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屏幕上密集杂乱的线条, 祝涟真觉得这是谈情有意为之的结果。
除了脉搏, 也有很多其他身体变化被机器捕捉, 比如导演一直要求他们测试时直视前方, 是因为前方有摄像头同步记录着眼球转动的频率和幅度;还有呼吸, 短时间内调整频率并不是难事。此类细节非常容易被谈情掌控,但他又没那么熟练, 所以才会造成最后的数值过于夸张。
祝涟真仿佛能听见那些线条发出的声音,是一首歇斯底里还冷酷生硬的重金属。
等了几秒,并没有出现像刚才带走koty那样的黑衣人,祝涟真跟随导演的目光望去,看见两个工作人员抬着一张桌子过来了。他们动作谨慎地让桌面与地面时刻保持平行, 显然是怕上面摆放的东西倒下。
它蒙了一块巨大的黑布,大家难以通过模糊的轮廓辨认出道具。
“我不用去室外吗?”祝涟真向邱皓确认。
邱皓为他介绍:“恐怖箱玩过吧?把手伸进去触摸箱子里的东西, 然后猜是什么。但既然你们是有名的idol,只用手摸,观众肯定不会觉得有意思。”
他说完, 有人走上前为祝涟真戴上了眼罩。视野陷入黑暗后,祝涟真被工作人员扶着向前走, 坐到了椅子上。这时邱皓说:“你要用脸来猜。”
祝涟真偏过头,“什么?”
桌上的黑布被掀开,是横向摆放的三个盘子, 里面装着祝涟真需要猜测的东西。内容公开的瞬间,在场的队友们不约而同地发出一声惊叹,甚至连后排的工作人员们也愕然地小声议论起来。
纪云庭忍不住劝阻:“你干脆直接放弃吧, 这导演没有心。”
他们的反应令祝涟真有点茫然不安,毕竟之前已经见识过多次邱皓的冷酷无情,说不定那黑布之下藏着的全是冷血动物或昆虫。
邱皓说:“一共三样,你只要在规定时间内猜对两个就视为大冒险成功,再多提示你一下吧——如果成功了,你的排名将会上升到第二名。”
祝涟真回忆着规则,道:“你之前说垫底的人要跟他指定的一个队友看鲨鱼,那……”
邱皓补充:“第一名不在选择范围内。刚才谈情已经掉到末尾,现在的第一名只有付榕。”
而付榕还没接受真心话测试,如果他也排名下滑,祝涟真只要大冒险挑战成功就能晋升第一位,摆脱进入观鲨笼的威胁。
祝涟真相信,桌上的东西不可能比鲨鱼更恐怖。
“开始吧。”他做好了心理准备。
付榕拿起第一个盘子里的东西,慢慢靠近祝涟真脸颊。漆黑之中,祝涟真感觉皮肤像是被蜇了一下,他立马条件反射往旁边躲,大喊:“是不是咬我了!”
“没有,它现在挺温顺的。”付榕低声告诉他,“你别乱动,会吓到它。”
祝涟真一听,身体僵住,“吓到会怎么样?它攻击人吗?”
付榕说得模棱两可:“应该不会主动攻击,但它要是下手太重,你可能会毁容。”
祝涟真本来想说的话全部刹到嘴边,整个人石头似的一动不动。
谈情在旁边轻描淡写地开口:“不用怕,其实它平时挺常见的。”
“常见?”祝涟真结合刚才的短暂触感加以想象,“螳螂?蜘蛛?独角仙?”
付榕问:“你为什么只往这方面猜。”
“我感觉它有锯齿,刚才不是咬我就是挠我了!”祝涟真皱眉说,“先别、别过来,我说好了你再来。”
付榕手里捏着一团普普通通的钢丝球,等待他纠结一番。
“行,再试试吧。”祝涟真深呼吸,想集中注意力感受那东西的特征。然而当钢丝球再次接触侧脸时,他的精神又一次被击溃,哀叫连连地表示自己被袭击了。
邱皓问:“要放弃它换下一个吗?”
“放弃放弃。”祝涟真马上同意。
付榕放下钢丝球,拿起第二个盘子里的荔枝,它是提前剥好的,果肉莹白圆润,饱满多汁,拿在手里还有些冰凉。
“慢一点,慢一点。”祝涟真歪着脖子迎接它,“活的吗?我好像听见它叫了。”
谈情轻笑:“怎么叫的啊?”
祝涟真给他模仿:“咕唧咕唧的,好像在吐泡。”
付榕动作缓慢,不像刚才拿钢丝球一样蜻蜓点水,而是从下至上,让荔枝蹭过祝涟真皮肤。
“欸我——”祝涟真克制住不文明用语,急躁地推开付榕,“它舔我了!我脏了!”
付榕:“你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
祝涟真神经紧绷,连续猜测几个答案:“蛞蝓吗?蜗牛?水蛭?”
前方的电子音效告诉他全部错误。邱皓给出提示:“不是活物。”
祝涟真还没从自己被软体动物舔舐的惊恐中脱离出来,大脑一时短路:“死蛞蝓?”
邱皓:“……”
之前已经放弃过一次,祝涟真现在必须猜出正确答案。既然说了不是活物,那他总算可以放心大胆地用脸接触物品,那东西表面有点滑,给他造成了一种湿润的错觉。
是水果——祝涟真隐约闻见了新鲜的气味,可不强烈,没有酸味,绝非柠檬或其他柑橘类。他试着主动贴近,用脸颊试探出它完整的尺寸。
邱皓那边开始念倒计时,祝涟真在提子和荔枝之间纠结很久,终于靠直觉确定:“荔枝!”
清脆的电子音效响起,邱皓说:“恭喜答对。下一题。”
最后的盘子上只摆着一张卡片,印有简短两个字:谈情。
祝涟真刚答对一题,现在信心倍增,坐姿都比之前端正。谈情走近,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他脸颊,然后匆匆离开。
祝涟真疑惑地“嗯”了一声:“是人?”
付榕:“那可不一定。”
祝涟真不信他的干扰,等脸颊又一次被人捏住时,便说:“是个男的!”
付榕问:“为什么?”
祝涟真答:“女生的手指肯定比这个细。”
“你被女生摸过脸?”谈情说话时,指腹还停留在祝涟真侧脸上,轻轻按出凹陷。
祝涟真怕粉丝误会,赶紧解释:“没有,不是,我想象出来的。”
说完,他感觉脸上一阵难以忍耐的痒。
谈情手指掠过他皮肤,上移至耳朵。就因为这个举动,祝涟真可以百分百断定对方身份:“是谈情吧。”
谈情动作没有停,若无其事:“嗯?”
祝涟真被他捻了一下耳垂,与此同时,导演宣布答案正确。
祝涟真迫不及待摘下眼罩,但眼前又被东西遮挡住了,是谈情的手掌。谈情小声跟他说:“灯太亮。”
于是祝涟真眯着眼适应了几秒才完全重见光明,一睁眼就看见付榕戏谑地弯起唇角:“被钢丝球咬了?”
这游戏让祝涟真整张脸白了个色号。
“现在的排名依次是:付榕,祝涟真,纪云庭,谈情。”邱皓平静地念出结果,“在付榕测试之前,我们现场联线一下koty吧。”
“我都差点忘了他了。”祝涟真回头看向大屏幕。
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响彻整个录制场所,所有人听了都不禁皱眉。画面上,koty戴着头盔摄像机,眉钉耳环全摘了,身上早已绑好橡皮绳索,但他双眼紧闭,手抓栏杆坐在台子上,死活不肯往下跳。
旁边的编导催他半天:“能不能有点塔团的气势,你上央视都得被打码呢,蹦个极却哭爹喊娘的。”
koty身子往后一仰,冲天空大吼为自己壮胆。
听着他那痛苦又做作的嘶吼,付榕嘀咕道:“他像是在高空分娩。”
忐忑许久,koty终于从编导那里听到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付榕正看着你。
“你说这个我可就不怕了!”他强装镇定,双腿撑起发抖的身体,表情与之前判若两人。
又冲着镜头一顿废话连篇后,koty强迫自己忘掉恐惧,大脑空白地纵身一跃。然而这个帅气的姿态只维持了仅仅半秒,当双脚踏空后,他还是不由自主地闭眼惨叫。
大家都沉浸在转播画面里,直到邱皓提醒他们:“koty大冒险挑战成功,排名上升至第三位。”
谈情转头问:“所以我注定垫底了吗?”
邱皓:“如果付榕或祝涟真测试失败,你也可以求他们让你大冒险。其实你们五个现在差距并不大,很容易互相赶超。”
但只有第一名能彻底免除观鲨笼的惩罚。祝涟真悄悄注意了一下谈情的眼神,依然淡定,完全没有垫底的紧迫感。
“好了,该付榕测试了。”邱皓说。
付榕的结果在所有人意料之中,他波澜不惊,屏幕上的线条全部有规律地摆动,整整齐齐地勾勒出这个人死水一般的内心。
无论什么提问,他的答案都直白得惊人,令邱皓不得不考虑这段重录,最后还是给裴俏打了个电话才安心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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