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异眼。
三画市职业中学,燕重欢已经发现秦菜逃走了。吕裂石为了洗脱嫌疑,自然第一时间命人在她家周围严密布控。
燕重欢挥挥手止住了——这个女孩虽然出身不高,但还是有点小聪明。她若想跑,肯定不会回去。
但是肯定会和家里联系。他微勾了唇角,低声吩咐:“打电话给她父亲,如果提供女儿的消息,一条十万块人民币。”
吕裂笑已经笑不出来了,白河啊,你这只异眼算是白挖了。
下午,白河在吕裂石车里一直没下来,他这样的人,如果不是确实失去行动能力,绝对不会这样示弱。吕裂石正要命人将他送回朱阳镇的白河纸烛店,突然又发奇想,他打电话给吕逸:“将白先生送往四号基地疗养,命少爷好生伺候,要待之如父。”
话落,他突然想起吕凉薄对他这个父亲实在是不怎么尊重,赶紧又补了一句:“奉之如师!”
“先弄开一段时间,免得知道秦菜出事不安生。如果……要是这小子能打动老白,让老白把另一只异眼挖给他就好了。”他沾沾自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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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河的实力在整个秩序都毋庸质疑,是以燕重欢虽与他不对盘,却也不敢真拿他怎么样。如今吕凉薄本来就在刻苦攻书,有良师指导,他自然求之不得。当天就陪着白河离开了三画市。
而秦菜去了哪里?
秦菜回来家。身上有钱,回家很容易。
因为大家都想到她会回家,而以燕重欢前两次上当的情况来看,燕重欢肯定会认为她绝对不会笨到回家。所以这时候回家反而最安全。
秦菜在朱阳镇外下了车,等到天黑才悄悄摸回镇上。路过白河纸烛店,里面漆黑一片,明显白河没有回来。
秦菜从苞谷地里摸回老家,五月的苞谷地里一片寂静,夏虫开始低鸣。她绕到后山,从小路绕回家。家后面有个后门,平时鸡、鸭从这里出来。
这时候门已经锁了,但是那门板坏了,用力往上一抬,另一边就会打开。因为乡里贼不多见,且秦老二又是个凶悍的人,不怕有人进来,因此并没有修理。
秦菜进到屋里,家里冷冷清清。她从锅里舀了一碗剩下的稀饭,和着咸菜先吃了。这才缩到后面的床上睡了一觉。
睡到大约夜里三点多,外面有人说话。
“再忙几天房子就该刷浆灰了,嘿嘿,没准不用等到下年我们就能搬进新房!”是秦老二。
“明天我再去刮下灰,瞧把你美得。”
“三层小洋楼,咱镇上有几栋?等老三毕业了,一定得找个大学生媳妇才配得上我这房子。”
二人边说话边进了屋,随后秦老二就看见了里屋的秦菜。
秦老二一愣,立刻就露了笑脸:“死丫头,你又跑回来了啊。”
他上前摸摸秦菜的头,秦菜有点不习惯,但还是很感动。因为回来时穿着吕裂石老婆的衣服,鞋子是高跟鞋,秦菜脚大,鞋子并不十分合脚。
这一路跑回来脚上都不知道磨破了多少地方。
她换了自己以前在家里的旧衣服,秦老二搓着手吩咐秦妈妈:“还愣着干什么,快去给闺女下碗面,多卧两个蛋。”
秦菜也是惊魂未定:“爸,他们说我是假的,正在抓我!”
秦老二拍拍女儿的头,倒也慈爱:“先下面吃,你都回家了谁还能把你咋的。”
秦菜略略安心,抢先去烧火。
秦妈妈在厨房切菜,切了一阵,她终于小声问:“老四,如果……妈说如果你被抓回去了,会怎么样?”
秦菜用火柴点着草引火:“不知道,不过肯定讨不了好。可能直接杀了吧。”
不然师父不会让我跑。
秦妈妈又切了两下菜,突然她一把抓起秦菜,将锅里的蛋捞出来装在她衣兜里:“快走!”
她把女儿推到后门:“他们给了一笔钱,你爸肯定会把你交出去,快跑!”
秦菜牵着妈妈的衣角,她有些累了,脚上的伤口到现在还火辣辣地痛。她想哭,然而现在却不是哭的时候。
秦妈妈将女儿推出门,压低声音喊:“快跑啊!”
秦菜转身沿着小道往山上跑。
五月天的月亮毛毛的,看什么都只是或浓或淡的影子。秦菜在山间奔跑,家里隐隐传来秦老二暴跳如雷的骂声:“臭娘们,你知道什么,他们肯出五十万,五十万啊!”
秦菜憋足了劲儿往前跑,然而为了五十万,秦老二的速度更快。手电筒的光亮越来越近了,秦菜喘着粗气,脚下像踩着棉花。
黑夜张着血盆大口,仿佛渺无边际。
身边的苞谷林一阵响动,秦菜转过头,看见一个影子往她的右手边跑去。秦老二远远地大叫一声,立刻追了上去。
是黄小莲。
秦菜深吸一口气,继续往前跑。
人生一世,再惨也不可能一无所有。她还有师父,有妈妈,有姐姐、有哥哥弟弟,还有……吕凉薄。
她还想有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