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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念头缠绕在脑海中不去,难怪他会在白天睡觉,难怪他会在自己靠近的时候没有任何反应,甚至连自己触碰他的时候也没醒来。
那分明是病的非常严重了,已经没有力气再警惕了。
可是为什么他一直没有发现。
呆坐在崖边,步天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心里解脱愧疚后悔缠在一起,搅得他混乱无比。
他有一瞬间还在想,野鬼会不会突然跳上来,异常生气的将他绑回去。可是直到天将黑,崖下都没有任何动静,也没有任何人爬上来。
步天不知道是该开心还是该难过,只是他知道自己很害怕。
跌跌撞撞的又回到了洞里,一块大石头上还放着之前未吃完的食物。床上的虎皮还光滑的铺在那里,只是步天总觉得好像少了什么。
至始至终,他都不敢相信,自己将野鬼给推下去了,他也不敢相信,野鬼真的死了。他总怕野鬼会突然从哪里出现,将他撕成粉碎。
可是事实证明,这里真的只有自己了。
不敢去想野鬼还生病这一事实,步天扯开嘴角安慰着自己,活该他被自己钻了空子,那种人就该死,就算放在外面,也是要被判死刑。
可是一整夜都没睡着,有一点声音他都惊醒过来,警觉的抬头看了一眼又一眼。
平日非常温暖的虎皮此刻让人觉得非常冷,将自己裹了一圈又一圈,还是觉得很冷。
早上,他肿着酸胀的眼睛走出洞外,天地间一片祥和。这七月的早上,风带着丝凉爽,阳光洒下来也只让人觉得异常的爽利,心情都开朗上几分。
步天抿着嘴,将食物背在背上,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里。
这里离老家的村子太远了,不过大概往南大约再过去几个山头,就能到达山的另一边。那里一定有人家,并且上次在那个小山头见到家养的羊,可以肯定,那边一定有山里的牧民。
只要能找到人,他就能离开这里。只要能离开,这里发生的任何事,都能被遗忘掉。因为大山会代替他抹杀一切,无论那是一条野兽的生命,还是一条人命都是一样。
就算这样,步天还是觉得很沉重,从里到外都有种沉重到要窒息的压力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没有野鬼的能力,只能一步一步拨开树枝拨开灌木丛和野草,一步一步朝前走。这种积年没人到过的深山中,到处都是安逸又危险的东西。以前有野鬼护着,他们可以随意到任何一个地方,可是他自己,却比想象中的更难生存。
还只是走了一上午,他的胳膊就被划伤了很多道,手指被一只不知道什么的虫子咬到,又肿又木,按一下还会觉得疼。
苦笑了一下,步天只能继续前进,那张虎皮被他披在了身上做了上衣,虽然热,但能让他避免虫蚁的荼害。腿上也绑了东西,都是之前猎来的动物的皮,拼凑起来,零零散的缠在腿上胳膊上。
这样子看着特别傻,像街上卖动物皮的小商贩,不过步天却没有心情调侃自己。
脚步僵硬又机械的走着,偶尔停下来看一眼太阳的方向,看一下树木的走向,确定自己没有走歪。就嚼着生肉继续朝前走。
中午天越来越热,擦着头上的汗,他不敢让自己停下一步。只要没有走出这里,他就不会觉得安心。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越来越焦急,明明身后什么动静都没有,他却觉得,有什么东西要追来了。
野鬼已经被他推下悬崖了,所以再也没有人会来追他了。步天不停安慰着自己,自从来到这里之后,他就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了。以前他一直觉得自己是很有坚持,心理素质相当不错的人,相比较一般人,他非常有优越感,虽然这种优越感只是在脑海中歪歪一下,从没有表现出来。
可是现在,他从没有像现在这样表现出恐惧害怕软弱妥协羞耻,甚至是绝望又丑陋,让人只想作呕。
这已经不像他了,被逼把自己最差劲的一面展现在人前,让他觉得很丢脸。
中午只吃了点肉喝了两口水,步天就又匆匆的往前走了,照这种速度下去,不知道他要走几天才能出去。等他带出来的肉和水全都吃完,就是他艰难的时候了。
而现在,他只想在那之前,赶紧找到人烟。
就在他急匆匆朝前走的时候,后面突然出现了很大的动静。
他不由自主的回头望去,只能惊骇的发出短促的气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