斌儿跨进房门,即向床边走去,掀起罗帐一看,不由惊得目瞪口呆!老堡主胡龙华、少堡主胡伟强也同是一声惊呼:“啊!”锦塌上正躺着一个八九岁的男孩子,四肢僵直,头大如斗,脸色青紫,鼻息微弱,五官已肿得像一支肉球,分不出凸凹之处,形状狰狞,端地吓人。
斌儿被眼前的情景吓得一愣,老堡主胡龙华,少堡主胡伟强也都想不到短短时间,病势已如此恶化,故为眼前这变化惊得啊呀一声。
斌儿两眼望着床上,心里暗暗忖道:“啊!已经成这样子了,不知有救没有?杜衡说是药到病除,如果万一治不好,那自己又怎么走出这胡家堡!”
他沉思片刻,然后抬起头来,对胡龙华二人道:“看这样子,病况很危险呢,在下当尽全力救治,请二位在屋外稍候。”
老堡主胡龙华眼见爱孙病势逆转,急得啊了一声,心里暗道:“完了!”鼻子一酸,不禁老泪夺眶而出,长叹一声,道:“看来希望甚少,小哥多费心了。”
说着,和胡伟强一同缓步走出屋外。
斌儿连忙将门闩紧,一转身,靠着门背,心里怦怦地跳个不停,半晌,他才慢慢地又踱到床前,望着那昏迷的孩子,他随手由怀中掏出两只玉瓶,自朱红色玉瓶里倒出四粒药丸,颤抖着一粒一粒地塞进垂死的孩子嘴里,又忙着灌了两口水,但满口的水,又自嘴角流在塌上,四粒药丸却仍然含在嘴里。
斌儿眉头一皱,想了片刻,然后用手捏着他的两颊,将水缓缓灌进他的口中,再将他的鼻子捏住。
果然,这个孩子喉间微响,嘴里的水,带着药丸,已顺流咽下,斌儿见他将药丸全部咽下,这才松开双手。
紧张的心情,这才稍微松驰些。望望床上的孩子,见他头脸黑肿,忽然想起那怀中的墨珠来,于是连忙掏出,俯身上前,拿着墨珠在他头脸等处一阵滚动,不消片刻,肿胀之处便已渐渐消退。
斌儿一见,心中大喜,遂又解来他的衣襟,卷起裤腿,见他伤在左膝盖上部,忙又打开青绿小瓶,将药散倒在伤口,然后又用墨珠在伤口四周慢慢滚动,足有顿饭时刻,黑肿才全部褪尽。
伤口处流出很多腥臭的黑水,斌儿随手拉了一条布单围住伤口,擦拭流出的毒水,再过盏茶时光,黑水始全流尽。
这时,斌儿已累得满头大汗,望着床上的孩子,心中非常高兴。
只见他这时已恢复原来的清秀面目,斌儿脸上也露出笑意,想不到自己也不过只有十四岁,居然将一个垂死的孩子,自死神手中夺回。
他将墨球与两只小玉瓶收起,嘴角挂着得意的笑容,又向床上的孩子看了一眼,这才缓缓走至门前,伸手将门打开。
老堡主胡龙华、少堡主胡伟强二人,正在门外往来徘徊,虽然早已失去信心,但却又希望能有奇迹出现,所以内心焦急无比,较斌儿未来之前,更形不安。
这时忽见房门呀地一声开了,老堡主胡龙华抢前两步,双手倏伸,抓住斌儿肩头,摇了两摇颤声问道:“怎怎怎么样?”
少堡主胡伟强也是睁大了两个眼睛,望着斌儿。
斌儿点点头道:“总算托你老人家之福。”
胡龙华不待他说完,将他向旁一扒,急步来到床前,果见爱孙头脸黑肿全消,鼻息均匀,一时感动得老泪纵横“呵!呵!”他说不出话来。
胡伟强也看得呆了,眼见族弟康复,心中不知是惊是喜?回头怔怔地望望斌儿,他真不相信斌儿小小年纪,竟真有回生之术。但事实摆在眼前,又不容否认,他满腹疑虑地凝望斌儿。
斌儿望着这祖孙二人,亲情似海,心中也是感慨万千。虽然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但内心的空虚,却是无法填补的。
此时,胡龙华迟钝地转过身来,一步一步走到斌儿面前,像是梦呓似地,嘴里不住喃喃地道:“啊!啊!他他竟真的好了!我的宝贝孙儿,真是谢天谢地!”
突然,他发现面前的斌儿,这才清醒过来,连忙向斌儿抱拳深深一揖,道:“林公子神术,救了小孙一命,真是恩同再造,来,来,来,请受老夫一拜!”
斌儿一侧身,双手拉住胡龙华右臂,道:“老人家千万不要如此,济困扶危,原是我辈份内之事,还请老人家不要耿耿于怀。”
胡龙华听罢,心中微微一动,望着斌儿那英挺不群,任侠尚义的神情,嘴角微动,欲言又止。
斌儿看在眼里,随口问道:“老人家有何指教?”
胡龙华目射神光,凝视着斌儿,半晌,才缓缓道:“林公子!你你可是传说中的神步林斌?”
斌儿一听,心中大惊,只见胡龙华虽然双目威凌逼人,但神色之间并无恶意,心想既被识破行藏,不如承认了吧,于是道:“不错,晚辈正是林斌,只因处处逃避那些魔头,半夜来堡求宿,还请堡主原谅我没有实告。”
胡伟强在一旁惊喜地道:“啊!你你就是神步林斌?”
胡龙华也是又惊又喜,拉着斌儿,拍拍他肩头道:“你别误会,不要说你还有恩于我,就是不相干的人,既来到我胡家堡,我胡某人还担待得起。孩子,你就安心在这儿住下吧!”
斌儿忙道:“多谢堡主好意。”
胡龙华随命胡中带领斌儿到客房安歇。
这时,天已四鼓,斌儿劳累整日,上床后,即呼呼睡去。
一觉醒来,已日上三竿。
佣人服侍他洗漱用饭后,他问佣人道:“老堡主呢?”
那个佣人答道:“老堡主几天来都没曾合过眼,昨夜这才躺下,现在还高卧呢。”
斌儿又道:“那少堡主呢?”
佣人又答道:“听说在清早就出去了。”
斌儿沉思片刻,道:“老堡主起来时,就说我到堡后走走。”
说罢,起身出屋,径向堡后走去。
胡家堡后山即是五虎岭,满山枫树,间有几株苍萃古松,远远望去,一片火红之中,夹杂着点点翠绿,煞是好看。
他慢慢地向岭上走来,不住地东张西望,欣赏这大自然的景色。
一阵清风吹过,树枝摇摆不定,他正一步步向前走着,突然觉得左肩被什么东西轻轻打了两下,这一惊,非同小可,急忙转身回顾,后面空空地,什么也没有。
他暗暗觉得奇怪,他不相信人竟有如此快捷的身手。他微微一怔之后,眼睛仍然不住向四周搜索,脚步却缓缓向山上走去。
正在他身躯将移未移的时候,右肩又被轻轻打了一下。
他大吃一惊,身形一晃,飘出五尺,回身再看,仍是空荡荡的一无所有,他低头一看,又抬眼向上空观望一阵,半晌后,竟笑了。
原来地上掉落许多松子,而他也正站在一株古松之下,他弯腰拾起一把松子,忽然,灵机一动,想起鬼才人魔杜衡教给他的西暗绝技回旋缥的手法。
于是,他捏起一颗松子,运轻、抖腕,脱手打出五尺,但见一个黑点飞也似地打在合围的树干上。
但是,斌儿却望着那嵌在树身的松子,呆了一呆,心中暗道:“这根本是铁棋镖嘛,哪是回旋镖?”
他又捏起一颗松子,仔细地揣摸杜衡出手时的姿势,用心地模仿,一遍又一遍地练着,也不知练了多久,打出的暗器才能左右回旋。
他高兴地忘记了疲劳,忘记了时间,一直练到同时打出十颗松子,而各自左右回旋不已为止。
斌儿望着十数颗回旋飞舞的松子,忽又想到铁棋镖中的满天花雨,他妙想天开地喃喃说道:“对!这一手,我就叫它‘满天飞舞’吧!”
说着就地抓起一把松子,扬天打出,只见漫天松子,在半空回旋、飞舞,久久不落,斌儿看了,得意万分。
斌儿这时感到有点疲累,同时肚子里也咕噜噜直响,他靠着一棵大树坐下,心里不住暗自盘算:“我是在这儿耽搁几天呢?还是即刻就走?杜老前辈托办的事已经办好了,可是走又走到哪儿去呢?”
他正委决不下究竟该如何是好时,忽然看见山下一个小人影,蹦蹦跳跳地向山上奔来,离斌儿还有二丈多远,已大声喊道:“你就是林家哥哥吧?”
说着,已气喘吁吁地来到斌儿面前。
斌儿先是一愣,接着就想起他正是被自己所救的胡龙华爱孙,当下点了点头,站起身来,拉着他的小手问道:“你刚好,怎么就跑出来了?爷爷呢?”
这孩子边喘边道:“爷爷不在!嘻嘻,我找你半天了,总算把你找到了。”
说完,天真地向斌儿作了个鬼脸。
斌儿也忍不住笑了,拉他一齐坐在树下,问道:“小弟弟,你叫什么名字,毒蛇咬的地方还痛不痛?”
那孩子天真地道:“我叫小龙,毒蛇咬的地方早就不痛了。”
斌儿像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拍小龙肩头道:“小龙弟弟,你是怎么被毒蛇咬的?”
小龙伸手向后山指了指道:“那天我跟两个庄丁到岭后狩猎,整整一个上午,连个兔子也没逮住,后来就往里走,在一个山谷里,弯弯曲曲走了一阵,跟着就嗅到一股腥臭,离我们前边两丈多远正有一条大蛇盘作一堆,头有拳头大小,蛇信一吐一吐的,好玩极了。”
斌儿笑道:“它要吃你呢,还好玩极了!”
小龙摆摆手,道:“你听我说嘛,两个庄丁也拿着兵刃分站两旁,我提着一把刀,向前走了几步,忽然觉得呕心欲吐。我闭着眼睛,纵过去一刀向它七寸处砍去,它乖觉得很,头一低,躲过去了,我的刀砍在它身上,可是它就不怕,我的左腿反而让它的头碰了一下。我知道除不了它,慢慢退后,奇怪的是那条毒蛇并不追赶。我们一路回来,走没有四五里地,我左腿开始肿痛,随后就昏过去了。”
斌儿又问了一遍山谷的位置,然后长长地叹了口气。
小龙诧异地道:“林家哥哥,你叹什么气呀?”
斌儿摇摇头道:“没什么,我只是想,你比我强多了,不但有爷爷疼爱你,而且你外公比爷爷更疼爱你。”
小龙急急问道:“什么?外公?我哪儿来的外公?”
斌儿就将杜衡告诉他的情形,以及自己专为救他而来等,详细说了一遍,最后,郑重地道:“小龙弟弟,你外公现在孤苦无依,你可千万不能忘了他啊!”说着,顿了一顿,又道:“我现在把你外公的绝技转授给你,有空时,要好好练习,但是,小龙弟弟,我告诉你这个,可绝对不能让你爷爷知道!”
小龙点点头道:“林家哥哥我学会了,跟你一齐去找外公。”
斌儿连忙摇手道:“不行,你专心练武功,你外公会来看你的,我也不能陪你去,而且,根本也不知他老人家在哪儿。”
说完,拉起小龙,他先用松子练了一遍,然后就他所知道的,详尽地告给小龙,并要小龙按他所说的练给他看。
小龙依言捡起一颗松子,如法打出,但只是普通的暗器手法,斌儿看了,又向他不停地解说,一直到小龙完全记住。
这才坐在一旁,静看小龙演练。
此时,夕阳西斜,一阵微风吹过,满山红影浮动。
斌儿见小龙打出的松子,虽与普通暗器并无两样,但看他的手势、指法,以及暗器出手时的劲道,似已深得回旋镖的要诀,心中高兴万分,不但教会了小龙一种绝技,而且也算为杜老前辈略效微劳。
他想到此处,大声道:“小龙弟弟,好了,歇会儿吧!”
小龙拍拍手上的土,走过来道:“林家哥哥,你看我练得怎么样?”
斌儿点点头道:“嗯!差不多了,只要你多多练习,自然能够熟练。可是你要记牢,千万不能让爷爷得知呀!”
小龙忽然把眼睛鼻子嘴巴皱成一团,向斌儿作了一个鬼脸,然后笑嘻嘻地道:“你看你,比爷爷还要唠叨呢!”
说完,把嘴一撇,作出一个使人发笑的怪样子。
斌儿看了,忍不住笑了一声,随道:“好了,你呀,真够淘气,怨不得被毒咬了,哼!我也不理你了。”
说着,站起身来,迈步就走。
小龙心中一急,一个箭步,蹿到斌儿身旁,拉住他的手臂,两个眼睛睁得圆圆的,央求道:“好哥哥!我下次再不敢淘气了,你可不能不理我呀!”
斌儿微微一笑,点了点头,装模作样地道:“嗯!这还差不多,走!我们真该回去了,说不定爷爷在骂你呢!”
小龙拉着斌儿的手,一边向岭下走去一边噘着嘴道:“哼!才不会呢!”
二人说笑着回到堡内,果然胡龙华正在着人四处找寻他俩,一见二人回来,笑着拉过小龙,道:“我正要着人去找你们呢,小龙,你这孩子就是不听话,还没好利落,就向外跑,也不怕林家哥哥笑你。”
说着,摇摇头,又转向斌儿道:“咳!这孩子自小就被我宠坏了,一点规矩也没有,倒要公子见笑了。”
斌儿忙抢着道:“不!是小龙弟弟陪我到堡后走走的,老堡主不要错怪了他。”胡龙华听罢,颔首微笑,似对斌儿的聪明侠义甚是赞许,他望望斌儿,又转头看看小龙,似乎是想从两人脸上看出什么不同,或者是相似的地方。
他又微微地摇了摇头,轻轻地叹息一声,道:“来!我们用饭去。”
说着站起身来,一手拉着斌儿,一手拉着小龙,三人径向大厅走去。
这时,大厅正中摆着一张方桌,桌上摆满了菜肴,屋角燃着两支特大的蜡烛,胡伟强正指派庄丁们分头侍候,见胡龙华等三人进来,忙侧立一旁,躬身让座。
胡龙华坐在上首主位,斌儿小龙二人打横,胡伟强下首相陪,两个庄丁侍候着为各人斟酒。
胡龙华当先端起酒杯道:“粗菜淡酒,权为林公子洗尘,一来酬谢林公子活命之恩,二来为小龙得庆重生,来,来,我们干一杯!”
说罢,举杯一饮而尽。
三人相继站起,同时双手举杯,也慢慢喝完。
斌儿待庄丁将酒斟满,双手端着杯子,向胡龙华道:“些许小事,老人家不要放在心上,晚辈蒙如此厚待,感激不尽,我借花献佛,敬老人家一杯。”
说着,将杯凑到唇边,一气饮尽。
胡龙华呵呵笑着,也喝干杯中酒,不住点头连道:“好!好!”此时,小龙站起身来,双手举杯过顶向斌儿道:“林家哥哥!小龙敬你一杯,谢谢你救命之恩。”
说着,脖子微仰,一杯酒已然下肚,用手背一抹嘴,又道:“等我长大了,再报答你,我一定永远记在心里。”
说得三人哈哈大笑,笑得小龙两颊飞红。斌儿子在笑声中饮干杯中酒,望了胡龙华一眼,然后笑对小龙道:“我也不要你报答,只要记着以后听爷爷的话,不要再让爷爷操心,比你怎么报答我都好。”
小龙听斌儿如此说,忽地小心眼一转,暗暗忖道:“噢!林家哥哥大概是要我听话,等外公前来看我,不要做外公不喜欢的事。”
当下小眼眨两眨,望着斌儿将头点了几点。
四人边吃边谈,高兴非常。
斌儿看见胡龙华祖孙三人兴致正浓,心中不由引起许多感触,轻轻地叹一口气。
胡龙华忽见斌儿低头沉思,甚感奇怪,不由停下筷箸,长眉微微一皱,扫了胡伟强与小龙一眼,缓缓说道:“林公子好像有什么不乐?怎不吃也不喝?”
斌儿见问,头一抬,又默默地低了下去,停了一停,才慢慢抬起来,迟疑地道:“我太高兴了,老人家对我这么好,我已经吃得太饱了。
我我想我想明天早上就告辞了。”
胡龙华微微一愕,随急急地道:“一定是老夫怠慢了?”
斌儿急得双手直摆,解释道:“不!不!我是想赶到汉口去,所以才老人家千万不要这么说。”
胡龙华愕然问道:“到汉口?”
斌儿点点头:“嗯!现在也不必瞒老人家了,我去汉口是找灵空长老,他答应替我引介师父的,等我学成绝艺,再来看望老人家。”
说着,又转向胡伟强和小龙道:“谢谢少堡主款待,小龙弟弟可不要再淘气了。”
胡伟强正想客套两句,一旁小龙抢先道:“哼!我知道,你是不理我了!”
说完,眼眶也湿了,小嘴连撇了两撇,差点儿没有哭出来。
胡龙华、胡伟强二人坐在一旁,默然不语。
斌儿听了,也是一阵黯然,忙安慰他道:“你看你又来了,刚才还说听话呢?我不是说了吗?我要去找师父学本事么!等我学好了本事,马上回来教你,好不好?”
小龙一听,,睁大眼睛道:“真的?”
斌儿一本正经地道:“当然是真的,可是你要听话,不许淘气,不然,我学好了也不教你!”
小龙眼眶里含着泪水,点点头,又天真地笑了。
胡龙华见斌儿去意已决,也没再说什么。
这夜,小龙磨着斌儿指点他暗器手法,两人卿卿咕咕他说个没完。斌儿没有兄弟姐妹,现在见小龙聪明伶俐,活泼可爱,竟真的把他当弟弟看待,告诉他许多江湖上的轶事奇闻,一直到三更过后,这才各自睡去。次日早上,庄丁送进一份早餐,斌儿胡乱吃了一点,稍一拾掇,就向书房走去。胡龙华正在房中往来踱着方步,见斌儿前来告辞,彼此又客套一阵,胡龙华祖孙三人送斌儿出来。到了堡外,胡伟强和小龙。二人还要送斌儿一程,斌儿坚持不允,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少堡主和小龙弟弟请回吧!”
向三人抱拳一揖,然后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胡龙华直望斌儿背影消逝,这才转身拉着眼眶红肿的小龙,长长地叹了一声,缓缓向堡里走去。
斌儿上得马后,心情激动,不敢再看三人离别的神情,头也不回,催马疾奔,一口气跑七八里地,这才放松丝缰。
这时,他心情比较平静多了,那马儿得得地向前跑着,他的脑海里也随着坐在马上的身形起伏,他开始回想这几天来的所遇所作。亲情,竟连一个人的本性也改变了,骨肉情深,真是一点儿不假。
自己和小龙相处不过两日,为什么就有点依依不舍,而和胡伟强就大不相同了。人,真是太奇妙了。
马儿得得地缓缓向前跑着。
突然,他将丝缰用力向怀里一带,那马儿突受牵制,昂首一声长嘶,接着前蹄一扬,人立起来。
斌儿放松丝缰,马儿前蹄落地,静静地站在那儿。他坐在马上,不言不动,两眼直直地望着远方。
半晌,他将马向左一带,右手一拍马臀,转身又向回奔去。
但是,距胡家堡还有一里多地时,斌儿忽地又将坐下马勒住,将胡家堡左右前后端详了一阵,这才斜刺里穿过这吁陌纵横的田野,向堡后绕去。
片刻工夫,斌儿已纵马跃上五虎岭。
他略一打量,直向岭后奔去,山路蜿蜒崎岖,甚是难行,约摸有盏茶时刻工夫,果然前面有一深谷。
只见谷内古树参天,蔓草丛生,并没道路可下谷底。斌儿将马匹拴在一株树上,然后抓着枯藤野草,攀摇着落到谷底。
当他辞别胡龙华祖孙三人后,一气狂奔,忽然想起好像有什么事没做似的,原来小龙和他讲述它咬伤的经过时,他就已打定主意,誓要除去此害,免得它再伤别人,所以这才掉转马头,向回奔来。
他站在谷底,默默记忆小龙所说那条毒蛇藏身之处,遂朝着那个方位,小心翼翼地向前走去。
谷底没有道路,但是形势曲折,斌儿一连转过三处,忽听到前面传来“呼!呼!叭!叭!”之声,斌儿暗暗一惊,心忖:“难道这毒虫又在伤人了?”
心念方动,他立即从左臂上制出玄机匕首,又自怀内掏出墨珠,接着加快脚步,向前趟进。摹地,一声断喝,震耳生痛,随着一切又归静寂。
斌儿身形顿得一顿,随即施展出上乘轻功“踏雪无痕”只几个起落,已然又转过一处山脚。远远看见一条灰色人影,绕着金光闪闪的毒蛇游走,毒蛇盘卧地上,头部竖立起约四五尺高,蛇信伸缩之间,喷出缕缕轻雾。
斌儿慢慢地向前移动,屏气凝神,显得十分紧张。
这时,斌儿已可看清那灰色人影原是个八旬开外的老和尚,红润的脸庞,配上雪也似的须眉,真个得道高僧,一身宽大的袈裟,纵跃之间,犹如一只大蝴蝶凌空飞舞,煞是好看。
那条大毒虫,头有碗口大小,由头至尾怕不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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