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摇曳, 秦军大帐内, 一场紧急会(补)议(课)正在彻夜进行。
听课的是本以为是来打酱油, 结果突然被委以重任的吕安, 授课的是本来来和恋人公费旅游结果即将被劳燕双飞的尉缭。
是的,就在一对小情人分别的前夕, 他们不光没有耳鬓厮磨,甚至连互诉衷肠, 表达一下依依不舍的没有, 两人面面相坐却只是对着一张地图比比画画,真的是非常的敬业。
并不是他们不想抓紧时间卿卿我我一下,但是两份调令来得让他们太过于措手不及,将他们原本的计划更是全数打乱。
尉缭还好, 他数次出入蜀郡,对于当地的情况多少有些了解,且蜀郡居民对于秦国感官良好,他不会遇到太大责难, 反倒是吕安一个人要在未来接手这一块位于四战之地, 并且民心不齐的郡县, 让他着实有些放不下心来。
尉缭皱着眉, 他单手压着小师弟的肩膀, 然后展开了以羊皮纸绘成的地图,这份图纸是军用地图,和赵政手持的民用地图不同,上头的符号代表的多半是驻军和巡逻路线、水流山势等等, 还有炭笔勾勒的痕迹。
吕安看了眼地图,再看了眼表情严肃的自家师兄,他眨了眨眼,挪了挪自己的身体乖巧坐到了他的边上。
虽然感情上有一百个不情愿,理智还是让两人抓紧了分别的前的最后一段时间放下儿女私情抓紧时间探讨东郡情势,以及吕安接手后可能出现的各种麻烦。
东郡作为秦国最新入手的土地,又有太子政前来负责安抚,地位极其敏感。它虽然土地丰饶,但就防御战略意义来说并不大,不过它倒是有不错的信息隔断作用。秦国的东郡是一条狭长的横线,它扼守住的通道在南北方向隔断了赵国齐国和魏国的沟通,东西方向则是抵住了魏国和齐国的腰侧,可以说这个位置卡得刚刚好,让六国非常不舒服。
只要东郡卡在这里,不能说可以完全杜绝六国联合攻秦,但是他们想要沟通信息悄然出动的难度上升了不少,得让他们绕个道,无形之间就多了许多变数。
“但也因此,如果六国真的想要联合,那么必然会先取东郡。”尉缭执炭笔在地图上画出了这一道线,表情有些严肃:“东郡难守易攻。”
没错,秦国的这一整个郡二十多城全都在平原地带,又是临近河边,土壤肥沃利于农业,是魏国比较重要的农产品供应地,但是除了北部的黄河天堑之外,没有别的天然防御体,若非如此,秦国也不至于能够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将这片土地拿下。
作为这次攻魏的主力军将领之一,对于这块地区上哪里易攻哪里难守尉缭知道的比主将还清楚,他将几处之前走过的地方都在地图上圈划出来,示意吕安记住。
这些地方都有可能成为未来敌人攻东郡的弱点。所以吕安必须要注意这些潜在的危险,并且在未来多多留意。
平原防守难度不小,但也并非没有防守的办法,尉缭一家本就是魏国人,如何利用平原地带尉家人都是行家。
但是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这些告诉吕安显然是不可能的,尉缭微微皱眉,一想到吕安等到他和太子政离开后,便是处于秦国的最前线,暴露于六国的目光之下的活靶子,他便有几分焦躁。
更不必提除了外因之外,东郡还有可能会受到想要给太子捣乱的那一干人施加的负面压力……他眉头渐渐蹙起,表情也渐渐凝重。
吕安就是在这个时候握住了他的手的,清俊的青年人冲着尉缭勾了勾嘴角“师兄莫忧,安会小心。”
“……好。”尉缭反手握住他的手,轻声道“等你我调回,缭便登门拜访。”
登门?还拜访?大家就在隔壁有事情开个小门就行了,不用这么正式吧?
吕安眨眨眼有些不解,然后等他对上男人黝黑的双眸时候瞬间就领悟到他师兄说的是什么意思,啊啊啊啊!他师兄难道是要登门找他爹坦白?
出,出柜?!
这这这!!!
吕安禁不住倒抽了一口气,对于这个建议,他的第一时间出现在脑海中的竟然是自家母亲端庄的笑容。
……不,不知道为什么,吕安就是觉得关于这件事他母亲的反应会比他爹更大,而且非常可怕。
吕安小小沉默了一会,他捏了捏尉缭的手“还,还是不要等我们都调回时候再说了。”
尉缭眼睛微微一眯,周身气温骤降,还未等他说什么就听爱人道:“还是早点说吧,我们这次就说。”
吕安抬起头,圆眼睛内满满都是坚定:“我已经接令不得擅离,只能写信,烦劳师兄转交我父母。”
“安不在咸阳,若是父亲母亲有什么为难的话……师兄你千万不要硬扛着,能走就走能逃就逃。”
他皱皱眉,“不行,我还是写信托先生帮忙,父亲敬重先生,有先生说和不至于太过为难。”他在原地转了一圈,想来想去觉得这还不够,他得加个双保险。吕安松开尉缭的手站起身来,整个人都进入了战意勃发的状态,表情严肃极了“我去找太子,请王后也帮忙说和一下。”
除了请赵姬出面外,他也要请太子帮忙和异人说一下,避免老爹假公济私动小动作。
吕不韦是秦国相邦,国家大事都握在他手里,官员调动自然也是如此,作为一国之主,吕不韦的地位就类似于一国的最高执行长,按照现代的政治组织机构中就类似于总理。异人决定大方向,而吕不韦决定怎么往这个方向走的具体操作。
自然,除了军事领域,行政领域的人员调动和职位变化几乎都是由吕不韦负责,如果老父亲打算拆散两人,那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把两人一个安排在天南一个在地北。那不是就变成了遥遥无期的远距离恋爱?
这怎么可以!
俗话说养弟千日用弟一时,为了兄长的终生幸福,这事情必须要弟弟帮个忙。
不等尉缭阻止,吕安立刻跳起来跑出门,就去敲他弟弟的房门了。
夜已深,赵政忙完一天的工作平息下心情已经快要准备入睡,突然被叫起来,又见吕安一脸少见的严肃,他还被惊了一下,以为有大事发生,等听完来自兄长的委托后他感觉大脑都停摆了一下。
整个人一时之间就只有一个想法:阿兄你这表情……我都做好东郡人造反的准备啦!结果你就是为了让我说媒?
等等,不是说媒呀!他,他他他阿兄居然和尉师兄在一起啦!?
这个在一起是哪个在一起……
他最后还是有些不相信,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情,问了一句“是那个……龙阳君和魏安王的……在一起?”
没错,魏安王,刚刚过世的魏王的谥号便是安,这是一个中等的谥号,不好不坏。赵政对这位魏王没有留下太多的印象,倒是对龙阳君印象不差。
在尉缭一家离开魏国后,魏国最后的将领就只剩下信陵君和廉颇两人。魏王虽接受了廉颇的投诚,却不敢用他,廉颇在魏国郁郁不得志在前不久被楚王挖了墙角,因此在信陵君死后,魏国的将帅之才完全凋零。
因此,在边关的兵士无法抵挡秦将蒙骜的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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