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那是怎样的神情?
不甘?哭嚎?愤怒?哀怨?又或阴毒的诅咒?
或许都有吧。
姜恒周身气息内敛,心绪复杂地缓步上前,神识感知下,里屋的王温茂也死了。
男人裹在被褥里,被子上零散几个血洞,似是歹人的恶作剧,想看看数次猛扎下,能中多少刀。
倒是还有活人在,四个青衫歹人,分得炼气七八层,百无聊赖地翻箱倒柜,嘴上嚷嚷不休。
“这家人是真穷啊!”
“生了个纯阴女娃,还想有什么好运?”
“那咱还留这干啥啊?”
“堂主说隔壁那间空屋有炼气修士的气息,和这一家子似乎有些交情。”
“马都牵走了,他还会回来不成?”
“谁知道呢?堂主下的命令,咱们照做呗。”
“...”
“不对,有人来了?”
“还真回来了?!”
不多时,几人步至前厅,却见一白衣男子抱起龚梅的尸身,恍若无人地走进里屋,将夫妻二人摆在一块。
“嘿!小子,你什么来头?!”
为首的方脸男子还算谨慎。
虽未看到姜恒正面,但从侧脸观察,对方很是年轻。
年纪不大的炼气六层通常背后都是有家族宗门的。
“女孩在哪?”低沉的声音回荡在屋内。
仅仅四个字,方脸男子却仿佛听到了地狱使者的召唤,连带着呼吸频率都降缓了一倍。
姜恒转身与几人对视,眼眸中灰蒙暗淡皆是死寂。
他右手仅是轻飘飘地一挥,方脸男子身后三个炼气七层的同伙尚未发出一丝声音便接连到地,生机全无。
其中一人的脑袋更是抵在方脸男子的脚脖边,保留着生前最后的表情。
那人临死前还在嗤笑,此刻嘴角的弧度正对着方脸男子,令后者只觉背部发寒。
是什么时候?
方脸男子注意到了同伙眉心处的一粒红点,可对方是什么时候出手的?
他机械般地抬起头颅,耳畔再次响起白衣冰冷的话语,“在哪?”
目光聚焦在姜恒脸上,这样貌好熟悉啊,好像,方脸男子瞳孔逐渐收缩,“你,你是杜穆?!”
嗤
银光闪过,姜恒没再给对方任何机会,方脸男子还未有任何反应就已没了右臂。
冰冷、温热、空荡、刺痛,一瞬间,方脸男子脸色骤白,慌乱的嚎声大叫。
“啊!!”
“我,我,我的手!!”
宛若两根神经拧在一起,而后被人用刀子缓缓割开一般。
方脸男子额前颈间鼓起青筋,沾染血浆的左手悬在半空接连颤抖,他试着捂住伤口,却给自己造成了二次伤害。
“在哪?”声音不温不火,不紧不慢,姜恒未曾眨眼,一息间,银光再现。
“啊~~啊~~~”
方脸男子呆滞地看着左右空荡的血口,嘴皮哆嗦,极痛之下白眼一番,跪倒在地昏了过去。
“啊!!!”
屋内半空漂浮出一枚奇异钻头,将一道尖长的虚影打入方脸男子的头颅,男人连昏死的权利都没有,只觉各种痛感来袭,大脑胀痛,太阳穴处更如刀刮针刺一般。
“在哪?”
重复的唯有两字而已,但对方脸男子来说,无疑是行刑前的问候。
“杀了我!杀了我!”
唾沫混着血水从口中飞溅而出,方脸男子的双眼布满血丝,太痛苦了,哪怕一刻,他都不想再活了!
为什么?!
为什么偏偏留下他一人!
为什么地上死的不是他?
这不公平!!
塔塔塔~屋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是在这吗?”
“胆子不小,居然杀了我们七八个弟兄!”
“诶,张哥他们不是还在里面吗?”
“是啊,想必那小子定然死了!”
“哈哈!”
“...”
许是姜恒先前闯路造成的动静,镇上所有的青衣匪徒都聚集在王家门前。
在姜恒七十余米的神识感知内,院外足足有八十九人!
方脸男子自是听见了,那些同伙的声音宛如抚慰心灵的神乐。
“栖娘山!!女孩被带去栖娘山了!!”
方脸男子歇斯底里地大吼,“快杀了我!快杀了我!”
“外面还有那么多人!去折磨他们!折磨他们!”
“啊!!”
见姜恒不动手,方脸男子便要自断口舌,不料银枪矛尖先至。
枪头在口腔内肆意搅动,而后带出碎牙肉屑。
“唔~~!!”
方脸男子完全无法阻挡姜恒的所作所为,一口牙全没了!
“放心,死不了!”
姜恒面无表情,这次多说了几个字,掌间浮现大赤丹,仅碾半粒掷入对方口中。
赤丹可以吊命的。
在方脸男子惊恐的眼神中,‘杜穆’白衣化作血身,令人恶心的触肢在皮肤表面兴奋的摇曳。
这还是人吗?
出笼猛虎无法完全描述此刻的姜恒,他徐步走至院内,宛若从深渊攀附回人间的恶鬼,从头至脚都被血泡触肢覆盖。
银纹分光枪似乎比血蛟锏更像是释放邪龙的妖兵,戳、扫、挑、撩、刺。
哪有什么人,只不过是八十九个标靶罢了。
断臂残肢伴着血浆于半空飞舞,一落地,空中又升起新的手脚!
“啊!!”
“快逃!!”
“...”
匪徒们的哀嚎此起彼伏,更有怯战者以同伙当垫背,当下只有一个念头,就是逃离这小镇。
但姜恒会放过他们吗?
不会的,在场的所有人都跑不掉!
鲜血浸满王家里外几十米的范围,低凹处的甚至形成了一寸深的血洼。
八十九人,全被削去四肢。
姜恒斜体着的银纹分光枪矛尖不复青紫之色,余有红至极的艳黑,向着地下不断垂落血珠。
矛杆只见几个时辰前还是灰白色的流苏也被迫化成了红缨吊坠。
可事还未了!
一刻钟后,九匹好马各拉一串粗制麻绳,一绳十结,朝着岷子镇西南方向的栖娘山行进。
索性天还未亮,不然若有人偶遇,定会看出,那绳结竟全是没手没脚的残躯,麻绳缠在众人脖颈间,随着马儿的步速一紧一收。
山路何其崎岖坎坷,诡异的马队还未走出一里,山郊已现九道血痕。
而造成这一切的姜恒,就在旁侧看着这一幕,眼神中毫无怜悯。
“小荷,等我。”
姜恒掌中紧捏缰绳,略一抖动,胯下骏马飞速疾驰,不一会儿就越过了九匹同类。
马通人性,怎会不知自己载着何等凶人?
是夜,过得漫长。
血染白衣,单枪匹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