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迟筵和宋锦两人七点钟起来了。为节省时间, 两人决定兵分两路, 宋锦自西向东去打听消息,迟筵自东向西去搜查线索。
昨天一天都没往家里打电话, 迟筵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外公, 一边走一边留心着四周的景物,还一边拿着手机想找一个信号好的地方给外公打个电话。
这条路比较僻静,没什么人, 还有许多分岔的、只容一人通过的小路,白墙青檐, 青石板路,建筑风格上虽有差异,但真的很有徽赣村镇的感觉。
不过一路上都没有信号,迟筵沮丧地把手机收进夹克兜里, 抬头正看见前面道路右边有一座建的极为周正的青灰色建筑,门口正上方刻着三个字:“傩神庙”。
迟筵想起来昨晚上那个傩面。何家村里是有跳傩传统的,有傩神庙自然很正常。神庙外两扇黑色实木大门虚掩着, 迟筵想了想,推门进去。
神庙并不大, 三面无窗,只有从门洞处透进来的光,因而显得格外阴暗。庙的正中央供奉着一尊傩神像, 看不出是什么材质塑成的,外面套着一件红色的戏服一样的锦绣衣袍,脸上戴着一具黑金色傩面, 这神像不似一般寺庙里的神像巍峨魁梧,相反显得瘦弱矮小,红色衣袍配着黑色面具,似笑非笑地看着进来的人,看起来不似神明,竟似恶鬼。
迟筵骇了一跳,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连忙站在原地对着供案上的神像拜了拜。他视线上移,看见神像上方挂着一幅青色的帐子,上面绣着四个金色大字“傩神太子”。迟筵这才反应过来,这傩神像是一尊童子像,按照男童身形所制,所以看起来才会这样瘦小。
他退开一步,同时视线向左看去,不由又是一惊。只见数十张脸都齐齐看着他,嘴角上钩,喜眉笑眼地向他笑着。那些脸大小颜色各异,有青蓝红黄的神面鬼面,也有苍白或接近正常肤色的人脸,有的有眼瞳,有的却只有眼白,若是细看能发现那些脸上的表情也有细微的差异,只是无一例外地都嘴角弯弯地笑着。
迟筵昨天晚上被招待所里那小女孩莹莹吓过一次,此时已经能迅速反应过来,这些也都是傩面,挂了整面墙的傩面。可是即使知道这些都是假的面具,在阴暗的神庙里看见这么多张人脸还是令人毛骨悚然。迟筵可以感觉到自己双臂上的鸡皮疙瘩已经一颗颗冒了出来。
他向右面墙看了一眼,那面墙倒是空空如也,只用彩色的帷幔装饰着,那些帷幔的颜色都很新,显然是才换上不久。
过年的时候会跳傩,应该也是那时候换的吧。
迟筵没多停留,再次拜了拜那傩神像并向左右拜了拜后匆匆转身出来了,在踏出神庙庙门之前却总觉得如芒在背,好似后背右面的那数十双眼睛都在齐齐盯着他。
走出傩神庙后迟筵又不甘心地拿出了手机,正好发现有一个信号,他心里一喜,连忙拨给了家里,这个时间外公应该已经晨练回来了。
老人家行动慢,电话响了五声后才被接起来。迟筵问了外公是否一切都好,告诉老人自己大概回去得晚,不用等他,晚上按点睡觉好。他刚讲了两句话,手机又没信号自动挂断了。
迟筵无奈地收了手机,转过身去打算继续向前走,见背后几乎紧贴着他站着一个人。
是一位老太太,不到迟筵胸口高,满头白发,穿着一套老式的黑色绣花缎子衣服,拄着一根黑色的拐杖,正抬起头眯着眼看着他。
所谓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因为外公外婆的缘故,迟筵在外面遇见其他老人也会格外关照一些,当下连忙弯下腰道:“阿婆,没撞到您吧?”也不计较老太太站在他身后差点吓他一跳的事。
老太太眯着眼笑了笑,摇摇头:“少年是在给家里打电话?”
老人说话时带着浓重的赣南口音,迟筵想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老太太问的是什么,于是笑着回道:“是,打给我外公,家里他一个人在,我不太放心。”
老太太听后点了点头,向下招了招手,示意迟筵低下头凑近她。
迟筵不解其意,但还是照做了。离得近了,可以感觉到老人身上传来一股长了年纪独有的有些腐朽的气息。
老太太的声音压得很低。很轻,在他耳边小声道:“少年人听婆婆的话,趁着早赶紧走吧,不要让外公等着你。婆婆是老死的,婆婆不会害人。”
她乡音很重,声音又轻又模糊。迟筵听不清她说的是什么,或者说不确定自己听得是否准确。他只觉得背后一凉,再抬起头时老太太已经拄着拐杖嗒嗒地走远了,很快消失在街角处。
迟筵摇了摇头,心里自我安慰说一定是自己听岔了。离得那么近,又说了那么长时间的话,如果老人不是人,自己肯定能分辨得出来。老人说的可能是让他听劝,多陪陪家里老人,别等人没了之后再后悔,子欲养而亲不待的道理。
他转了一圈也没什么收获,手机还是没有信号,他有些理解老板为什么还在玩那种老式的游戏机了。联系...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