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不可能让天下大治,即使他是王也不可能。行此五者,即使成圣,也只是内圣,而要成王,必得以事功才能成外王之业。”
房间里陷入了一阵沉默,正在此时,有小婢在外面隔着帘子通报道:“世子,郭相公前来求见。”
刘承训此时才从刚才的惊讶和沉默里回过神来,对那小婢道:“请他进来。”
“诺。”
郭荣进了书房,他一进来,马上发现了房间诡异的气氛,他瞥了跪坐在一边的昭宛一眼,昭宛刚才说了一通话,打破了刘承训和王溥对行仁道以治天下的幻想,此时正垂着头沉默着,郭荣以为是昭宛做了什么惹刘承训不快的事,不然刘承训不会一脸肃然。
他对着刘承训问了礼,又对着王溥拱了一下手,刘承训请他坐后,他才问道:“世子在谈论要事吗,我前来打断了大家,还请见谅。”
刘承训说:“君贵兄不必介怀,我等并没有谈论要事。”
“那……”郭荣看了看大家,很显然是要问为什么大家都一脸凝重。
王溥这时候突然笑了,说道:“我们只是在讨论论语阳货篇子张问仁于孔子而已。”
郭荣虽然没有王溥这样熟读经史勤谨治学,但是也是涉猎经史,熟读过论语的,他当即道:“那定是大家意见相左了。”
刘承训叹道:“并不是意见相左。”
他看向昭宛,昭宛已经不是那春阳里刚冒出头需要呵护的嫩芽,而是一株让人景仰的树了。
“是阿宛说了些话,让我醍醐灌顶。”
郭荣看向昭宛,倒并不觉诧异,他说:“不知道阿宛说了什么。”
于是王溥又把三人刚才的讨论说给郭荣听了一遍,郭荣听了昭宛的话后,自然是觉得昭宛的话很对,他说:“行仁,只是一人之仁,而仁道,则是要施行于天下之法,如今的天下,仁道怎么能够通行。兵强马壮者,才能得天下,而治世,则是要能臣,若是有仁,自然是好,若是无仁,能够做事,也是好的。以仁内省自己,若是以此度量他人,怕是不妙。在外做买卖,是绝不敢轻易信任他人的。”
郭荣的话让房间里的氛围轻松了一些,刘承训叹道:“然也。”
他又问郭荣:“君贵兄前来是有何事?”
他不记得今天有什么事要和郭荣谈,郭荣事多,也不会没事随便来瞎晃。
郭荣说道:“是有私事同阿宛谈。不知世子可否让阿宛同我出去说些事。”
刘承训“哦”了一声,看向昭宛道:“既是这样,你们便去吧。”
郭荣道了谢,昭宛不知道郭荣要说什么,但是郭荣专门找来,想来不是小事,她向刘承训行了告退礼后,就赶紧跟着郭荣出去了。
“郭郎,是有何事?紧要吗?”
还在廊下,昭宛就发问。
郭荣道:“到你的院子后,我再同你讲。”
昭宛心下更是疑惑,心想这应该是大事才对。
郭荣随着昭宛进了昭宛所住正房,并将其他人都遣走后,他才对昭宛说道:“阿宛,有人称是受你家人差遣前来找你,要带你回家。”
昭宛惊讶得“啊”了一声:“我的家人?”
因为已经习惯了在太原的生活,昭宛几乎忘了要寻找自己的身份和家人的事了,好像那是完全可有可无的事,昭宛自己也觉得奇怪,她为什么会对过往完全没有探求欲,而她并不明白,这是因为她自己的性格所致,还是因为她的过往并没有太多好事,所以她选择性地想要避开。
而她的家人居然差人在找她,她的过往,是什么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