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不算突兀,可还是让良册心中一紧,他并不吃惊鱼怀隐为什么会知道他有传音符,反而很清楚上仙界弱肉强食的法则。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在修仙这条路上,一些修为低的修士,常常会因为身怀异宝,被修为高的修士用神识探查出来后,遭到截杀。
他明白这个道理,也就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脖子上,由一颗颗狼牙串成的项圈,说道:“有的,不过晚辈愚钝,并不会用。”
良册从储物袋中拿出两道黄符递给他。
鱼怀隐接过,他不知道自己的脑海中,为什么会突然冒出向良册要传音符的念头。
现在他灵力全失,根本无法动用神识去探查,可就在他刚刚看到那个黄白锦囊的时候,他就是知道里面有什么,好像这本就是他自己的东西一般。
“此符的用法很简单。”
同样很自然地,鱼怀隐将其中一张符贴在自己的手心,然后举起来示范给良册看,“你将另一张贴在自己手心与我击掌。”
良册听话地照做,二人掌心碰在一起的时候,黄符发出淡淡的白色光芒,消失在彼此的手心里。
“这传音符还有个名字叫两相知,击掌为盟便如双生,就算相隔再远,施法的两人也可心意相通。”
鱼怀隐解释着,心道他知道用法,应该是原主的记忆所致,况且这种小把戏,在上仙界应该人尽皆知吧。
殊不知两相知,并不同于其他普通的传音符,其他符咒传音只是用灵力记录声音,是无法实时传音的,即便可以,那也需要更高级别的符文加持。
但像两相知这种使用要求特别低,连毫无灵力的普通人都可以操控的符咒,依靠的仅仅是两人之间的心念而已。
你知我,恰如我知你,是镜中本真,是水之倒影,是生来水火不容,却又旗鼓相当,存在于这世上的另一个我。
良册望向掌心,大抵明白了鱼怀隐的意思,等他们进去之后,若是分头行动,好以此做联系。
一声狼嚎传来,阴阳塔顶的铜铃被风吹得叮当作响,似呜咽鬼泣,召唤那些尚记得己身名姓的孤魂。
“天黑了。”鱼怀隐抬起头,见黑云翻滚,弦月初升。
二人手中的灯笼亮起,他一步迈进楼中,良册也跟着进去。
早已等候在第一层的阴,看到他们,只是笑着退开一步,示意两人可以直接前往二楼。
他见二人手中的灯亮如昼,再测试,结果也不会有什么改变,不过是浪费时间罢了。
鱼怀隐和良册见此,也没多说什么,直往二楼走去。
登上通往第二层的楼梯,鱼怀隐回头张望,一簇簇火焰在那屏风般的影幕上燃烧,是这众生的百态与执念。
他甚至在想,如果没有大宝相助,属于他的灯笼里燃烧着的又是什么呢,这世上可有令他宁死也要记住的东西。
恍神间,他已推开那道门,门后漆黑一片,只有一张桌子立在无尽的黑暗中。
他走近,用烛火去照,发现上面放着笔墨纸砚。
鱼怀隐伸出手去感知周围,身旁空荡荡的,他忙转身回头,发现一直跟在他身后的良册,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消失了。
他显然对这种情况早有准备,在心中默念道:“良册?”
“前辈。”听到鱼怀隐在叫他,良册应声,也向四周望去,同样是一片黑暗。
不过,好在他曾来过这里一次,按照记忆中的位置,良册将手中的灯笼举起,果然在靠近桌子的位置,出现了一个影子。
是上次,他见到的那个怪人。
“你从何处来?”
“又要往何处去?”
“丢下了什么?”
“又要把什么带走?”
那怪人身着黑色斗篷,身材似一根竹竿般瘦削,修长。
黑暗中,只能听见他嘶哑的声音,却看不见容貌。
良册看了怪人一眼,将手中的灯笼放在桌上,拿起放置在白纸旁的毛笔,他闭上眼,问自己的心,到底该如何回答这四个问题。
“我乃贪狼国子民,族人罹难,无亲无友,当是从故土而来。”
“如今手刃仇人,尘缘已尽,此番欲往上仙界去。”
“我愿丢下过往仇怨。”
“带走我之本心。”
心中的答案呼之欲出,良册睁开眼,竟不知自己何时将心中所想写在了纸上。
而在他收笔的一刻,黑暗中的怪人化成一缕烟雾消散,他望向桌上的灯笼,烛火未灭,证明他已明白未来的路,该往何处走。
第三层的门也为他应声而开。
另一边,鱼怀隐在听到良册的回应后,他也看到了那身着黑斗篷的怪人,以及怪人所提的问题。
“若你能明白自己的心,然后去顺从他,就会找到出口,引路的灯也会为你亮起。”
提笔在手,鱼怀隐想起阴对他说的话,他并没有打算隐藏借尸还魂的秘密,只是不知这阵法,能否听得懂他的意思。
“我从另一个世界而来。”
“以后还要到另一个世界去。”
“我将舍弃在这里得到的一切。”
“带走……”写到第四个问题的时候,鱼怀隐一顿,虽然他世世轮回都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可实际上并非如此的,至少有一些人,一些事,会常常出现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遂写到,“带走我的记忆。”
落笔之际,忽有狂风大作,鱼怀隐被风吹得闭上眼,再睁开,他在纸上所写的一切,尽数消失
黑暗中,怪人叹息了一声,“你很诚恳,方才所写并无半句虚言,可惜你写的只是实话,却不是真心话。”
冒着随时都会暴露的危险,得到这样一句回答,鱼怀隐微微地皱眉,他觉得这个世界给他的惊讶真是越来越多了。
先是阿若的占卜,现在又是阴阳塔的提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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