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给你吃蜜饯……”齐少金举着一颗蜜饯不知道给谁,“娘快吃啊,一会儿爹要来了,他会打翻盘子的,他可凶了,他还踢少金,还要摔死我,娘,你能带我走吗,我想跟你在一起。”
奶娘也吓得倒退一步,仿佛床上有瘟疫似的。
齐少金兀自说着话,好像方慧真的就在半空一样。
大师诵经的速度更快了,木鱼声也一阵快似一阵,念着念着却忽然停下,木鱼竟然碎成了两节,他大惊失色,“不妙不妙,冤气太强了。”
“王妃您看少爷他……”小柳看了眼床上的齐少金,忽然叫了一声,“他,他是不是不动了……”
只见齐少金歪倒在床上,手里捏着一颗蜜饯,嘴里还塞了好几颗,鼓鼓囊囊的,就像贪吃的小孩子吃睡着的样子,只是他双眼没阖上,模样有些惊悚。
“少,少金?”余氏唤了一声,齐少金没有反应。
奶娘战战兢兢到床边试了一下鼻息,被蛰了似的迅速缩回,她哆嗦着道:“没,没气儿了……”
余氏脚下一软,险些跌坐在地上,好半晌才哭出了声音,“少金啊,你怎么就跟她走了呢……”
王府的第一个长孙就这样夭折了,不同于方慧的白事,这下全府挂了白,上下一片哀戚。
齐之远意料之内的没过问,王爷训斥了也无用,他好像就是铁了心不要这个儿子。王爷气的几天没露面,王妃直接闹病不起,一切事宜都是由谢如清张罗着。
她没办过丧葬事,说实话并不太懂,身边也没个人能问一问,只好一边请教管事们一边张罗。
这时候齐氏就出来装明白人了,“老大媳妇你年轻不懂人情世故,这办丧事首要一点就是看给的丧葬费,谁家给了多少,以后要还多少,还有之前咱们给了他们多少,他们再给多少,除此之外还要估摸来多少人,做多少套白衣,留客吃饭要一桌几盘,这都要算计的。”
堂堂一王府,算计这些做甚,又不是小门小户里的人情往来,跟人计较倒显得小气。
“大姑奶奶说得是,”谢如清从不与她呛着,为了堵上她的嘴,给她找了些活,“去把过往的人情往来册子拿来,有劳大姑奶奶给看一看。”
齐氏就爱干这样的事,她能从这些三瓜两枣的差额里找到快感,很愉快地大包大揽了起来,“放心啊老大媳妇,这些都交给我,保管让你好交差的。”
并没有人需要交差,王爷王妃都不在意花多少赔多少。
谢如清特意在王妃房间里待着,管事们来回报了些什么,她安排了些什么,余氏都能知道。这日管事跟她汇报这几日的开销,齐氏特意跑来听——自从上次她查出了方慧贪污,就格外对这些开销的事敏感,像个刚正的判官,坐在一旁查漏。
“白布一共买了五十匹,加上剪裁成衣,还有各种佩戴装饰之物,一共花了四百两……”
管事话没说完,齐氏就打断了,“四百两?”她震惊地眼珠子都瞪出来了,“这是抢钱呢,什么白布要花这么多钱啊,又不是绫罗绸缎,你们账本子拿来给我看看,肯定是叫人坑了!”
得,又来了。
管事们不敢有微词,这大姑奶奶惹不起,要是叫她缠上了逮住了把柄,那肯定要倒霉。
“又是这家布料铺子?”她翻了翻账本,骂道:“你们是不是没脑子,被坑了好几回还去?这是怕人家没钱专程给人送钱去是吧?”
“大姑奶奶,这也不光是布料钱,还有好多东西呢,这家铺子是老关系了,府上的各种布料都是从他们那置办,人家也没坑咱们,上等的桑蚕丝白布本来就不便宜的。”
这些白布自然不单是外面挂的那种白布,也不是寻常人穿得那种粗布,好些是府上贵人贴身穿的里衣料子,定然是要最上等的,再者登门的贵人们穿得衣裳也马虎不得,虽说是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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