啸海不明白程建勋的话是什么意思。
程建勋放下茶杯,“七月时,南京就给东北方面发了电报,遇到日本军队不要强硬抵抗。我们没有能力对日宣战,要等着美、英的调停。调好了,日本人就不打了嘛!到时东北自然就收回来了。既然上头早有命令,这群人闹腾个什么劲儿?这不是和上头对着干吗?就说前两天,各地的学生跑到南京游行示威,要抗日。结果怎么样?开几枪,打死几个人就打老实了。再说了,这里离东北十万八千里远,大家还是消消停停过日子。”
啸海的拳头在桌下紧紧握住了,面上还是笑着说:“的确是这么个理儿。”
程建勋起身把门关上,回过头对啸海说:“我们不讨论那些事,那些事轮不到咱们操心。”
啸海等他下文,程建勋踌躇了一下,继续说:“天颢,你也知道,之前我去南京开会,蒋先生二次下野,但是他提出的‘攘外必先安内’的策略还是得到一致的认可。”
啸海沉默不语。
程建勋接着说:“是这样的,我一直是在给戴组长工作,江海关的这份工作就是安排个合适的身份给我而已。”
啸海犹豫开口:“程叔,您和我说这些不合适吧。”
程建勋哈哈大笑:“好小子,我就看好你这知进退、懂分寸的劲儿!今天我就是要和你说这事。上海地界的共产党,咱们也抓了不少了,可总有那些不明事理的往枪口上撞,屡杀不绝。可你看咱们的人,一个个为了争权夺势……唉,不提也罢。我已经跟戴组长说好了,我这里需要人手,但不要那些老油条,所以你来帮我吧。”
啸海心里一紧,面色不改:“程叔,您说,需要我做什么?”
傍晚,啸海下班回到家,也看见了隔壁房子里亮起了灯。
进屋后,铭华对啸海说:“你看见隔壁搬来人家了吗?好像是个小伙子,就一个人在住。”
啸海把大衣挂在玄关衣挂上,边换鞋边应道:“嗯,晚饭后去拜访一下吧。”
话音未落,门铃就响了,啸海笑着说:“这时候来的,最可能是天宝那个小馋猫。”
可是门一打开,啸海就愣了,门外站着是自己的发小齐思明。
啸海把思明让进屋里,坐下后问道:“这大半年,你跑哪里去了?舞会结束后,你也不来找我,我去董事会找你,你又不在。”
思明笑嘻嘻地回答:“别提了,我出差去了。上个月刚回到上海,又到处寻住处,昨天刚买下隔壁的房子,今天就搬进来了。”
啸海惊讶:“隔壁搬进来的是你啊?”思明开心地点了点头,转脸看见大腹便便的铭华,跑过去握手:“这是嫂子吧?您这是……”
啸海介绍:“这是我爱人,于铭华;这是我发小,齐思明。”
铭华抽回手,微笑着把热茶端上茶几。
思明可不乐意了:“天颢,我还算你发小啊?你结婚生子这么大的事情一样都没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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