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博亚子爵府邸。
夕阳的余晖是一片惨淡的深红, 从窗口斜斜打在贵族们苍白的脸上。
厅堂里是一方长桌,桌上烛影彤彤,餐盘里的肉排早已放凉了,没有一个人有胃口去动上一叉子。
颜恩伯爵被沈轻泽投入大狱的事, 引得全城贵族人心惶惶。
博亚子爵召集了城里亲善伯爵的大小贵族, 共同商议此事。他们汇聚在一起的力量无疑是巨大的。
不过一夜功夫,就聚集了上百号替他们卖命的民众, 又鼓动整个集市商人罢市, 让渊流城交易市场陷入瘫痪,逼迫更多中立的百姓加入他们的阵营,闹出偌大声势, 给城主府施压。
然而他们万万没想到,这样两大杀手锏,居然被沈轻泽轻描淡写的破坏殆尽!
贵族们简直不可思议, 换了任何一个人在主祭之位,都不可能做到这个地步!
他们百思不得其解, 沈轻泽究竟施了什么魔法?前日还对铁厂喊打喊杀的矿工们, 今天就能转头为他卖命。
他又是从哪里变出来堆积如山的土豆, 仿佛无穷无止地抛售到市场上。
他们更不明白,颜恩伯爵明明率领了二百余全副武装的骑士去围攻铁厂, 不过跟沈轻泽一个照面的功夫,怎么就一触即溃了呢?
究竟是骑士们太弱小,还是沈轻泽太强大?若是后者,未免也强得太离谱了吧!
就在大家窃窃私语时, 新的坏消息接踵而至——
两次阴谋接连失败后,博亚子爵又派人装作贫民,去沈轻泽开设的杂货店哄抢土豆,企图花钱将那批廉价的土豆全部收购,插队、哄抢、闹事,无所不用其极。
谁知,沈轻泽连这点小伎俩也早有所料。
杂货店的管事派了几个伙计,一人称重,一人收钱,还有一人做顾客登记,每人每日限额购买。
此外,还有一群闲来无事的工人,担当起了维持秩序的重任,谁敢插队或者捣乱,上去就是一通乱拳,无论谁来买,统统都要排队。
贵族派去的人,一看那从东头排到西头的队伍,瞬间眼前一黑。
哄抢土豆的计划再次失败!
大小贵族们围坐在长桌前,不约而同地陷入一片迷茫和沉默。
仿佛自从选择与沈轻泽作对那时起,他们每次都在刷新失败的记录。
贵族们种种手段都失去作用时,唯一剩下的,只有联合各自私兵,收买卫队部分军官,里应外合起兵攻打城主府。
然而这个念头仅仅在脑海里转了一圈,就立刻被抛诸脑后。
且不说卫队能不能被成功收买,光凭沈轻泽那身诡异莫测的强大实力,颜恩伯爵的铁甲骑士在他面前一点反抗之力都没有,自己上,怕也是够呛。
暗中施压使手段不行,武力强行攻打也不行,莫非……只有投降一途了?
有人试探着发声:“不如……咱们各退一步,明天一早,派人去跟沈主祭谈判?试探一下他的底线在哪里。最多,咱们忍了这口气,就当被他敲诈一笔,花钱消灾了。”
此言一出,餐桌上静悄悄的,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好意思第一个应和,好像怕了对方,迫不及待低头认输似的。
最终,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博亚子爵,他的脸色犹如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一想到当初自己被沈轻泽欺辱上门,强行“花钱消灾”,博亚子爵就一肚子窝火。
说是谈判,这跟求饶又有何区别?
可是他又有什么办法呢?连颜恩伯爵都被投入大狱了。
博亚子爵颓丧地坐在椅上,疲惫地点了点头。
※※※
罢市的第二天。
城主府,议事厅。
天花板一盏巨大的花艺铁烛灯,映照得所有人脸色明灭不定。
黑色木质长桌上,铺了一块暗红色的绒布,长桌两头流苏垂落,一端坐着沈轻泽,另一端的椅子空荡荡的,没有人敢与之对坐。
谈判从一开始就陷入了僵持和泥沼。
每个人面前都上了一杯热茶,茶水却不满半杯,不是主祭大人小气,而是他压根没打算与这些人讨价还价。
沈轻泽双腿交叠靠在椅背里,两手随意搭在大腿上,视线平直,没有看向任何人,态度显得尤为强硬冷漠:“颜恩和伯格的生死,由城主大人回来再做决定。我只说一点。”
“从今晚后,矿场的收益将完全属于渊流城,不再是你们吸血的摇钱树了。”
没等贵族们炸锅,沈轻泽继续平静地陈述:“此外,还有粮税,从前的欠款都要补交,往后也不许拖欠,一分都不能少。”
短暂的呆滞后,贵族们憋到极点的怒火终于爆发!
他们本以为向沈轻泽示弱,已经足够给面子,最多讹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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