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 必须闹

    韩六哥跟乡里吴寡妇之间的那档子事情,到底韩母还是知道了。

    是乡里老许叔送其他大娘进城里来办置东西，就顺道过来看韩母，从而跟韩母聊到的。

    韩母听到这事都愣了一下,“什么？你没说错吧？”

    这个过来看望韩母的是老高家的高大娘，她道：“你还不知道啊？这都半个月前的事了，村里头也都传遍，不过韩老哥他竟然什么话都没说,文达他们哥几个也是，都没管老六。”

    韩母连忙道：“你快跟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高大娘就清清楚楚跟她说了一遍，叫韩母气得心肝疼,“这混账东西，他竟敢做出这种事！”

    高大娘问道：“你要不要回乡里去说说他？我看城里头现在风气这么紧,他要是这么下去，迟早要被人捅到公社去,到时候得吃不少苦头。”

    韩母不想管，“他自己都是当爸的人了，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难道他会心里没数？叫人劝能劝得进去的话，他也不会干这种丢人现眼的事,我老韩家家风清正清清白白,结果他就这么祸祸老韩家的名声！而且我跟你说，这就是一个白眼狼你知道不？你知道为啥现在老头子,还有文达他们哥几个全都不搭理他,出了这样的事都没一句劝的吗？”

    高大娘好奇死了，这可是大料,之前怎么打听都打听不出到底是因为啥事叫韩老六被他们兄弟几个给排除在外,没想到现在韩母主动爆料,那哪里还有不听的道理？

    “就是因为这混蛋羔子不知道从哪听说的会下冰雹，自己偷偷私下买了不少粮食囤积着，后来又趁着粮食价钱高偷偷卖了，不说当时的粮食多珍贵他有没有想过其他兄弟，可他知道可能要下冰雹了却从头到尾连只会兄弟一声都没有，还屡屡过去老大他们家里演戏哭说快吃不上饭了，就他这白眼狼老大老二他们干嘛要认他？”韩母骂道。

    高大娘恍然大悟，“我就说怎么关系会闹那么僵！”

    韩母冷笑，“我现在也不替他藏着掖着了，你也帮我回去跟老头子说声，他韩文柳以后就不是我儿子，我也没他这个儿子，让老头子直接把他逐出家门，他做什么事都跟我老韩家没关系！”

    高大娘劝，“虽然老六是不懂事，但你也不用做这么绝啊。”

    “你只管把话传回去给老头子就行，他知道怎么做的！”韩母却很坚持。

    现在城里头的风声多紧啊？就前天她带二宝出门去，都遇上了那个场面，其中就有两个是搞破鞋的，一个是有夫之妇一个是有妇之夫，两人通奸。

    可是被拉出去游街，也是被打得凄凄惨惨，连带着家里的名声都得跟着遭罪遭牵连。

    韩母觉得老六这是没救了，不然不会在上次粮食事发之后一直到现在也没去跟老头子还有兄弟们认错道歉，甚至还干出这种事情来。

    今年守国这个大房长子也要结婚，还有后边那么多孙子孙女，难道要因为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这个事情必须要有取舍。

    高大娘就把话给带回来，韩父听完后沉默了一下，就去找其他同族同辈的说这个事。

    所以短短时间内，韩六哥被韩父给驱除出家门，不再是老韩家老六的事就传遍了大队。

    在高大娘的宣传下，大家伙也都知道韩六哥干的事情，一时间也是惹得怨声载道。

    吴寡妇就拿这件事问韩六哥。

    韩六哥这会正伤心着呢，他真没想到他爹竟然干得这么绝，这就把他给驱除出老韩家，不算老韩家的人了。

    但对于这个事情，韩六哥也不会认，“我们哪里知道会下冰雹？就是碰巧遇上，现在可是新社会，不兴迷信的那一套。”

    吴寡妇跟他也有一段时间，知道他也没什么真能耐，吹牛的本事倒是不小，所以也不疑有他。

    “你我现在这是算什么？”吴寡妇摸着他的胸膛，问道。

    韩六哥道：“什么算什么？”

    “你就不想给我一个名分？”吴寡妇看他。

    韩六哥没好气，“我可是有老婆孩子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给你什么名分，再说你跟过的人那么多，我给你名分？那我头顶上还不得绿油油的！”

    吴寡妇脸色一变，“那可全是没影的事，都是他们造谣损我名声，除了我死去的男人，你就是我第一个男人了！”

    韩六哥可不信，“你哄谁呢？我以前就听李拐子说过，你大腿内侧有一颗红痣，我看得清清楚楚，的确有，他要是没来你这光顾过，他还能知道？还有其他人呢，咱们俩这样舒服舒服就挺好，名分不名分的那一套你可别整！”

    吴寡妇面色僵硬，但也只能道：“你不是说喜欢我吗，那就留下跟我过日子啊，难道我还比不上你家里那个？”

    韩六哥道：“自然是比得过，不过那娘们到底给我生了儿子女儿，我也不能真不要她，不然她娘家兄弟哪里会答应？咱们这样就挺好的，你别想那么多，我现在心里老不痛快了。”

    从吴寡妇这边纾解完了，韩六哥就穿裤子走人，回来的时候就看到韩六嫂坐在那哭。

    “老子还没死呢，你哭啥丧？”韩六哥骂道。

    韩六嫂哽咽道：“你说现在可咋办？”

    她是真没想到老韩家那边那么狠，说把他们踢出门外就真踢出门外，她原本还想着过一些时间再去缓和缓和关系呢。

    结果不用缓和了，现在真没什么关系。

    “什么怎么办，咱家难道还用得着看他们脸色不成？你把眼泪给我收了，我看着就心烦！”韩六哥骂道。

    最近真一件顺心的都没有，只有耍钱能叫他转移注意力，所以二话没说又出门耍钱去。

    韩六嫂只能自己去搂柴火，在山里就遇见同样搂柴火的韩守河韩守国他们这些侄子。

    往年这些侄子在忙活完自家的，都会帮她家也搂不少送来，但是今年啥也没有，别说没有，见面了都不带打招呼的。

    “造孽啊！”韩六嫂只能默默抹泪。

    好好的一大家族，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现在的时间是一天比一天冷，在进入十一月的时候就下雪了。

    他们这边往年都要到十一月底左右才会下雪，今年提前了大半个月，而且短短几天时间就来了一场大雪。

    因为天气太冷，顾俪就没有再送大宝过去育苗班，在家里跟他弟一块玩。

    大宝又开始想他爸，“妈，我爸是不是要回来了？”

    正在做蒸糕的顾俪摇头，“你爸怕是没那么早。”这次出门前韩文鸿有提前跟她说的，估摸着会到年底的时候回。

    大宝人小鬼大叹了口气，“我爸一回来就走一回来就走，别人家的爸每天都在家。”

    顾俪看了他一眼，见他小脸上真带着点失落，便安慰道：“因为你爸要赚钱养家啊，当司机的工资是很高的，而且技术含量也高，可不是一般人能干得了。”

    大宝抬脸看他妈，“我知道我爸很厉害，妈你不用安慰我，我就是会想他而已。”

    顾俪点点头，“妈知道大宝是个男子汉，你爸不在家大宝就是家里的顶梁柱。”

    大宝很喜欢听这话，认真点头，“妈你说得对，我会照顾好家里的！”

    顾俪一笑，继续带着他一起做蒸糕，至于二宝正在屋里睡觉，而韩母这会不在家。

    韩母就是个坐不住的性子，穿严实了撑着伞就去徐家那边。

    在那边待了一个多钟，韩母这才回。

    大宝给他奶倒了温水喝，“奶，快喝水。”

    “好。”韩母笑着接过来。

    顾俪说道：“这大冷天的，还是屋里待着舒服，妈你也别老出去。”

    韩母让她放心，“妈穿得多，不怕冷，老七给妈带回来的这件棉裤真不是一般的厚，都不带冷的。”

    顾俪拿她没办法，而且看她精神状态贼好也就没多管她，继续做红枣糕板栗糕这些。

    这两天都不用上班，因为柜台没有好卖的东西了，就不用过去，趁着这时候她就给家里多做点糕点放着，天冷也放不坏，而且老人孩子想吃也可以随时拿了吃。

    大宝就很喜欢有事没事的拿一块尝尝，以至于入冬之后，小家伙圆润了不少。

    “长胜他妈可真不容易。”韩母喝了温水就洗手过来帮忙，然后开始讲述外边的事。

    “咋了？”顾俪问道。

    “还不是长胜媳妇闹心，直接把女儿扔给她婆婆带，自己回娘家住去，但孩子这才多大啊？还在喝奶的阶段呢，但她就不管，直接回，没办法只能喝米汤，但小囡囡不大适应，还拉肚子，你不知道我过去一看，这都瘦成什么样子，我看了都心疼！”

    顾俪皱起眉头，韩母继续说，“长胜他妈拉着我说了不少，我也是纳闷了，怎么会有这种当妈的，就这么不把自己女儿放在心上？”

    “她本来就不喜欢女儿，她就盼着是个儿子呢。”顾俪冷淡道。

    同为司机的妻子，但她对杨美玉真的生不出半分好感，实在是对方的性子跟她截然相反。

    而且经过前边那些日子的接触，她是连打听都不愿意打听有关杨美玉的事。

    韩母叹气道：“如今这才什么年纪，又不是生完这一个就不生了，但是现在她那样子就很不上心，这要是生了儿子，还不得把女儿给丢了啊？”

    顾俪也就安慰道：“有他妈在，孩子不会有啥大问题。”

    韩母点点头，“是这样没错，我也就是看不过眼，实在是不像话。”

    “妈，今天咱们多做点吧？我买了一些猪肉，咱们多做点包子饺子放着？我上班的时候你们也可以蒸了就吃，不用再去做饭。”顾俪到底心软想着弄点奶粉过去给徐母喂孩子，嘴上转说道。

    “行。”

    于是做好了红枣糕板栗糕那些，又开始做包子饺子这些，有猪肉当馅料，包出来的包子跟饺子是不用说的。

    在家里休息了两天，顾俪这才又过来上班。

    顾君就来这边找她，“二姐。”

    “咋了？”顾俪看她。

    “冬生给我写了信回来，他下个月就回。”顾君抿嘴笑道。

    顾俪挑眉，“下个月就能回，这么快？”

    “也得到下个月月底去。”顾君笑了笑。

    顾俪失笑，这丫头真是要被爱情冲昏头了，“可有给他准备什么礼物啊？”

    “我给他织了一件毛衣。”

    顾俪点点头，“有空的话回家里去看看，妈给你准备了不少嫁妆到时候会让你带过去。”

    说起这个，顾君忍不住道：“二姐，我真没想到妈现在变化这么大！”

    顾俪笑，但也道：“她是咱们亲妈，以前就是老惦记着国栋，现在有了觉悟，知道咱们女儿也好了，她当然就会对咱们也好。”

    “我上次回去，妈就拿给我看了，不仅给我准备了两条棉被，还有一身新衣服一双新鞋子，连冬生也有一身新的！”顾君回去过，也看到了她妈准备好的那些东西，真的叫她大为触动。

    以前那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而且之前给她准备的，也就是一条棉被，仅此而已，别的真没了，她心里是不愿意的，但也没说过啥。

    却不想现在变化这么大。

    “就是有点烦人，总想叫大姐再嫁。”顾俪笑道。

    顾君道：“这件事我看妈是很坚持的，而且她都为大姐打算好了，等大姐接手我这个工作就找人说，还说以后会让晓月晓星去老顾家那边生活，不用跟着大姐。”

    顾俪知道以这个时代的眼光看，做到她妈这个份上真的是很关心女儿了，哪怕放在后世她妈这主意也没得嫌弃。

    但关键是也得看当事人的意愿啊。

    “她就是白费劲，大姐好不容易走出来，怎么可能轻易再嫁？除非遇上真好的才会考虑，不过大姐也不会把晓月晓星留在娘家，男方那边也得接受她们姐妹俩才行。”顾俪是了解顾娟的，她不会舍下两个女儿自己去改嫁。

    顾君也清楚她大姐的脾气，但却是道：“要是大姐有一个新的开始，其实也挺不错的，自己一个人多不容易，风里来雨里去的。”

    顾俪睨了她一眼，“什么叫风里来雨里去，你没发现大姐现在比之前坚强了？而且眉眼间的神态也自信飞扬，这是以前可以比的？”

    顾君笑了笑，“我就是觉得，找个不错的丈夫也挺好。”

    “那也得找得到才行，找不到还不如不找。”顾俪道。

    婚姻是绝对不能将就的，因为一旦将就了，后边就会生出悔恨，有悔恨就会有怨怼，没得白白把自己折腾成一个怨妇，所以从一开始就要挑好了，各方面都合适了才可以结合。

    姐妹俩聊了一会这个，顾君方才小声道：“姐，有没有猪肉弄点？家里最近都是粗茶淡饭的，想吃点好的了。”

    顾俪点头，“下班我给送去。”

    “粮食跟炭火也送一批过去？大姐每天出门去，卖得贼快。”

    “行。”

    顾俪下了班就给这边送一篮子猪肉跟猪骨头，猪肉没多少，排骨筒骨扇骨那些占了绝大部分，还给运几大麻袋的粮食过来，炭也给弄来不少。

    送完这些顾俪就想回去，不过苏明跟她一块出来。

    苏明就是这院子的主人家，兄妹俩个一个叫苏明一个叫苏玉，他是哥哥。

    “有事吗？”顾俪看他。

    苏明看了看周围，小声道：“俪姨，我能不能跟你们一块干？”

    顾俪不意外他会知道这个事，毕竟就住在这边，怎么会不知道呢。

    “可以干，但得等以后。”顾俪看他。

    苏明迟疑，“是因为我还小吗？”

    “对。”顾俪点头，顾君刚过来租房子住的时候，兄妹俩个都是骨瘦如柴，这些日子过去可是好了不少，尤其是顾娟过来之后。

    她是个软心肠的，比如炖骨头汤鱼汤之类都会给他们兄妹俩个舀一些过去喝着，加上每个月有十斤粮食准时给他们兄妹，所以兄妹俩瘦还是瘦，但气色比之前可好多了。

    就这次入冬，顾娟还节省了一点棉花出来，给他们兄妹俩的棉衣都缝上一层新棉，也算保暖，还有送他们一些炭火。

    可以说这个冬天兄妹俩真是好熬了不少。

    “我不小了，我今年八岁，过了年就九岁。”苏明抿嘴道。

    顾俪笑了笑，“是不小，也是个小男子汉，不过干婶子这个事情，最起码得等你十三岁左右才行，现在真不行。”

    “君姨今年就要嫁人了，到时候要搬出去，娟姨在我们这边也住不了那么久。”苏明看她。

    顾俪就明白他的顾虑，顾君是要出嫁，顾娟若是也要嫁人的话，那还真是如此。

    这些问题本来不是他一个孩子该考虑的，但他们兄妹俩个的生活来源就来自于此，这也是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了。

    “若是你娟姨要嫁人，到时候我就给你安排事情做，但现在你不用担心这个。”顾俪道。

    苏明道：“俪姨，我很聪明的，我真的会！”

    “我知道你聪明，不过目前真不用你考虑这个。”顾俪笑了声，想了想看着他道：“说起来我们也是有缘分，你要不要认我做干妈？”

    苏明瞪大了眼，“认俪姨当干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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