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后台现在乱作一团,从换衣服到上台中间只有几分钟时间,化妆师见缝插针地帮他们擦汗补妆。
祝涟真匆匆喝了口水,听见谈情在背后询问工作人员:“帮我换副耳返可以吗?”
他转身看去,谈情已经换好一身白衣,凹凸有致的锁骨从领口露出,性感又干净。祝涟真懒懒地收回视线,莫名想冷哼一声。
“辛苦了,表现还不错。”裴俏忙完工作后立刻赶来,在观众席欣赏完了他们的表演,“koty你刚才是不是忘词了?”
被点名的koty不好意思地笑笑:“反正是德文,瞎改几句粉丝听不出来。”
“等翻译出来后你给我等着。”裴俏十分怀疑他是用脏话糊弄过去的,“对了,我记得谈情不是有句高音来着,怎么没唱?”
“嗓子状态不太好。”谈情歉疚地回答。
这时编导跑过来递给他一副新耳返,谈情接过道谢。
祝涟真心里忽然升腾起一阵微妙感,但时间来不及让他确认直觉,欲言又止过后,他忙放下水瓶,再次登台。
第二首情绪摇滚节奏稍慢,祝涟真和koty的独唱部分很少,这是其他成员的主场。
耳边响起谈情沉稳厚重的歌声,咬字清晰有力,又能听出隐忍的情绪蕴藏其中,好像随时都能爆发成偏激的模样。祝涟真忍不住转脸看去,只见谈情微微仰起脖子,颈部线条在雪白的灯光下更显优雅,举着话筒的那边袖口下垂,另一只手捂着左侧耳返。
明明刚才还说嗓子状态不好……祝涟真忍不住怀疑谈情这个理由的真实性。
副歌节奏靠谈情和付榕的高音带领,吉他声愈发强烈紧凑,几人随伴奏吟唱。祝涟真仔细听谈情的声音,完全没有任何杂质,穿透力饱满,而且这还是在刚刚结束一首快歌表演的情况下。
所以这算哪门子“状态不好”啊。
演唱结束后,他们留在台上,接受主持人的短暂采访。台下粉丝沸腾,气氛有些掌控不住,还得纪云庭出面恳请大家稍微安静。
作为队长,回归这一天他本该说些沉稳煽情的话,可话筒递到嘴边片刻,他的笑容却有点局促:“好久不见。”
轻描淡写的四个字就像是休止符,宣告acemon的整肃期正式结束。
“首先要为了几件事跟大家道歉。”他目光熠熠,诚恳地望着台下举灯牌的粉丝们,“两年前acemon有成员退出,我们当时没能安抚好大家的情绪,让很多fans失望伤心,这是我们身为偶像失职的地方,很抱歉。”
“其实停止团体活动的两年里,我们五个都以为acemon已经结束了。这次能有机会重新出发,实在是受到了业内各方面人士的关心与帮助,非常感谢。”
鞠躬过后,纪云庭深呼吸继续说:“我知道肯定很多粉丝会不适应现在五个人的acemon,没关系,反正我们五个出道七年也照样适应不了彼此。”
他忽然一本正经地开玩笑,台下原本酝酿眼泪的粉丝瞬间破功。
祝涟真也忍不住勾起嘴角,他下意识瞄了眼谈情,发现对方又在揉耳朵。
纪云庭抿抿嘴,声音愈发厚重:“但是今后的我们不打算再遮掩这件事。无论六个人还是五个人,无论和谐还是分歧,这都是acemon自诞生以来不可或缺的部分,少了任何一段经历都无法造就此刻的我们。当然,还包括你们在内——”
他想郑重其事地感谢坚守至今的粉丝,可张开嘴却卡壳了几秒,他赶紧转头小声问谈情:“咱们粉丝名叫什么来着?”
“喂!”台下观众纷纷爆发不满,作势收起应援物。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纪云庭诚意欠缺地笑着道歉,“果然煽情不是我的风格,下次这种事还是交给谈情来吧。”
谈情手指离开耳朵,温和地接话道:“我可舍不得让粉丝哭。”
被他随口一哄,观众们又喜笑颜开。
主持人问:“其他成员还有什么想跟大家说的吗?”
纪云庭递过去话筒,几人互相推辞,于是他索性把话筒塞到koty手里。koty懵了一下,又示意付榕,想给他更多镜头。
“你没话说了?”付榕冲他挑眉,“这可是你招网络暴力的好机会啊。”
koty背后冒出冷汗,缄默不语拼命摇头,仓皇表情引得粉丝发笑。
直播时间有限,主持人只好笑着收尾:“好,谢谢acemon为我们带来精彩演出,期待你们回归后更多表现。”
下台回到休息室,他们如释重负地松口气。裴俏在看微博热搜,acemon的词条热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攀升,她时刻紧盯网络舆论方向。
换完衣服,祝涟真躺沙发上看视频,已经有粉丝截取了《shake》的直播片段,他看看大家的表现如何。
前半部分都如他预想的那般顺利,效果比练习室版本提升好几个level,果然只有正儿八经的舞台才能激发他们最多潜力。
他拖动进度条,跳过自己的舞蹈solo,特意看谈情的vocal。“遗烬风干的那一天,终于得到……”歌词到这里停住,谈情低头皱了下眉,不过很快他又唇角带笑地抬起脸,手指对准太阳穴轻轻比划了个被刺穿的动作。
wink也是恰到好处地出现,祝涟真在屏幕前猝不及防心跳错拍。毫无疑问,谈情任何细小动作都能成为整首歌的killing part,他就是那样天生的聚焦点。
祝涟真赶紧点暂停,确认周围人没注意自己后,他才悄悄回放谈情的部分。
这一次他专注观察谈情的手指动作,在话筒挪开嘴边的时候,他发现谈情顺势用戒指勾住耳返线,不动声色地扯了下来。
现场如此嘈杂,加上场馆过大造成的伴奏延迟,歌手完全没有摘耳返的理由。
除非……
“你耳返漏电了?”祝涟真不自觉握紧手机,拔高音量问谈情。
谈情正低头发短信,听见问题后有点没反应过来。这倒是引起了裴俏重视,她替祝涟真再次询问:“怎么回事?”
“没什么,不疼的。”谈情冲她不以为意地笑笑,“而且第二首歌前就换了新的,放心吧裴姐。”
“怪我,我应该让助理从公司给你们带的。”裴俏摸手机准备打电话,“我去跟宣推说一下。”
祝涟真沉默地退出视频播放,收起手机。
不疼吗?
瞬间电流带来的刺痛感怎么可能不疼。
出道七年几百场演出,祝涟真遇到过许多次耳返漏电的情况,毕竟不是每场live都记得戴私人订制的设备。有时只是耳朵痛,有时严重了半个头都难受,表演被迫中止是必然的。
怪不得会低头皱眉放弃高音……祝涟真恍然大悟。
另一方面,他又被谈情那种恐怖的忍耐力惊到。普通歌手遇到同样情况,谁不是条件反射呲牙咧嘴,连自己这样反应快的也得背对着观众。然而谈情却仍然记得表情管理,甚至在疼痛的状态下进行fan service。
“你他妈是不是人啊。”他不可思议地嘀咕。
卸妆换好衣服,裴俏说可以下班了。除了谈情以外,其他四人都已提早搬到了团体公寓,所以今晚分两辆车回家。
“上回订制耳返的负责人电话你留了吗?”祝涟真问阿绪。
阿绪:“存着呢,你又要换一副?”
祝涟真环顾四周,确认没其他人在附近,才放心地说:“你问一下……订四套得多久。”
“干嘛,你要分春夏秋冬戴啊?”阿绪惊诧他这份装逼功力。
祝涟真“恪绷艘簧幌氤腥侠碛墒俏颂盖椋阕聊コ銎渌杩冢骸罢獠皇腔毓榱耍蚁胨投佑衙且坏憷裎锫铩!
阿绪先是脚步顿住,随后向后退扶墙,瞪大眼睛道:“我操,见了鬼了!”
“你赶紧的。”祝涟真过去拎起她后领子,拖着人继续往前走,“到时候你把东西拿来,就说公司订的,明白吗?”
“明白。”阿绪不怀好意地捂嘴,“哎呦,您还害臊呢。”
祝涟真耳廓发红,他可不是觉得这件事值得害羞,只不过太久没正经关心过谈情,他感觉很不自在。当然,他对谈情也并非出于队友外的情愫,仅仅是同为偶像,他不希望队内再发生耳返漏电这种演出事故而已。
两辆保姆车一前一后停靠,祝涟真上车前望了眼另一辆,意外发现后座的位置有彩色灯光闪动。
“那是什么?”他疑惑地走过去,隐约辨认出一个长发女生的轮廓。
他心里一沉,快步上前拉开车门,与里面的人愣愣地四目相对。
阿绪随后跟来,看见接送谈情的保姆车里司机不在,后座却待着一个年轻女孩,怀里抱着的应援灯牌正好展示出她的身份。
私生饭猖獗到这个程度,祝涟真气急反笑,梗着脖子让阿绪处理。
“下来,这是你该待的地方吗?”阿绪脸色阴沉,“我数到三,你再不走我直接报警。”
一听这话,谈笑惊慌失措地离开保姆车。她刚想自我介绍,但考虑到谈情也许没有让她接触祝涟真的想法,冒昧打招呼说不定会给哥哥添麻烦。
于是她听话地站在原地,将怀里的“情真”灯牌反过来,不让祝涟真看见。
祝涟真径自上车,让阿绪留在外面盯着那女孩,别让她一会儿接触到谈情。
“长得挺漂亮,怎么就不干人事。”祝涟真喃喃自语,既厌恶又惋惜。有时候他真希望公司能想办法给这些私生粉做些心理辅导,大好年纪浪费在过度追星上,损失的是她们自己宝贵青春。
很快,谈情从不远处走过来。
他看见谈笑站在角落,还被祝涟真的助理堵着,一时猜到发生了什么情况,不免觉得有点好笑。
“不是短信告诉你在车上等我吗?”谈情走近问道。
阿绪一看这不对劲儿,俩人居然认识。她赶紧折回去拉开车门,跟祝涟真反映:“咱好像赶错人了。”
“什么?”祝涟真茫然。
正说着,谈情已经领着谈笑过来了,还让她问好:“你跟涟哥打招呼没有?”
“涟哥好!我叫谈笑。”谈笑冲车里露出灿烂笑容。
阿绪尴尬爆棚,伸手扯扯祝涟真衣角,“大佬快下车吧,咱该走了。”
“跟我一起回家也可以啊。”谈情倚在车门边,似笑非笑地挽留。
谈笑……好像是谈情妹妹的名字。
祝涟真喉结滚动,一脸见了鬼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