称号。”

    一顿,又道:“湘青姑娘是潘七姑的衣钵传人,她压在箱底的独门暗器,不传给衣钵传人,你说还会传给谁?”

    江玉莲听到钱前辈这番话,向湘青盈盈行了个大礼,道:“江玉莲多蒙诸葛姐姐救命之恩!”

    湘青脸一红,道:“江姐姐,湘青才只—卜八岁,您您叫我‘湘青妹妹’才是。”

    替自己解释似的又道:“江姐姐,咱们都是荡魔锄恶侠义门中人,我救了你,就像救了我自己一样,干嘛这么多礼呢?”

    “子午客”梅天松“哈哈”大笑,道:“不愧是天下穷家帮中的少帮主,才有此等胸襟。”

    “风林樵夫”区正,却是一瞪眼,道:“梅要饭的,你见到湘青姑娘,还不行过跪拜大礼!”

    “子午客”梅天松淋了一头雾水,眨动眼睛问道:“区老儿,按武林辈分来说,湘青姑娘还晚咱梅天松一辈,咱向湘青姑娘跪拜则甚?”

    “弥陀僧”九如并不袒护自己兄弟,向梅天松含笑道:“老二,区老儿说的一点不错看你身上这付打扮,谁都相信你是个要饭的,现在穷家帮少帮主来此,你这个要饭的不该跪地相迎?”

    梅天松嘻嘻一笑,臼嘲地道:“咱这个要饭的,尚未落藉‘穷家帮’,免啦!”

    湘青姑娘听到这几位老人家的话,脸蛋儿红红的“咭咭”碎笑,找不出自己该说的话来。

    祈焕艺移转到一个话题上,向风林樵夫区正道:“区公公,‘雷木尊者’牛星,刚才在擂台上,约下明年元宵金阳山之会?”

    区正说道:“是的。这一来该是魔头巨憝,倾巢而出的时候,我等一举加以歼灭,还我朗朗乾坤。”

    祈焕艺剑眉微微一蹙,道:“此次‘石屋砰’擂台之会,如何不见‘阴阳脂粉判’耿渎露脸?”

    区正道:“小艺儿,此件事不用焦急,只要揪住‘竹笠山翁’谷真这条辫子,就逃不了耿渎这个杂种!”

    祈焕艺又道:“明年‘元宵节’,离隔现在尚早,咱们在何处会集?”

    “云中鹤”江玉宇接口道;“金阳山距离舍间‘月眉山庄’不远,不如就在舍间聚集,这样也不致会打草惊蛇,引起人家所注意。”

    “风林樵夫”区正,听来认为十分有理,就即问道:“江英雄,你与‘云中凤’江姑娘,贤兄妹二人,家居何处?”

    江玉莲道:“区老前辈,咱们家住在金阳山的北麓,离山脚不多远,有一处‘双花镇’的镇甸,‘月眉山庄’就在‘双花镇’东郊外。”

    “弥陀僧”九如点点头,道:“不错,咱们如果住下金阳山附近客店,会引起‘铁佛寺’中的牛鬼蛇神所注意,说不定还会有所意外。”

    九如僧朝众人回头一匝,又道:“咱们就此决定,在‘元宵节’前三天,我等在江家兄妹的‘月眉山庄’会合见面,到时再商议如何采取行动!”

    静静听着的穷家帮川省总舵主“翻天手”乔峰,朝湘青目注一瞥,向众人道:“现在少帮主湘姑娘在座,乔某倒有个主意,不知各位认为如何。”

    诸葛湘青问道:“乔峰,你说是什么主意?”

    乔峰道:“富贵帮弟子踪遍江湖每一角落,平时以‘鸡毛报’用来传递消息我等离开此地‘石屋坪’镇后,如有重要事情,不妨就用‘鸡毛报’连络。”

    湘青含笑道:“嗯,这个主意很好。区公公,您等如有事情,可以用富贵帮中的‘鸡毛报’连络。”

    “云中凤”江玉莲问道:“湘青妹妹,‘鸡毛报’又是怎么回事?”

    湘青把有关“鸡毛报”的情形说了下,接着道:“不一定跟富贵帮,或是我湘青连络,在座各位如有需要,都可以运用此‘鸡毛报’。”

    穷家帮中“鸡毛报”有各种不同层次的口语、密令乔峰把外间需要富贵帮中弟子协助的口语、密令,告诉了众人。

    众人在棚里,又经过一番同密商讨后,把明年元宵节这次行动,有了个定案。

    年轻少女对这一方面都有敏锐的反应,江玉莲从诸葛湘青与祈焕艺微妙的神态中,知道他们二人之间,有不寻常的感情。

    武林中人对“恩、仇”两字,划分得十分明朗江玉莲对湘青在刚才打擂台时,暗中救下自己性命,已深深记在心头。她含笑向湘青道:“湘青妹妹,你和祈少侠这次进川,咱和哥哥玉宇,就住川南‘双花镇’,不如去舍间‘月眉山庄’玩几天如何?”

    “云中鹤”江玉宇对方才祈焕艺激战“竹笠山翁”谷真,这套“兜罗五手”掌法十分欣赏,知道此年轻人身怀绝技,非等闲之流所能比拟。

    他听妹妹玉莲说此话后,向祈焕艺含笑道:“祈少侠,你和诸葛姑娘来舍间‘月眉山庄’一聚,好让玉宇兄妹稍尽地主之谊。”

    湘青见他们兄妹二人,前后说出此话,犹豫中向艺弟弟看来。

    祈焕艺知道这是出于他兄妹俩的一番诚意,可是一算时间,现在和湘青回商山“诸葛医庐”也快将近端午节了。

    他们跟孙仲武、岳胄,诸葛爷爷分手时,曾约不管探查“阴阳脂粉判”耿渍行踪的结果如何,在端午节前回商山一聚。

    祈焕艺见小姐姐湘青朝自己这边看来,他十分婉转的向江家兄妹,说道:“谢谢贤兄妹俩这番诚意,只是焕艺和湘青姐姐,当时约定要在端午节前回去商山”

    微微一顿,又道:“好在来日方长,在明年元宵节前,焕艺与湘青姐姐,一定要来‘月眉山庄’打扰尊府。”

    兄妹二人,见祈焕艺婉转地说出这些话,相信绝非对方借口,只得作罢。

    祈焕艺向风林樵夫区正问道:“区公公,在明年元宵节前,如果有事,如何跟您老人家连络?”

    区正道:“区公公萍踪闲鹤,随遇而安,元宵节之前如要找区公公的话,就在咱们爷儿俩第一次见面的‘白市口’,镇郊外有座山神庙,告诉里面那个老和尚就行啦!”

    “‘老和尚’!”祈焕艺没有接问下去,但这三个字听进耳里,心里却是暗暗猜疑区公公所说的老和尚,敢情也是一个身怀绝技的侠隐?

    “石屋坪”镇郊擂台结束,各个道声“珍重”分道扬镖,但等来年元宵再见。

    “翻天手”乔峰,原是川省穷家帮总舵主,他在四川境内,可以到处为家。

    “云中鹤”江玉宇、“云中凤”江玉莲兄妹二人,回去川南“月眉山庄”

    “星海三尊”九如僧、梅天松、钱通,和“风林樵夫”区正四人,还是过着他们处处为家,游侠江湖的浪迹生活。祈焕艺和诸葛湘青二人,跟众人道别分手后,取道往豫境南山而来湘青朝大街两侧回顾一瞥,道:“艺弟弟,现在快到晌午时分了,咱们找个吃喝的地方,把肚子填饱再说。”

    祈焕艺纵目看去,一指道:“那边悬着一匾‘迎春楼酒店’招牌,咱们就去那家行了!”

    两人走进迎春楼,已有店伙殷殷张罗,把他们带上楼厅雅座,祈焕艺吩咐店家把吃喝的端上。

    湘青现在已能陪艺弟弟喝下一小杯酒,她啜饮了白酒之后,有所感触似的轻轻吁了口气。

    坐在对座的祈焕艺,已敏感地觉察到,一指桌上,道:“小姐姐,这家迎春楼的菜,不合你口味?”

    湘青见艺弟弟体贴地问出此话,一笑,道:“大酒楼的菜,怎会不合口味?”

    “你你刚才,我听到你轻轻叹了口气!”祈焕艺眨动眼珠,朝她看来。

    湘青轻轻道:“不是酒菜那回事,我是想咱们俩吃的饭店,睡的客店,这种生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结束?”

    焕艺听湘青想到这回事上,安慰道:“小姐姐,咱们只是为了公案未了,才浪迹各地的,等你我亲仇了断,山泉林下,就可以过我们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生活了。”

    焕艺简短的这几句话,效力可真大,听进湘青耳里,一脸阴霾消失。

    她微微一点头,道:“嗯,你我弑亲仇人,是‘阴阳脂粉判’耿渎,把此獠除去,咱们公案就了断了!”

    焕艺似有所思,道:“看来此桩公案,还要在明年元宵节之后”

    “这又为什么?”湘青眨动两颗星星般的眸子,无法会意过来。

    焕艺说道:“耿渎遁入川境,川省黑白两道正值水火不相容之际,耿渎匿入大憝巨枭的翅翼下,如果不将这些魔煞除去”

    他正话到这里时,发觉有一手掌,轻轻按上自己左边肩膀。

    对面座上的湘青,眼睛张得大大的,一付很意外的神情,指了指焕艺的背后,道:“是你?”

    祈焕艺转过脸看去,现出一付跟湘青同样的神情,道:“玉阳儿,你怎么也会来惠安城里?”

    此人穿着一袭文巾儒衫他那付翩翩的风度中,却又参入了几分憔悴和不安。

    他是武当山“全真五子”中,逍遥子的弟子,玉阳道人,然现在却是俗家书生打扮。

    当时侠义门中的武当五子,为了探明祈焕艺杀父仇人的真相,不惜使出“苦肉计”把弟子玉阳道人逐出武当山的墙门。

    可是,后来情形的演变,又如何呢?

    秦玉阳没有接下回答,转身朝上楼厅的楼梯口看去接着一招手,道:“采频,来这边,有老朋友在此地!”

    过来一个脂粉淡抹的少妇,臂弯抱着一个婴儿。

    桌座上两人这一发现,祈焕艺脱声招呼道:“杜姑娘,是你!”

    秦玉阳苦笑了下,道:“现在她已经不是‘姑娘’了。”

    一指杜采频臂怀幼儿,又道:“可惜晶儿还在襁褓中,不然要叫你一声‘祈叔叔’才是。”

    诸葛湘青与杜采频,虽然双方都知道对方,但初次见面,玉阳替她们引见了下。

    祈焕艺吩咐店伙添上两付杯筷,见两人坐下后,压低了声音问道:“玉阳儿,你跟杜采频已成亲了?”

    他把声音压低,出于心情的激荡,并非是不让湘青听到,其实湘青已经听得清清楚楚。

    秦玉阳自己提起桌上酒壶,替对座采频斟下半杯,自己倒了满杯。才回答道:“成亲不成亲都是一样,反正是在一起了。”

    诸葛湘青向秦玉阳问道:“您和您夫人是路过此地,还是经过这儿惠安的?”

    祈焕艺经湘青这一问,突然想了起来,道:“玉阳儿,采频家在泸州‘五福庄杜园’,相隔此地不远,你们是从泸州来此?”

    杜采频带着错综复杂,令人难以捉摸的视线,朝祈焕艺注视了眼,轻轻道“如今有家归不得了!”

    祈焕艺听到此话,不由诧然惊了一下,如何有家归不得?

    秦玉阳接口道:“我和采频现住惠安城东郊‘山甸镇’”

    祈焕艺不等他话落,接上问道:“玉阳儿,你二人如何有家归不得?”

    杜采频道:“‘五福庄’已给冯森白那伙人所占。”

    “‘冯森白’?”祈焕艺听到此姓名,显然不会生疏,道:“采频,你是指武当叛门弟子,当初耿渎所设的‘玄蜘教’中,列入四大天王之首的冯森白?”

    杜采频点点头,道:“正是他。”

    祈焕艺对这句简短的回答,听来并不感到满意,视线向秦玉阳这边看来。

    秦玉道:“冯森白原是‘玄蜘教’教主耿渎心腹死当,阴山天幽峰之杀,‘玄蜘教’瓦解,冯森白流窘来此,以过去与‘佛心青狮’杜莱江有深交借口,把‘五福庄’霸占下来。”

    自嘲地苦笑了下,又道:“秦某自认一身所学不错,却无法在他们身上取胜,只有退避下来。”

    一指杜采频又道:“况且采频已有了孩子,我已是孩子的爹爹,就要为了这个‘家’打算,能忍就忍下来,不跟人家逞凶斗狠了。”

    “他们?”湘青听到这二字,不由注意起来,道:“秦英雄,据你知道,‘五福庄’除了冯森白外,还有些什么人?”

    秦玉阳道:“秦某认识的,就是冯森白,其他数人本领都十分高强,可是不知他们是谁!”

    祈焕艺可能跟湘青有同样的想法,就即问道:“玉阳儿,‘阴阳脂粉判’耿渎自阴山天幽峰脱身逸走后,会不会匿居在‘五福庄’?”

    秦玉阳沉思了下后,道:“这情形,玉阳就下甚清楚了。”

    湘青视线移向祈焕艺,道:“艺弟弟,在我想来倒有几分可能咱们不妨一探‘五福庄’动静。”

    祈焕艺问道:“小姐姐,你是说咱们去泸州‘五福庄’一行?”

    湘青一笑,道:“不用那么费事,眼前就有现成的。”

    祈焕艺一声轻“哦”无法会意过来。

    湘青挥手把站立一边的店伙叫近前,道:“小二哥,咱家有件事想偏劳你。”

    店伙连连躬身弯腰,道:“不敢说是‘偏劳’,姑娘有事您只管吩咐就是!”湘青一指楼座窗外,道:“劳你驾,你去下面街上,替我找个要饭的来。”

    “要要饭的?”这名店小二怀疑自己听错了,这一位姑娘找个要饭的来此则甚?

    嗯,可能是位若萨心肠的姑娘家,给街上要饭的一点周济布施。

    湘青向那店伙又道:“你别找小要饭的,找个年岁较大的来这里。”

    祈焕艺见湘青向店说这些话,已经理会过来小姐姐是穷家帮少帮主,可能吩咐穷家帮中弟子,探听这件事。

    秦玉阳和采频二人,却是淋了一头雾水,心里暗暗纳闷。

    那名店小二下楼去,不多时,带了一个穿百结鹑衣,手执打狗棒,年有三十开外的乞丐上楼来。

    店伙一指湘青那桌座,道:“要饭的,你快去那一位姑娘那里,那姑娘可能要布施你些钱呢!”

    要饭的弯弯腰,走向湘青等的桌座。

    湘青看到走近过来那要饭的,肩披三袋,原来是穷家帮中三代弟子。

    这名给店伙找来的要饭的,行踪就出没在这里一带大街闹处,油水最“肥”的地点,他是惠安城富贵帮的分舵主,叫“吴小七”

    天下只有乞丐要饭的,去找上善心上布施,那有把乞丐找来布施的,吴小七心里感到奇怪。

    吴小七走近湘青身边,看到座椅边放有一根“黑犀飞云杖”那是富贵帮中的第二项“信符”这一发现,他突然想了起来

    才没有多久,总舵主翻天手乔峰曾“鸡毛报”论令川省穷帮弟子,指出少帮主来到四川,要随时保护,听候差遣,难道这位姑娘就是

    吴小七想到这里,他就站在湘青边上,垂脸不敢正视,嘴里念出一句,道:“富贵门中主。”

    湘青微微一点头,接上一句:“瑶池玉女来。”

    吴小七神情肃穆,又接上一句,道:“膜顶一炷香。”

    湘青接口道:“维凤栖山岩。”

    四句密令交换过后,吴小七已知道眼前此年轻女子,就是富贵帮的少帮主,按着帮中惯例,他就要施半个跪拜大礼。

    湘青亦已想到上次在“石界镇”酒楼遇到翻夭手乔峰那一回事上,她明眸含威,低声道:“免得人注意,不必行大礼,报上名来。”

    吴小七肃立一边,道:“小的惠安城分舵主,听候少帮主差遣。”

    湘青生怕隔墙有耳,朝这家迎春楼酒馆的楼厅回顾一匝,才道:“吴小七,你速用‘鸡毛报’与泸州分舵,探听泸州‘五福庄’动静,里面可有自阴山天幽峰脱走的‘阴阳脂粉判’耿渎其人,速具回报。”

    吴小七一弯腰,道:“是,少帮主,小的吴小七这就去。”

    湘青接着问道:“吴小七,此地惠安城内,可有干净宽敞客房的客店?”

    吴小七想了下,道:“惠安城东街有家‘昌新客店’,据小的知道很不错。”

    湘青一点头,道:“好的,我就在那家‘昌新客店’等候你从泸州来的消息。”

    一顿,又道:“吴小七,以后你叫我‘湘姑娘’,不必用‘少帮主’称呼。”

    “是,湘姑娘。”

    吴小七弯弯腰,退后三步,才转身下楼梯而去。

    秦玉阳和杜采频二人,见诸葛湘青吩咐店伙找了个要饭的来,心里不由感到奇怪,至及湘青向要饭的吴小七,说出那些话后,才知道是怎么回事。原来是湘青遣派穷家帮弟子,去泸州“五福庄”一探冯森白的动静。

    现在他们两人才知道,这个年纪轻轻,长得又漂亮的湘青姑娘,还是江湖中穷家帮的少帮主。

    湘青把这事作了个处理后,向祈焕艺一笑,道:“艺弟弟,这不就行啦!”

    祈焕艺点点头,道:“咱们就住下惠安城东街‘昌新客店’等候消息了。”

    他话到这里后,自然地想到那一件事,视线从杜采频移向秦玉阳这边,道:“那次我焕艺、诸葛爷爷、岳老英雄,和孙二哥等四人,分途追踪‘粉面狼心’刘乔时,你受伤已由令师逍遥子带领回武当山”

    池一指杜采频,接着道:“采频晕倒武当山脚下,我救她上武当山‘演琳观’您二位又如何离开武当山,来此川省的?”

    秦玉阳脸上浮现起一付苦笑,带着浓浓的感触,道:“武当山中弟子,俱是童身修真的,我已有了采频,同时采频腹部隆起,快将临盆生产,就不能不离开了。”

    他朝焕艺目注一瞥,又道:“当初为了探听令尊遇害真相,演出一幕被逐墙门的苦肉计,想不到后来真会弄假成真,离开武当山。”

    祈焕艺心底激起了一份的咎歉、不安,他不能不把这句话问出嘴来:“玉阳兄,你和采频二人,是‘武当五子’,你师父逍遥子吩咐你离开武当山‘演琳观’的?”

    旁边怀里抱着晶儿的杜采频,道:“是玉阳向他师父提出此要求的。”

    秦玉阳接口道:“我向师父提出此事时,师父并没有挽留我和采频,继续住下武当山我知道他老人家有口难言。”

    一顿,又道:“不过他老人家在我和采频临走时曾说过,包括掌门师伯鹤年子在内的五位长辈,并未将我视作逐出墙门的弟子,但碍于武当门规,不得不如此,我秦玉阳依然是武当门中弟子。”

    静听着的湘青,接口道:“你们离武当山后,你和你夫人就回泸州‘五福庄’?”

    秦玉阳道:“我玉阳一袭道袍外,并无身外之物,泸州‘五福庄’是采频的老家,有留下钜额的家产。”

    他朝祈焕艺这边看来,又道:“经江湖传闻,知道阴山‘玄蜘教’已瓦解我夫妇俩想到仇家已除,可以安心回‘五福庄’。”

    祈焕艺接口道:“后来你俩发现,‘五福庄’已给冯森白所霸占?”

    杜采频恨恨地道:“冯森白太可恶了,他说家父昔年有他之助,才创下这份基业,现在家父去世,留下的财产该是属于他的。”

    “后来你们交手起来了?”祈焕艺想象到会有这样的情形。

    秦玉阳道:“是的,采频要照顾怀里的晶儿,无法出手那个冯森白我相信可以应付得了,只是另外还有个道人,本领十分高强,我不得不败退下来!”

    “道人?”湘青听来困惑不已:“这又是谁,会和冯森白沆洁一气,臭味相投?”

    祈焕艺听来亦不禁暗暗称奇,但没有接问下去,还是说到刚才那话题上,道:“后来你与采频,就来这里惠安城东郊的‘山甸镇’?”

    “是的!”秦玉阳把“山甸镇”他们夫妇俩住的地点说了出来。

    祈焕艺缓缓一点头,道:“冯森白是阴山天幽峰漏网之鱼,不容他逍遥在外.跟冯森白一起的,显然也是江湖中虎獠凶煞之流。”

    湘青道:“艺弟弟,跟冯森白一起的是些什么人,惠安城富贵帮分舵主吴小七,会有回报消息来的,到时咱们就知道了。”

    祈焕艺向秦玉阳道:“玉阳兄,泸州‘五福庄’之事,由焕艺和湘青姐姐前去探看一看,到时情形如何,咱们来‘山甸镇’拜访贤夫妇俩时,再详细奉告。”

    众人在“迎春楼”酒店一聚过后,秦玉阳和采频向两人告辞离去。

    黄昏时分,祈焕艺和湘青找来东大街那家“昌新客店”住进进深后院,一间清静的客房。

    祈焕艺掩上客房房门,湘青又想到那回事上,努努嘴,说道:“又是住的客店客房!”

    祈焕艺挽上她纤腰,从下床边,道:“小姐姐,只要咱们俩影形不离在一起,别说是这幽致清静的客房,就是乱刹古庙,一样感到舒舒服服,你说是不是?”

    油灯下,湘青一双秋水般的明蛑,张得大大的朝他看来轻轻“嗯”了一声,偎进他臂怀里,呢喃地问道:“艺弟弟,小姐姐说这话,你生气了?”

    “不,小姐姐,艺弟弟不只是现在,以后也永远不会生你气的。”焕艺轻轻搂着她。

    “真的?”湘青“咭”地一笑:“嗳,那孩子好可爱”

    “谁的孩子好可爱?”焕艺见小姐姐突然冒出这句话,无法会意过来。

    湘青脆生生笑着道:“就是秦玉阳和杜采频他们俩的孩子。”

    “你喜欢孩子?”焕艺问。

    “你不喜欢?”湘青两眼直直地望着他,似乎这是一个很重要的话题。

    “我喜欢。”焕艺道:“如果小姐姐替我生的孩子,我更喜欢!”

    “你你什么时候,你要有个孩子?”湘青问。

    “这”焕艺觉得小姐姐问得古怪、出奇,好一阵子才道:“等我俩拜过天地。”

    顿了顿,又接上一句:“当然,最重要的,弑亲之仇了断,以慰老人家在天之灵!”

    湘青把脸垂了下来,轻轻道:“艺弟弟,你不想今晚小姐姐把肚子借给你?”

    祈焕艺在她脸上吻了下,道:“小姐姐,你永远是我的小姐姐,不一定要在今晚上”

    两口子在一起,有说不完的话,他们不会感到寂寞的,眨眼间,两人在“昌新客店”已住了三天。

    第三天下午,穷家帮惠安分舵主吴小七,找来“昌新客店”进入他们客房里。

    吴小七已由少帮主湘姑娘吩咐过,不必行大礼,是以双手捧上一封信函,道:“回湘姑娘,这是泸州分舵主送来的‘鸡毛报’。”

    江湖上穷家帮,固然不少是口唱“莲花落”手握打狗棒,挨家挨户求乞要饭的。

    可是,其中亦有对名淡浪泊,藏龙卧虎的高手能人。他们虽然栖身穷家帮,一旦侠义门中有事找上,立即双肋插刀,脑袋腰挂,豁出自己这条命,使这件事有个圆满的完成。

    何况,此番是少帮主诸葛湘青下的谕令。

    湘青从吴小七手里,接过密密封上的“鸡毛报”书函,问道:“吴小七,泸州富贵帮分舵主,他叫什么名字?”

    吴小七垂手回答道:“回湘姑娘,泸州分舵主叫‘范士杰’嗯,手上很有两下子!”

    “很有两下子?”湘青道:“你是指范士杰懂得武技?”

    吴小七点点头,说道:“是的,他还有个外号叫‘爬山虎’,听说跟总舵主‘翻天手’乔峰,从同一个师门出来的。”

    祈焕艺听到此话,不禁问道:“乔峰与范士杰他们是师兄弟?”

    “是的。”吴小七道:“乔峰居长,范士杰是师弟。泸州是一个大地方,是以乔峰令他做了富贵帮中的分舵主。”

    湘青微微一点头,道:“吴小七,辛苦你了,你回去吧!”

    吴小七弯弯腰,退出客房。

    诸葛湘青拆开“爬山虎”范士杰从泸州送来密封的“鸡毛报”看去,上面写得很详细,还有泸州富贵帮分舵的地点。

    她轻轻“哦”了一声,道:“艺弟弟,上次秦玉阳所说的道人,原来就是‘红蝎真人’毛森!”

    “毛森这斯去了泸州‘五福庄’?”祈焕艺接过“鸡毛报”细细看了下,道:“小姐姐,除了毛森外,冯森白还请了‘巫山双煞’廖彬、廖胜从范士杰送来这份‘鸡毛报’看来,‘五福庄’似乎声势不小。”

    湘青一努嘴,道:“这些都是么魔小丑,还把他们放进眼里?”

    祈焕艺道:“小姐姐,还得需要多加小心才是。‘巫山双煞’的底细不清楚,冯森白过去是‘玄蜘教’中四大天王首座,那个毛森一手剑法不输人,同时他还怀有一种‘迷魂化务铛’歹毒暗器”

    “咱们来个先机制人,不等他‘迷魂化血铛’出手,先把‘天星银羽针’、‘铁莲子’送上”湘青道:“艺弟弟,咱们什么时候去泸州?”

    祈焕艺道:“咱们逗留这家‘昌新客店’,就是等泸州消息,现在已有‘鸡毛报’送来,不必再留在这里惠安,明天一早就可以起程!”

    二人来到泸州,泸州城该是祈焕艺“旧地重游”第二次来此地了。

    他们照着“鸡毛报”上所留的地点,找来富贵帮泸州分舵这是泸州城东郊外,一座香火已绝,荒芜不堪的古庙。

    分舵主范士杰,长了一付五短身材,身上穿着一袭千补百钉的长褂,当他看到手执“黑犀飞云太”的诸葛湘青来到,已知道对方是谁。

    湘青见他要行富贵帮中大礼,立即阻止,道:“范分舵主,不必施行大礼,我等进庙里谈谈行了。”

    范士杰肃客恭迎祈焕艺、湘青进庙殿里,他见二人坐下,弓腰一礼,道:“泸州城富贵帮分舵主范士杰,听侯少帮主差遣。”

    “范分舵主,你坐下。”

    湘青一指边上空椅:“咱们坐下谈谈。”

    她把祈焕艺介绍后,就即谈到泸州此行的话题上,道:“范分舵主,‘五福庄’中,除了你在‘鸡毛报’上所指数人外,是否尚有扎手人物?”

    范士杰欠身一礼,道:“回少帮主”

    湘青一笑,接口道:“范分舵主,不必用‘少帮主’称呼,叫找‘湘姑娘’行了。”

    范士杰一点头,道:“是,湘姑娘据小的探听所得,目前‘五福庄’中,就是‘鸡毛报’上那伙人,并未发现有其他人物渗入其间。”

    湘青沉思了下,向祈焕艺道:“艺弟弟,咱们不必耽搁时间,去泸州城找家客店后,今晚就采取行动,去‘五福庄’一行如何?”

    祈焕艺道:“这样也好!”到目前为止,此富贵帮泸州分舵主“爬山虎”范士杰,还不清楚诸葛少帮主与这位祈少侠之间的关系。两人姓氏不同,显然不会是同胞姐弟,刚才介绍时,并没有指出小两口夫妻间

    范士杰最后一个想法,认为有此可能,江湖儿女不拘小节,由于兴趣相投,那是游侠江湖的一对侠侣。

    爬山虎有此想法,欠身一礼,说道:“湘姑娘,夜半离隔现在,没有几个时辰,这里虽然是座古庙,进深后院倒有一间干净房间,您二位不嫌的话,就在后面屋里委屈一下如何?”

    两人听来有点意外!

    诸葛湘青在穷家帮里的地位,仅次于她师父帮主“追命俏罗刹”潘七姑,当然不会嫌“要饭窝”肮脏,她两颗星星般的眸子,朝艺弟弟这边看来。

    “爬山虎”范士杰见二人同意留下古庙,他又道:“泸州‘五福庄’住冯森白这伙人后,非过去‘佛心青狮’杜莱江可比,他们出没无常,行径诡秘,成了地方上‘毒瘤’,奈何此处穷家知人单势薄,不起眼的一群,无法与其周旋,今晚少帮主湘姑娘与祈少侠,要一探‘五福庄’,小的不才,想尾随一行如何?”

    湘青听到此话,突然想起惠安分舵吴小七,曾经说过范士杰手上有两下子的话。

    祈焕艺发现范士杰,两眼炯炯有神,两边太阳穴高高隆起,显然是个怀有技艺的武家子,他虽然栖身穷家帮,看来不是等闲之流。

    祈焕艺心里有了这样想法后,含笑点头道:“范分舵主既然此说,那再好没有了!”

    范士杰站起身,道:“现在请您二位,暂去后面屋子休息,待三更左右,小的再来叫起二位。”

    范士杰陪两人来进深后面,推开一扇房门

    两人探头朝房里看去,里面有桌椅床榻,被衾折叠整整齐齐,哪里是“要饭窝”一般镇集上的客店客房,还比不上呢!

    范士杰肃客请两人入内,含笑道:“此间屋子是小的准备给那些远道来朋友留宿的,两位不嫌就委屈暂时住下。”

    祈焕艺含笑道谢,心里对此穷家帮分舵主范士杰,已经有一另外的看法。穷家帮中不乏藏龙卧虎之士,此范士杰正是此种人物。

    范士杰拉上房门离去,不多时,有两名穿着干净的小要饭,把吃喝端进房里,弯弯腰离去。

    湘青朝桌上看去,两名小要饭端来的可不是残羹冷菜.是四碟刚起锅的她看得脆生生一笑,道:“艺弟弟,那个范土杰倒满会享受的。”

    祈焕艺含笑道:“那范士杰本来就不是要饭的。”

    两人在桌边坐下,湘青握起酒壶,斟不两杯酒,突然一声轻“哦”放下酒壶道:“艺弟弟,这话可给你说准啦!”

    “什么话?”祈焕艺知道小姐姐有半截里冒出一句话来的习惯,愣愣朝她看来。

    湘青道:“艺弟弟,你忘啦你在惠安城里‘昌新客店’曾有说过,咱们俩就是住下乱刹古庙,一样舒舒服服这里不就是一座古庙吗?”

    祈焕艺见小姐姐说出此话,不禁笑了起来。

    “艺弟弟。”湘青一口酒送进嘴里,又想到一回事上:“那个吴小七说,范士杰手上有两下子,是不是只有两下子,没有第三下?”

    祈焕艺道:“那个范士杰看来不像等闲之流,两眼炯炯有神,两边太阳穴高高鼓起,分明是练过内家功夫,是个武家子!”

    湘青明眸闪转,道:“既有这份才能,样样可干,干嘛投入穷家帮,做个要饭的?”

    祈焕艺道:“明志淡泊,不为名利所系,也说不定另有抱负,暂作一枝之栖!”

    湘青又把话题转了过来,一指桌上喝剩的半杯酒,轻轻一笑,道:“艺弟弟,小姐姐只喝这一杯,不能多喝。”

    祈焕艺道:“这里不是饭馆酒肆,醉了就睡,多喝些也不要紧。”

    湘青脸一红,轻轻道:“小姐姐酒喝多了,就会想到借肚皮那回事上啦!”

    祈焕艺一想也对,酒能乱性,是以含笑地说道:“小姐姐,你这杯喝下后,用些饭,先休息吧!”

    三更过后“五福庄”风火高墙外,突然了出现一对男女,两抹身形全是劲装疾服,夜行衣着,男的佩剑,女的手执杖棍,正是祈焕艺和诸葛湘青二人。

    两人绝无声息,拔身跃上墙头,正待要飘身落下,忽地“嘶”的掠风声响起,黝暗一角,冒出一条瘦小身形,宛若燕子掠空而去。

    这条身形如闪电,看进二人眼里,已知这对方是谁。

    湘青悄声道:“范士杰已进向那端方向,就是咱们刚才在古庙里决定的路线!”

    祈焕艺声音虽很轻,带着几个感触的口气,道:“真是真人不露相,原来范士杰还有此等身手!”

    两人身历险境,大敌当前,不能多说话。

    这里“五福庄”也就是过去“佛心青狮”杜莱江的“杜园”祈焕艺曾有来过,依稀还能记得。

    这座“五福庄”建筑美仑美奂,布置得更是富丽堂皇。

    中间是一座大庭院,左右两端有两行长廊,雕花栏柱,廊沿壁灯低映。

    两人轻功蹑步,越过一列长廊,迎面是一座矗立楼房,珠灯辉湟,门帘低垂,风声过处,传来一阵阵男女笑语,杯筷起落之声。

    祈焕艺听来不禁暗自摇头。

    虽然“佛心青狮”杜莱江,由于“阴阳脂粉判”耿渎之因,不啻丧命自己之手,但杜莱江时的“五福庄”何尝是藏污纳垢,这等模样。

    湘青一个箭步,伏身窘到一棵花树下,低头向一扇窗里看去,接着,转脸向祈焕艺一招手。

    祈焕艺知道这里蹊跷,飘身飞了过来,两人贴上纸窗小孔,往里看去

    屋子里灯烛明亮,一个生相狞凶的道人,怀里拥着一个媚态妖冶的女子在谈笑说着,两人面前,摆着一桌吃剩的酒菜。

    祈焕艺发现那道人,正是前些时候,在白市口江岸脱身逸去的“红蝎真人”毛森。

    显然,秦玉阳在“迎春楼”酒店所指的道人,亦就是此人了。

    祈焕艺转脸朝湘青看去,见她伸手掏入囊袋。

    他再向纸窗小孔中看去,房中进来一人,正是阴山天幽峰漏网之鱼冯森白。

    毛森看到冯森白进来,推开怀中女子,起身一个稽首,道:“冯兄来此,不知有何见示?”

    冯森白还过礼后,道:“毛道兄,今晚老夫来此,特有一事请教!”

    毛森道:“冯兄有何事赐教,请说就是!”冯森白道:“老夫纵江湖同道传闻,永康城外,石屋坪,一场擂台,除了‘竹笠山翁’谷真外,令师‘雷木尊者’牛前辈,亦被台主‘碧眼金雕’凌岱邀请到场”

    祈焕艺听到房里两人此话,已证实毛森果然是“雷木尊者”的弟子。

    毛森似乎还不知此事,接问道:“冯兄,双方胜败如何?”

    冯森白轻轻吁了口气,道:“‘碧眼金雕’凌岱方面,败个落花流水”

    毛森一声轻“哦”感到很意外。

    冯森白又道:“打箭炉净凡禅师,也惨遭毒手!”

    毛森急问道:“冯兄,您知不知道,净凡和尚丧命何人之手?”

    冯森白道:“详细情形老夫还不清楚,听说净凡和尚是丧命在一个年轻小崽子,名叫‘祈焕艺’的手里。”

    “祈焕艺?”

    毛森听到此三字,脸色神情接连数变。

    冯森白道:“虽然祈焕艺这小子,年纪不满二十,一身功夫不可轻视,听说他和另外一个女子,已来此地一带老夫夜晚来此,就是想偏劳毛道兄,‘五福庄’如有风吹草动,请多多担待!”

    毛森听到这番话后,虽然心里打嘀咕,却是哈哈大笑,道:“我以为冯兄有何见示,原来此一区区小事祈焕艺一个乳臭未干小于,何足挂齿毛某深蒙冯兄款待,义不容辞,倒要跟那臭小子斗上一斗!”

    冯森白哈哈大笑,拍拍毛森肩头,道:“毛道友真个快人快语时间不早,该休息了!”

    他向那年轻女子,又道:“香风,你要好好服侍道爷才是!”那女子轻轻“嗯”了声。

    冯森白说过那些话后,才跨步出房去。

    毛森和那女子,还是在房里喝酒逗趣。

    刚才毛森在房里骂祈焕艺,听进湘青的耳里,比骂她自己还不好受,她一努嘴,道:“艺弟弟,你在外面接应,待我进去把这贼毛道除掉!”

    祈焕艺一点头,道:“小姐姐,你自己也要小心,慎防毛森的‘迷魂化血铛’!”

    “我知道!”湘青一手执握“黑犀飞云杖”一手掌心已扣上“天星银羽针”身形闪转,从窗外已移向房门前。

    房里毛森已觉察到外面动静,喝声问道:“外面是谁?”

    诸葛湘青分开门帘,挺身而入。

    “红蝎”毛森已有八分醉意,还楼着那女子,在温柔乡中寻乐趣,猛见门帘荡开,进来一个身穿劲装的年轻女子,不禁愕然震了下。

    他要起身时,湘青已抢前一步,戟指道:“你这贼毛道,身为出家道,不守玄门戒律,白市口江岸拦船行劫,此番来‘五福庄’又替冯森白助纣为虐”

    湘青知道毛森藏有歹毒暗器“迷魂化血铛”倏即来个先机制人,她嘴里说着时,左手掌心振腕弹指,两枚“天星银羽针”电射而出,直向毛森面门射来。

    毛森一声怒吼,对方迅雷不及掩耳之袭,招架不及,两臂一抬,竟把搂在怀里那个女子,作为“挡箭牌”来使用,同时也成了打击敌人的武器。

    那女子俏生生的身躯,被毛森抛起,就像一朵彩云似的。直向湘青头上压下来。

    湘青倒也不曾想到,对方会来这一手,倏即闪身挪向一边。

    那女子一声凄厉惨叫“砰”的声起,落在湘青的旁边。

    那两枚“天星银羽针”紧紧透进她酥胸之内,做了一个不明不白的替死鬼。

    毛森虽然已有八分酒意,身手仍然迅捷无比,就在湘青微一却步间,稍有分神刹那,顺手捞起矗立绣榻旁边,有人立之高,古铜雕花的烛台。

    此烛台顶上,置有铜雕的莲花瓣,插着一支火光能熊的巨烛,莲花瓣里盛满了巨烛滴下的油脂。

    毛森顺手抄起烛台,用它做了临时武器,使劲一甩,巨烛连同莲花瓣里热汤的油脂,直向湘青的兜头兜脑飞来!

    湘青身形轻灵,闪身如电,避开对方来势,同一刹那间,又是一枚“天星银羽针”抖手而出。

    这次湘青出手“银羽针”十分乖巧,她不打上三路,由酒桌底下,直穿过去。

    毛森虽然有一身上乘武艺,但刚才正跟那女子销魂过后,有点头晕眼花,同时又有桌面挡住视线,而且相隔距离又近。

    湘青这一出手,这枚“天星银羽针”结结实实钉着毛森右腿的腿肚上。

    此种“天星银羽针”乃是昔年潘七姑咤叱江湖所使用,因而在黑道邪门中,替潘七姑取了一个“追命俏罗刹”的称号。

    “银羽针”不但出手轻巧,且威猛无比,专制“铁布衫”、“金钟罩”那类横练功夫。

    是以毛森虽然勇悍,挨上这一着,也真生受不起“嗳唷”声中,连退数步。

    他咬牙忍痛,拿桩站住,一对凶睛突出眶外,又抄起烛台,当作了莲花枪使用,烛台一端掀起“哗啦啦”声起,一张圆桌飞起三尺,桌上那些杯筷碗碟,热酒热汤,直向湘青身上,飞溅而下。

    湘青脸蛋儿绷得紧紧的,一肚子的怒火,她不理会酒菜腻人,碎片划肉,腾起一腿,把圆桌扫开四尺,飞出门外。

    毛森一声吼喝,抡起手中烛台,当作练子枪,又作齐眉棍,旋风似的直打过来。

    湘青手中这根“黑犀飞云杖”使出师父潘七姑嫡传“飞云十七式”杖法。

    这套“飞去十七手”杖法,蕴含冲、击、撞、拍、拨、打、袭、崩各种招势,跟烛台打在一起。

    一男一女,一道一俗,就在“五福庄”这秘密室中交手起来,一连三十多余合,不分胜负。藏身门外隐处的祈焕艺,见湘青无法得逞,而毛森却犹若饿虎,势近疯狂,那湘青在一时之间,却也难以把此獠除掉。

    祈焕艺急忙从囊袋掏出铁莲子,自半掩的门缝中,抖腕振臂“刷!刷!”两声,照着准头,打了进去。

    毛森吼喝如饿虎,又若困兽,把手中烛台,抡转如风,迫得湘青香汗淋淋,连连倒退。

    但毛森不知道这门外尚有一个劲敌,等到铁莲子破风袭到,才始发觉!

    可是此一“发觉”已迟了刹那他挪身闪开,第一颗铁莲子打中肩背,仗着他一身内功,未受损害。

    第二颗卸尾袭来,劲道奇猛,堪堪打中“太阳穴”毛森立时头脑晕眩了下

    这时他出手略为一缓,湘青抡起“黑犀飞云杖”一个“泰山压顶”之势,朝向烛台击下,响“咔喳”声,烛台断作两截。

    就在此同一刹那间,她扣在掌心的“天星银羽针”再次弹指而去。

    毛森眼见银晃晃的暗器,破风袭来,虽然发现,已闪躲不及,平穿左肩,鲜血直流。

    毛森一声怒吼,手上还执着半截烛台,使劲朝湘青上盘扫来,这一扫着,脑袋必砸碎。

    湘青轻巧灵活,一矮身,已避过对方的猛击。

    红蝎真人毛森知道已不能再悬战此间,在他手忙脚乱之下,同时敌我距离又近,无法施放“迷魂化血铛”暗器挫身拔起,纵向窗栏,右肩一摆,长窗撞个粉碎,飞身向外落去。

    毛森身形才始沾地,突然一响冷叱声传来:“贼毛道,此时还容得你脱身逸去?”

    祈焕艺剑随声到,青光闪射“青霜剑”已分心刺来!

    毛森手无寸铁,可是在危急之中,心神不乱的,他仗有一身不畏刀剑的“金钟罩”横练功夫,是以把身一偏,让过胸口要害,右肩运气,迎着对方剑尖顶去。

    左手未闲下,一记浑厚的劈空掌,直向祈焕艺的胸坎打来。

    毛森使出这一套功夫,却把对象给弄错了,如果用在一般武林中人身,说不定反败为胜,恁着一身“金钟罩”功夫,把敌人长剑震弹脱手,再将对方截下。

    可是祈焕艺手上此剑,乃是“七妙居士”孙寒冰所赠,断金袭铁的仙家神兵,岂是寻常剑所能相比?

    祈焕艺“青霜剑”电射而入,剑尖落向毛森要害,足有三寸之深。

    毛森惨叫一声,身形往后跌退。

    祈焕艺飞起一腿,踢中他“丹田穴”!

    红蝎真人毛森再是一身钢皮铁骨,挨不住祈焕艺的一剑一腿“砰”声仆倒地上。

    祈焕艺身形疾如风飘,踏前一步,再次“再霜宝剑”落下,把毛森这颗脑袋,砍成两半。

    这个杀人狂撩,积案如山的空门大盗,在祈焕艺“青霜剑”下打入地府。

    湘青已从窗里飞出,看到七步溅血,横尸地上的毛森时“哼”了一声,道:“贼毛道,杀人越货,无恶不作,你早该回姥姥家了!”

    这时,人声如潮,自远而近,一片脚步杂沓之声,祈焕艺道:“小姐姐,来人不少,我们暂且闪躲一边,先跟范士杰会合后再说!”

    湘青点头应了声,两人略一拔身,宛如两抹轻烟,已上了屋脊,飞过两重瓦面,突然,人影疥光,上来两个疾服劲装的汉子,把他们去路截住。

    此二人就是“爬山虎”范土杰,回少帮主湘姑娘“鸡毛报”中所指的“巫山双煞”廖彬、廖胜。

    两人也是冯森白重金礼聘来“五福庄”的,今夜他们负责巡夜,恰瞥见屋瓦上人影飞跑,后面又有呐喊如雷的声音,是以纵身飞上,把他们去路截住。

    祈焕艺一照面,就即使出“兴云布雨”一招举剑指向寥彬。

    廖彬“嘿嘿”声一笑,道:“何方鼠辈,敢来‘五福庄’撒野!”

    他话声中,手里缅刀一式“翻云覆雨”横格而上“当”的一声荡开了宝剑,撤招换招,又是一式“金雕展翅”反手硬向祈焕艺左肩劈来。

    祈焕艺发现对方,刀沉力猛,身手分迅捷,倏地矮身斜退,踏上屋脊。

    虎口含劲,把剑一提,招走“龙形九剑”中“金龙舒甲”又向廖彬咽喉刺来。

    廖彬在屋瓦上马步一浮,见敌人宝剑挟着一道青光刺来,急忙吸胸凹腹闪过,急使“怪蟒转身”之势,自左向右一个盘旋,手中缅刀使“雾中斩蚊”又向祈焕艺的中路直砍过来。

    两人一个照面对上,就是对拆三招。

    祈焕艺不敢拖延时间,必须速战速决。

    一声叱喝,接连的演出“龙形九剑”三式,第一剑,宛如鹤翅往上一翘,似要指向廖彬臂膊。

    廖彬疾速把双臂,往上一提,祈焕艺变招易式,把剑尖一沉,改刺中路。

    廖彬急切之间,有及回过招来,脚踩屋瓦,用个“逆水行舟”向后闪退。

    就在此刹那间,祈焕艺接出一剑,可虚可实,变化莫测,翻腕招走“龙潜于渊”朝向对方的下三路,截斩过来。

    廖彬猛然一惊,一提右腿,正要用个“跨海登山”之势,拔身窘起躲避

    眼前祈焕艺手中剑招的演变,就在电光石火眨眼的刹那间!

    廖彬想要闪躲“青霜剑”寒芒起处,已溅起一蓬鲜血,廖彬左腿齐膝下,已和身体分了家,惨号一声,从屋面滚了下来。

    就在祈焕艺栽下廖彬的同时间,那边小姐姐也高奏凯歌。

    湘青手执“黑犀飞云杖”接住“巫山双煞”之一的廖胜。

    湘青一个“轻踩莲步”把廖胜来势挡住,手中“飞云杖”一抡,一招“泼风盘打”直向廖胜肩背,斜兜而上。

    廖胜看到此一小女子,握了一根似棍似棒,黑乌乌的兵刃,心里暗暗嘀咭:“这是哪一门子兵器?”

    他不敢用刀架上,左脚一点屋瓦,庞大的身体滴溜溜一转,闪开飞云杖。

    刀花一绞,用个“夜战八方”之势,疾向湘青的左腰扎来。

    湘青略一挪身,玉臂一送,手中飞云杖“敲山震虎”杖势威猛无比,一响“当”的金铁交击之声,震得廖胜虎口酸麻。

    廖胜心头不禁骇然:“这女娃子看来年纪还不到二十,恁有这等腕劲?”

    就在廖胜稍有错愕一怔之际,湘青左手掌心“天星银羽针”已弹指而出,这枚银羽针不偏不斜,穿中廖胜的咽喉要害,一阵吼叫声中,从屋瓦翻落下来。

    两人正要抽身退下时,四面吼喝声传来,四名穿着疾服劲装彪形大汉,各持兵刃,跃上屋瓦。

    其中一个振声喝道:“你们这对狗男女,胆敢来‘五福庄’行凶杀人,敢情是活不耐烦了。”

    四人旋风似的,扑杀而上!

    祈焕艺和湘青,二人见又有敌人杀来,各执兵刃,分别迎敌。

    突然,前面屋脊处,传来薄叱声,道:“狂徒,看你们头上有几个脑袋!”

    话声中“刷!刷!”两声,飞来两点黑星,其中两名汉子“嗳嗳”怪叫,翻落下面庭院。

    祈焕艺运用夜眼凝神看去,对面屋脊上打出黑钱镖的,正是富贵帮泸州分舵主“爬山虎”范士杰。

    江湖中使用“黑钱镖”暗器,并不令人出奇,但是范士杰竟能在此夜色深浓,距离遥隔之下,瞄到如此准头,这就难能可贵了。

    眼前屋前剩下这两名大汉,显然不是祈焕艺和湘青的对手,不到两个照面,已打落下面庭院。

    “爬山虎”范士杰,来“五福庄”已换疾服劲装的夜行衣衫,他的一身轻功也不输人,就在盘空激射,一起一伏之间,已自对面屋脊,飞来两人这边。

    他抱拳一礼,道:“湘姑娘,祈少侠,两位可曾将‘红蝎’毛森除掉?”

    祈焕艺把刚才情形,简要地说了下,接着问道:“范分舵主,您去‘五福庄’进深,是否有所发现?”

    范士杰轻轻吁了口气,道:“小的去进深查,正遇上冯森白,几个照面就败落下来”(潇湘子提供图档,xie_hong111oc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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