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我的回答

    他姿势依旧，眼底波澜不惊，嘴角的弧度不像是在笑，却像是神明注视人间，那种高高在上的意兴阑珊。

    我是心慌的，虽然面上不显，胸腔里却奔袭着平生从未有过的心悸不安。

    我又主动了一次，我不知道自己做得对不对。但在结果来临之前，我走出的每一步，把我引向的目的地究竟是天堂还是深渊，我是丝毫不知晓的。

    林先生不好猜，我在下定决心靠近他之前，其实已经观察他很久了。

    但凡是人，总要有那么几次泄露情绪的时候，但我总是看不透林先生，他能把自己想要藏起来的情绪，藏得非常完美。

    我想他如果是反社会人格的话，那他一定会是个完美的犯罪者，冷静而残酷，缜密而漠然，最顶尖的测谎专家也不会读出他的丝毫想法。

    我表达的可能不太准确，他像是遥不可及的神，大爱而无情，而我只是遍体鳞伤的普通人。我求他垂怜于我，施恩于我，亲近于我，却未必能得他一个眼角，反而要被看低几分。

    林先生一出现，我的所有计划都要变成一团乱麻，想好的表现模式最后都会被我的潜意识推动着，暴露出十分不堪的自己。

    可我不能慌，不能害怕，要是真露了怯，那才更惨一些。

    我的野心，我的欲望推着我靠近他……

    我终于靠近了他的办公桌，哑声道:“哪里都想。”

    我闻见了林先生的味道，那种他特有的令人目眩神迷的香味，优雅的雪松香味，夹杂着一种冰雪的寒冷，余韵却又带着一股似有似无的清甜。

    他是美的，甜的，诱人的，但咬上去才能发现他是硬的，苦的，无情的……

    “用哪里想？”他低哑地问我，拿起一支笔轻轻在我的喉结处打了个旋儿。

    我面皮一红，用力按住桌子，支住自己软下来的身躯:“您让我用……哪里想，我就用哪里想。”

    他的目光逡巡地打量着我，有些讶然的样子，不敢相信我竟然听他用撩人的语气说一句话，甚至用笔碰了一下，就这么狼狈不堪。

    我不想这样，我也想从容，我也想自信，可我没办法控制自己，这一切都糟极了！

    林先生看着我的目光充满了兴趣，有些疑惑地问:“你对别的人也会这样吗？”

    这句话仿若兜头的一盆凉水让我理智清醒，我垂着的眼睫忍不住眨了眨，指节用力地按住桌边，别的男人吗？

    我在内心几乎是大吼着回答了这个问题，我不会，我当然不会！

    林先生的话未免有些怀疑我的节操，但我只难堪了一会儿。

    我说话算话，我早在最前面就讲过——‘从决定了让这个赌博开始，我就把自尊作为了我的筹码。’

    我伸手去托他拿笔的手，探身垂头去吻他的指尖，他指腹的薄茧摩擦着我的嘴唇，我得寸进尺地亲了亲他的手腕。

    他没有收回手，另一只手支着下巴，任我托着他的指尖，任我啄吻。

    我这才觉得被抚慰了些，低声道：“先生，您知道吗？很多东西，第一次是非常珍贵的，独立的个体在芸芸众生中当然微不足道，但人其实都是以自己为中心去看待周围的世界。”

    “我们本身又自成一个世界，在我的世界中，能配得上先生的东西寥寥无几。”

    “嗯？”他用鼻音轻声应了我一声，有些懒洋洋地，明明是疑问，却很像撒娇。

    天呐，好可爱！我忍不住宠溺地又亲了亲他的指尖，嘴角已经忍不住勾起来了：“我确保它们都是独一无二的，我得寸进尺的唯一底气，就是‘我在把我非常珍贵的东西’送给先生。”

    “先生当然看不上，可对我来说，这是我非常大的诚意了。”

    我松开手，看着他问：“先生，您对刚才的疑问有回答了吗？”

    他看了我一会儿，面上犹带那种放松时的懒散，并非是初见时的那种沉肃而富有威势，甚至不苟言笑的模样。他黑曜石般的眸子却攫住我，像是已经把我从皮肉到骨头解剖了一遍。

    他这才像是终于把我看在了眼睛里，嘴角勾得不再那么意兴阑珊了：“你不会亏本的。”

    “借先生吉言。”我高兴地笑了笑。

    ————————————

    猛烈的撞击让我极度不稳，我抓住沙发，不肯闭眼，欣赏林先生冷淡的面容沾染上欲望，低哑的喘息诱惑勾人。

    他漂亮英俊得让人喘不过气，我真的好想亲他，但我连碰他也做不到，我的两只手都用来稳定身躯了。

    后来我是软著腿才站起来的，林先生的上衣完好，气质优雅依旧，他坐在沙发上，让我为他清理。

    我穿上裤子，刚走了两步，就‘砰’得一声跪在了地上，膝盖撞击地板的滋味让我整个腿都又疼又麻。

    我眼角沁出生理性的泪水，林先生似乎低笑了一声，伸出手来拉我：“还能走吗？”

    我愣愣地看着眼前的手，慢慢地把自己的手搭上去，感受他温暖干燥的掌心，传递出如此让人安心的力量。

    这和那会儿我托起他的手亲吻是不一样性质的，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把手伸向我。

    无关什么情/事，他只是想要扶我一把，可能在别人看来这很正常。但我知道，那些很正常的事情对林先生来说并不适用。不必要的触碰对他来说，是十分稀少，并且很值得珍惜的。

    我紧握住他的手，小声又迫切道：“我喜欢您。”

    我说完就觉得自己真是把舌头剁了比较好，理智总是掉线，脑子完全管不住嘴巴。

    他又轻笑了一声，我抬眼看他，林先生的表情漫不经心，弧度也不明显，似乎听惯了这样的甜言蜜语，并未往哪里去想，只当是宠物想要讨好与他而已。

    但他低头看了我一眼，就又倚着沙发，戏谑道：“还不起，这个大礼要行多久？”

    我到卫生间整理自己，可惜衣服已经揉皱了，我努力地把它捋平，扣上所有的扣子，身上的疼痛总是可以提醒我，我刚和林先生亲密无间过。

    林先生后来就让老余过来接我，我回到别墅，才想起来我没拿饭盒，只好作罢。

    过了几天，徐导的影片开机，开机仪式我是肯定要去的，但是我的戏份并不是很着急。开机后，得过大半个月我才会去片场。

    夏天的天气热得要死，z国w市夏季的热度来得一向迅猛，热浪扭曲了马路，绿化带里竟然有蝉鸣，叫得声嘶力竭，路边的小姑娘打着伞，露着大白腿，等我赶到剧组开机仪式的地方，里面的媒体已经来得不少了。

    徐导比较尊重传统，室外搞了个上香祭拜，一些贡品被摆在供桌上，香上完了，剧组的主要演员和导演这才到了室内举行开机典礼的地方。

    安影帝穿着一身得体帅气的黑色西装，剧中有个不算女主的女主，请的是一个口碑很好的女演员，还有一个代替我演小警察的人，我看见过他的脸，却不知道他叫什么。

    我毕竟是个配角，主创人员和出品人才是被重点关注的人选，我到这里来，也没什么事，只是表达一下自己的积极性。小虾米蹦哒一下也是对导演伟大事业的支持，这点微薄之力我还是有的。

    你们都知道，这个电影，林先生投资不少，本来是要塞我进来的，最后却临时变卦。

    正式的发布会已经开始了，其实也没我什么事情了，下面坐的人多是记者，可能也有几个粉丝，我寻了间隙，打算回去。

    我抬表一眼，竟然已经十点多了，我皱眉，今天怕是来不及给林先生做饭了。

    我掏出手机，犹豫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却又觉得这样未免太把自己当回事，林先生哪里没地方吃饭，难道还少我这一顿。

    我看了大半天‘A林先生’，还是把手机放回了兜里，小声嘟囔了一句:“皇帝岂会少人伺候！”

    这么想着，我立刻联系唐姐趁这会儿去拿新剧本。

    拿到剧本，我可是知道唐姐为什么快乐得就跟遭遇了人生的第二春一样了。

    这次的剧本是真真的大手笔，对我这种小透明来说，演这种大热的题材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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