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二曾经到过护国寺,便在头前带路,易楚等三人跟在后面兴高采烈地谈论着待会要买的物品。
胡玫爱美,一心惦记着买点新奇好看的饰物,易齐没有特别打算,到时候看见心仪的再说。易楚则想起临来时父亲的嘱咐。他说遇到喜欢的东西尽管买下来,到时添在嫁妆里头,别怕花银子,爹都准备着。
想到嫁人,易楚微微红了脸。
荣盛在医馆一向老实寡言,不知在家里会是什么样子。荣大婶性情豁达倒是好相处,上头两个嫂子却是不知性情如何。
一路怔忡着,不知不觉过去了小半个时辰。
隔着老远,就听到小摊贩的叫卖声、杂耍戏的锣鼓声,熟人见面的应酬声,交织在一起,如潮水般当头而来。
四人不由加快了脚步。
及至近前,胡玫“呀”一声惊叹,“这么多人!”
只见街道两旁摊位接着摊位,旗幡连着旗幡,铺天盖地尽是货摊。逛庙会的人也是扶老携幼拖儿带女,摩肩擦踵往来不绝。
口袋胡同这边摆得多是针头线脑、绢花绒花、梳头篦子等,单是锦缎就有明霞锦、浮光锦、连烟锦等十几种,有些名称易楚根本连听就没听说过。
易楚一下子看花了眼,先买了一套十二根的牛毛针,又买了八匝丝线,还被易齐撺掇着买了两块灯笼锦尺头,最后盯着只竹雕的梳妆盒发呆。妆盒雕成莲花式,花分八瓣相叠,盒盖却是莲叶状,与盒身嵌合得严丝合缝。易楚最爱它的圆润与厚重。
妆盒虽好,价钱也不低,足足六百文,若买另外雕海棠花的妆盒,可以买两个。
而且,还有点重,拿着它逛庙会很不方便,要不等回去的时候再买?
或者明天再来,反正庙会有三天。
正在犹豫,胡二凑上来问:“阿楚妹子看上了这个妆盒,是挺结实,掌柜的,多少钱?”作势往外讨钱袋子。
易楚怎可能让他送,连讨价还价都来不及,忙掏出铜板付了账。
摊贩乐呵呵地说:“姑娘好眼力,这妆盒一辈子用不坏,而且越用越光滑,到时候传给闺女、孙女,能用好几代。”
哪有对未出阁的女子说这个的,易楚羞红着脸拿起妆盒就走。
胡二屁颠屁颠地跟在后面,“阿楚妹子,我帮你拿着。”说着撑开手里的蓝布口袋,里面已经放了小半物品。
易楚道了谢,小心地将妆盒放进去。
胡二将口袋轻松地往肩头一抡,大步追前面的胡玫与易齐了。
易楚微微笑着,心道:果然还是有个男子跟着好,至少不必担心买东西多了拿不动。
四人继续前行,胡玫在卖金银玉器的地方选了两对一滴油的银、一对鎏金手镯。易楚则拉着易齐到卖纸笔的地方给易郎中买了刀澄心纸。
付钱的时候,易楚察觉到易齐有些神思不属,总是茫然地盯着某处发呆,可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除了来来往往的人群,并没有特别之处。
易楚纳罕,易齐的表现太不对劲了,前两天她还把庙会夸得天花乱坠,什么天上有地上没的,可今儿到了庙会,她却是什么都没买。
是不是她的心思根本不在买东西上?
那她千方百计地来庙会干什么?难不成约了人相见?
易楚猛然想到那莫名其妙的绢纱跟螺子黛,越发确定这一点。不由咬了咬后槽牙,越发将易齐看得紧,决不让她偷偷摸摸与别人私会。
走过口袋胡同,是卖山货和儿童玩具的摊位,有布老虎、拨浪鼓、蛐蛐笼等,易楚想到在家里帮忙的顾琛,买了两只空竹,又买了些晒干的蘑菇、黄花菜等物。自然,这些东西又被胡二抢着背在了身上。
再往前走,是杂耍的。有踩高跷、耍猴戏等滑稽戏,也有单手劈青砖、胸口碎大石等武力场面。尤为令人匪夷所思的是,有个袒露着胸膛的黑脸汉子,竟能从口中喷出熊熊火焰来。他一边用手捶着胸膛以显示自己的强壮,一边绕着场地走动,走到某处,张嘴一喷,顿时燃起熊熊的火焰,差点烧着围观人的衣衫,吓得众人连声尖叫。
易楚猜想汉子先前喝的碗里定然有什么蹊跷,勉强算是镇静,可胡玫却很不淡定,双手抓住易楚的小臂,抓得她生疼。
胡二也是,张着大嘴巴,满脸震惊。就连一直心不在焉的易齐,也被吸引,目不转睛地盯着男子的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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