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手指收紧,馒头上的梅花被他无意识地捏变了形。
“哎哎哎,别捏!”妙妙满脸心疼地抓住他的手腕,那力道跟小猫挠人没什么区别,“有气冲我来,别虐待粮食。”
他的手松开,兴味索然:“不吃了。”
妙妙“嘶”的一声,对于他的心情变化浑然不觉:“别矜持啊慕公子,我一个人一口气都能吃三个,你一个男孩子,还吃不过我,这如何说得过去……”
“……”
那些似是而非的画面奇迹般地消散了,他隐约觉得,眼前这位官家小姐,不可归入回忆中那些女孩儿们的行列。
不温柔,不骄矜,毫不客气,乃是个怪胎。
慕声不再计较,接住了她的馒头,也一口气吃了三个,感觉胃里服服帖帖,整个人都舒服了起来。
妙妙在一旁瞅着,一阵心疼:三个就那么随口一说,黑莲花真能吃……早知道报两个,也好省一个出来多吃一顿。
妙妙耐心地等他吃完,愉快地拿出药膏来,一股浓郁的中药味从她手中弥漫开来:“吃好了,上药吧?”
“怎么还要上药?”慕声的脸又沉下来。
“按我家的规矩,小时候要吃苦药,我爹先喂我一颗糖。先头甜了,待会儿就不会那么苦了。”凌妙妙笑嘻嘻地望着他,“要不你自己来,我不看?”
黑莲花偏过头去,眸子漆黑:“不必了,没那么矫情。”
凌妙妙看他一眼,自顾自打开药膏盖子,边准备边嘟囔:“慕公子,想要活得久一些,多陪慕姐姐一段日子,就要惜命,对自己好一些,若是抢先死了,岂不便宜了他人?”
慕声骤然抬眼:“你说什么?”
妙妙仰起脸,满脸无辜的笑意:“没说什么呀。”
她顿了顿,低头忘了一眼手中的药,接着没头没尾地嘟囔了一句:“你一直这么抗拒,难道这些药对妖造成的创口没有用?”
“……不是。”慕声破罐子破摔地在衣服上擦了擦手上的血,“以往都是阿姐帮我疗伤。”
她知道的伤,都被治好了。
她没有发现的,或者他不想让她发现的,他就自己扛着,听天由命。
“既然有效,那就快点吧。你脸色这样差……”
是吗?他勾起一抹嘲讽的笑,脸色这么差,阿姐却一点儿也没看出来。
凌妙妙急匆匆地拉开抽屉,在自己的包裹里找出了剪子和纱布,还像模像样地打了一铜盆热水。
“你这是做什么……”慕声望着她窜来窜去的身影,啼笑皆非,“我又不生孩子。”
“啊……不是这样吗?”凌妙妙手足无措,尴尬地站在原地,心里暗道:垃圾电视剧,误人子弟……
“你过来。”慕声抬起眼,那双黑眸从她脸上划过,带着一丝似笑非笑的意味,“看你这样子,没帮人上过药吧?”
“是……是没有……”她有些心虚,顿了一下,又有了底气,胸膛一挺,“我自视还是挺有经验的,我给家里的小鸭子治过腿。它本来都被猫咬跛了,我天天追着它,给它抹药,硬被我治好了。”她眼中泛着亮光,“我厉害不?”
“……”他咬了咬牙,“药给我。”
“行……”凌妙妙看他单手解开衣服,心里有点儿紧张,“我需要回避吗?”
“哼。”他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手下一顿,“凌小姐若是想看,留下也无所谓。”
慕声解开衣服,里衣慢慢从肩头褪下来,余光瞥见身后一道僵立的影子。
她还真待在后面看着。
好,想看便看个够吧。
衣服脱下来,凌妙妙心里咯噔一下。
慕声很白,他的背跟他的脸一样白,莹白如玉的皮肤上,纵横交错着陈年的鞭痕,以至于那个穿透他身体的血洞,都不是那么显眼了。
“……凌小姐,别发呆了,帮我递剪刀。”他微微侧过头来,那个优雅美丽的背影逆着光,露出他眼里一点光亮。
这样的诱人,凌妙妙下意识地照做了。
“等一下……你要剪刀做什么……啊!”
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尖角已经蹿出喉咙,双手下意识捂住了眼睛,心脏拼命跳动,透过指缝,看见慕声冷淡地望着她,脸色白得吓人。
“拿水洗洗不就得了,何必……”凌妙妙快崩溃了,看着慕声一手掌的血,还有血泊中的剪刀,简直就像命案现场。
这个世界又没有麻药,这样玩,真的不会出人命吗?
“水鬼伤过的地方,如若不清理掉,很快便会腐烂。”慕声宛如听到什么笑话,额头上已经满是细密的冷汗,笑得讥诮,“凌小姐看着骠勇,不想胆子比兔子还小。”
她见慕声血流得像小溪,空气里浮着一股甜腻腻的味道,也顾不上计较他话里的贬损,一把抓起纱布,颤抖着手按在他的伤口上,听见他闷哼一声。
“你快自己按着!”妙妙的手抖得更厉害了,冷汗湿透了后背,“快点,我怕弄痛了你。”
岂料他沾着血的手在盆里一涮,带着温热的水珠覆上了她的手,用力按紧了。这一按几乎是带着自虐的恶意,这样的痛楚下,嘲讽的话语是从齿缝中挤出来的:“你可以用力一点的。”
凌妙妙岿然不动,看上去相当镇静,实际头皮瞬间麻了半边。
妈妈,有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