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信号灯切换成绿色,两侧行人自觉退后。
“如果旁边有人在,我基本不会听歌的,所以你可能没见过。”谈情轻踩油门,不以为意地回答。
祝涟真怀疑地挑起眉毛,“那你上学时候的习惯呢,没了?”
“嗯,年轻不懂礼貌,容易让人误会我不想交流,或者性格孤僻。后来改掉这个毛病了。”谈情望着前路笑道,“况且是你在旁边,我就更没必要戴上耳机了吧。”
递进关系总是被他表达得干脆利落,本该暧昧的字眼,由他说出口却格外真诚谦和。祝涟真悄悄嗤笑,头靠着椅背,透过后视镜窥视谈情的眼睛。
同时他脑海里闪过许多种矫健而优美的大型猫科动物,它们喜欢潜伏在森林或峭壁缝隙间,齿牙尖锐凶残,眼珠却总是澄澈剔透。
谈情风衣口袋里传出手机振动声,祝涟真思路中断,伸手帮他拿出电话,“叫‘谈笑’,帮你接吗?”
“嗯。”
祝涟真把手机贴到耳侧,听见一道明显属于少女的温柔声线,她轻轻喊了句“哥”。
“你哥在开车,”祝涟真自然地回话,“有事吗?”
电话那边因他的冷淡而迟疑,女生懵懂地说:“啊……也没什么事,可以等他回家再说。”
“行,那先挂了。”祝涟真不擅长跟小女孩交谈,赶紧把手机塞回谈情兜里,“这是你妹妹吧,声音挺好听的,几岁?”
“高二。”谈情说,“她最近确实在学唱歌,有当练习生的想法,私下还偷偷投简历了。”
“嚯,她该不会把你当偶像吧?”
“不,”谈情平稳地打方向盘,“她不怎么崇拜我,她更喜欢你。”
这意外的信息令祝涟真很高兴,“是吗,那她说没说过希望我取代你这个哥哥之类的?”
谈情笑着告诉他:“这倒不会,她一般都把你当儿子。”
祝涟真瞬间嘴角下垂,无语凝噎。
车子穿过立交桥,地图导航不断地发出路况提醒,一字一顿的电子音扰人心烦。总算到了南韵水苑,谈情车停在小区外,说:“你好好照顾猫吧,我就不进去了,懒得登记。”
祝涟真掏出手机搜索“情真意切”,看到热门里有一张今天的偶遇照片,粉丝们正为此激动。他松口气,像是终于完成了一项艰难的任务,解开安全带下车。
刚走两步,奶司又开始不安分地动弹。祝涟真试着小声安抚,但完全没效果,于是数落它:“干嘛呀你,惦记谁呢?我为了养你,自甘堕落找他营业,你可倒好,想认贼作父?”
奶司动静越来越大,祝涟真怕它扯到伤口,只好折回去,敲敲谈情的车窗。
玻璃降下来,祝涟真俯身看着谈情,“我还没让你摸呢。”
说罢,他蹲着解开拉链,打算把奶司抱出来。
忽然脑袋一沉,祝涟真知道自己被谈情的手掌压住。
他梗着脖子反抗,结果头顶的力道也跟着加重了,硬是不让他抬起脸。公平竞争的潜意识作祟,祝涟真没动手,只是沉着地深呼吸,蓄足力量后,猛地仰起头——
然而谈情的手却提前半秒收回去了,伴随着一声清脆响亮的“嘭”,祝涟真脑袋准确无误撞上车门,疼痛随即蔓延。
他怒不可遏地仰起脸,看见谈情枕着手臂伏在车窗边沿,垂眼关切地问:“小祝,疼吗?”
确认四下无人,祝涟真双手竖起中指。谈情眼角沾着笑,嘱咐他:“下次小心点儿啊。”
见谈情如此坦荡地惺惺作态,祝涟真那点被捉弄的火气反倒泄了,他闷着脸,不想再给对方任何反应,把猫重新塞回包里,站起来扬长而去。
身后车窗缓缓上移,再次形成黑色密闭空间。
谈情家住澜江边的高层,是容港市数一数二的优质地段,开车回去并不会耗费太多时间。半路经过花艺店,他一眼就看见那簇新单品,白色芍药搭配鹦鹉嘴郁金香,交错间点缀银叶菊,盛放在冰冷的橱窗内。
谈情带着这束花踏入家门,迎面而来的是谈笑一声道歉:“哥,对不起,我把你拼图碰碎了。”
“嗯。”谈情脱下外套挂好,“我有空再重新拼上就行。”
他过于淡定的回应令谈笑有点无所适从,她跟在谈情身后走,问道:“那你什么时候拼?我帮你,俩人一起更快。”
“拼图这种东西,追求完成度就没乐趣了。”谈情搂了一下她肩膀,“要是想补偿我,就帮我把花放瓶子里,摆得好看点。”
“需要放多少水?”谈笑接过白色花束凑近嗅了嗅,味道很清淡。
“随便。”
这怎么能随便……花朵矜贵,照料不好会迅速枯萎。谈笑希望它们尽可能漂亮地长存于世,便上网描述外表,搜索出每支花对应的名字和养护方法。
谈情摘掉隐形眼镜,戴上最轻便的金丝框,坐下来看谈笑打理花束,“你刚才给我打电话,是想说拼图吗?”
“嗯,我以为那是个羊皮纸画的世界地图,手贱拿下来看,没想到给掰碎了。”谈笑仔细地给芍药花瓣喷水,“哥,你工作那么忙,真有时间再把它拼好吗?”
谈情不紧不慢地冲泡咖啡,“我除了工作,也没什么非干不可的事,其实比你想象中空闲很多。”
“你要是喜欢拼图,我下次送你几套。”
“不了。”谈情双手捧着热气袅袅的咖啡杯,“那副是因为粉丝送的,我才花时间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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