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婴按照蓝湛的吩咐用过早餐吃过药,又躺了一会儿,却怎么也无法再次入睡。
算了,还是去上课吧。他胡思乱想了一阵,起身抓过外套就往外走。刚走到门口又顿住脚步,摸着鼻尖思索片刻,折了回去。又决定不去了吗?
不,他眼前掠过蓝湛昨夜沉着脸陪他去医务室的模样,于是老老实实找了件加绒T恤穿在校服之内。他可不想再见到蓝湛生气。
魏婴想不起自己前世所谓的“修习邪道”究竟如何“邪”,但令蓝湛痛心疾首的,想必不是什么好事,所以才那般生气;不过今生,蓝湛却极少对他生气,即便偶尔有,也都是因为他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蓝湛,我下次一定注意,你就别生气了嘛。”“二哥哥,我错了。”“蓝二公子,我都认错了,你就笑一个呗!”……每次蓝湛生气,自己都只须拖着长长的腔调撒个娇,对方的冰块脸必然被融化无疑。
他会向自己伸出手柔声说“过来”,他会用温柔的目光凝望自己,他会抚着自己的发顶说“我没生气”,会说“今后不许如此”,却从来不会如昨晚的梦境中那般厉声质问,那般冷若冰霜。那一世,他们之间究竟有过怎样的矛盾,怎样的对决,他很想知道,却又不敢知道……
“大伯,我去上课了。”魏婴走到一楼跟宿管大伯打了声招呼。
“魏子墨,你退烧了?”大伯诧异望他,“蓝羽尘托我看着你呢。”
“嗯,我没事了,谢谢大伯。”魏婴转身要走,见大伯拿着耳温枪过来,撒腿就跑,边跑边说,“我退烧了,大伯您看,我都能跑了!”
大伯追至大门前,望着那个转瞬就消失在拐角的背影摇了摇头,嘀咕道:“退烧就退烧,你跑什么?”不过瞧这活蹦乱跳的样子应该真的没事了。
玉兰树林边,魏婴倚着树干大口喘气。方才跑得太快,此刻晕得不行,感觉脑袋被塞了铅块似的,脚底却像踩着棉花。他闭着眼睛休息了一阵,这才穿过树林抄近路缓步走向教学楼。
一夜风雨,本就稀疏的枝叶更为凋敝。抬眼望去,只有零星的几片叶子挂在枝头,孤零零地在风中发颤。树林很静,脚下层层叠叠的落叶被踩得沙沙作响,偶尔掠过的雀儿吱地飞走,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声响。
云深不知处也有玉兰树的,藏书阁,静室,兰室……几乎到处可见。魏婴前世记忆里的玉兰树是开着花的,大朵大朵,洁白无瑕,满树繁花,不见绿叶,开得纯粹,开得热烈。
或许记忆是有选择性的,所以关于前世,他首先记起的都是快乐与美好,是与蓝湛少年听学的时光,是与蓝湛在云深不知处共同生活的时光,是两人携手游历的时光。因此他想当然地以为,他们的前世一路顺风顺水,畅意快哉。但是人生总有起落,他不过是在潜意识中隐藏了那段最痛苦的回忆罢了。
就如这些玉兰,会经历春夏秋冬四季更迭,会繁花满树,会绿叶葱茏,会枯叶凋零,会霜雪覆盖。而他从开学至今,恰好经历了季节的夏末、初秋和深秋,见证了校园的玉兰树从绿叶葱茏到枯叶凋零的过程……
“魏婴!”熟悉的低沉又好听的嗓音在前方响起。魏婴倏地站定,内心一阵战栗,脚步再也挪不动半分。
“怎么出来了?”蓝湛走到他跟前,探上前额来试他的体温,“热度未降,怎么不继续休息?”
“蓝湛……”魏婴望着这双盛满温泉的清澈眸子,喉头忽然哽咽,一时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蓝湛扶住他的双肩,细细端详他的脸庞,那修长的瑞凤已微微泛红,“出了什么事?”
魏婴紧抿嘴角,一言不发。从心口到鼻尖都是酸的,他怕自己一开口就会溢出泪来。
蓝湛见惯了魏婴的嬉笑怒骂、软萌撒娇,此刻见他如此反常,整颗心不由揪作一团:“走,回宿舍。”这大白天的,想来想去,也只有宿舍谈话最为方便。
魏婴垂着脑袋走在蓝湛身侧,只见那只大手就垂在自己手旁,指尖微蜷,小拇指勾起片刻,又悄悄放下。他知道,对方是想来勾自己的手指,只是有诸多顾虑只得作罢。
“魏子墨,怎么回来了?”宿管大伯望着两位少年再度走进大门,疑惑不解,“蓝羽尘怎么也来了?”
“大伯,我陪他回来取药。”蓝湛扯了扯魏婴的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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