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的将领和幕僚们给出的建议都是直接攻打吐谷浑的部族和军队,即使不直接攻打,也是派人前去暗杀。但这些方法都不是好方法。
刘承训对郭荣的话非常赞同,点头道:“借朝廷之手?如何借法?”
郭荣坐在刘承训的对面,隔着茶桌,道:“以属下之见,天家将吐谷浑的部族和军队放在石岚两州,而不是放在河东代州、忻州这些吐谷浑以前的放牧之地,是希望隔开吐谷浑与契丹,说明天家并不完全相信吐谷浑首领白承福的忠心,他认为白承福依然有反叛晋国进入契丹的可能。”
代州是和契丹接壤之地,而忻州在代州之南,也和契丹国非常近,但石岚两州却和契丹隔着代州忻州,代州忻州又有刘知远的手下大将镇守,白承福想带着部族从石岚两州投奔契丹国,那就要经过代州忻州或者太原府,这不是容易的事。
刘承训说:“是这样。”
“既然天家对吐谷浑并不完全信任,那么,若是吐谷浑真去投奔契丹,或者他们和契丹有联系,主公再向天家揭露吐谷浑的反叛之心,那天家就再不会信任吐谷浑了。”
刘承训眼睛变得更加明亮,但旋即又摇了摇头,“即使天家不信任吐谷浑了,天家恐怕也不会让父亲攻打吐谷浑。”
郭荣说道:“不需要天家允许主公攻打吐谷浑,只需要天家将吐谷浑的部族迁出河东地区就行了。这是很容易的事。”
刘承训听完,又想了想,便顿悟地笑道:“君贵兄此法可行。只是如今吐谷浑对天家死心塌地,要让他们反叛可不是容易的事。”
“吐谷浑部族如今便有五部,即使白承福受天家看重,对天家忠心不二,但其他部族可不一定了。再说,吐谷浑人本就是墙头草,谁给他们优待,他们便跟随谁,要是他们在河东地区的优待没有了,他们是不会好好守规矩的。他们劫掠河东地区的百姓和商队,主公一定要处理他们,若是不严惩,他们只会在河东地区越发嚣张,而天家恐怕是乐见其成。”
刘承训说:“你所言不差,君贵兄,明日你随郭将军一同来府中,我们再将此事同父亲好好商议。如今此事乃是河东的心腹之患,必须马上解决。”
郭荣其实只是一个小罗罗,即使他是郭威的儿子,但他算是刚入军中,根本不是身居高位,一般来说,他是绝无可能直接面见河东节度使刘知远的。今日上午被郭威直接带去见刘知远,就已经是郭威想引荐自己儿子给刘知远的私心了,如今刘承训要让他随着郭威一起来和刘知远商谈事情,那就更是提拔郭荣之意。
郭荣自然赶紧道谢。
说完了话后,刘承训改跪坐为趺坐,又斜倚在凭几上,比之方才姿势闲散很多,他笑了笑,说道:“我见君贵兄的那位手下,虽然年纪尚小,但剑术高明,不知君贵兄可否割爱,让他前来我的跟前,我自不会亏待于他。”
刘承训之前说让昭宛一起跟来府中时,郭荣便想到了刘承训也许是有这种想法,但刘承训真直接对他提出来,还是让郭荣难办起来了。
要说跟着刘承训,自然比跟着他郭荣对昭宛来说好得多。
他郭荣在太原之地根本不算什么人物,昭宛跟着他,完全是辱没了昭宛。
而刘承训是北平王世子,是河东节度使刘知远的嫡长子又是他最钟爱的儿子,从种种传言看出,刘知远简直是把他这个长子看成自己的心尖肉,以后刘知远的一切都会由这位世子继承,而刘知远想做天子的野心路人皆知,以后若是刘知远真有天子命,那刘承训就是他的继任者,是要做天子的人,加上他对待手下是出名地随和和厚爱,昭宛跟着他,没有哪点对昭宛不好。
但是,从私心上来说,郭荣是真舍不得昭宛,昭宛不只是他的手下,更是他的妹妹,甚至是他的知己,再说,她还小,以后说不得可以找到她的家人,她会回家,好好嫁人,他又有什么权利来决定昭宛的将来呢。
郭荣说道:“世子能看上她,是她之幸,只是,她只是随我行商的手下,乃是自由之身,清白之人,我无权命她来追随世子,不过,我可以去问问她的意见,我想,她会很高兴受世子您的青眼。”
刘承训也觉得昭宛不会拒绝他的招揽,他笑道:“有劳君贵兄,你便去问问他的意见吧,我在此候着。”
“是。”郭荣从榻上起身,向他行了告退之礼,刘承训又唤了婢女前来带郭荣去找昭宛,郭荣便随着那婢女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