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他的家中没有什么奢侈之物,有的只是数之不尽的竹简,大部分都是他亲笔抄录整理出的。喜还对他儿子叮嘱过,若他某日猝然离世,便以这些竹简作为陪葬品。
喜放下毛笔,长舒口气。
“磐,陛下可有消息了?”
“听说是停于湘山离宫。”
“是吗?”
喜皱起眉头,也未多想。
“如此,那吾等可要早做准备。”
“县君放心,磐早已通知过。”
“善。”
喜顺手便翻开了竹简,提笔而书。
【廿八年,今过安陆!】
写完后,他便站起身来。
“备车,老夫要去云梦乡看看。”
“唯!”
县丞磐当即起身准备。
他知道,喜肯定是放心不下。
安陆诸乡,唯云梦最为特殊。
他们能接受,皇帝能接受吗?
若是追责,他们都得倒霉!
……
……
夕阳里。
吕婴起了个大早,将煮好的茶叶蛋都拿了出来。放凉后便慢慢剥好,再放在准备好的陶碗。又自村里卖豆腐的人家打了半斗豆浆,人连钱都没要还送了两块嫩豆腐。
吕婴在夕阳里地位仅次于黑夫,他毕竟曾是县吏见过大世面的。后来回家养老也没闲着,免费教导里中青年读书写字学习律令。就连黑夫都是他的徒弟,谁敢收他的钱?
况且都是街坊四邻,没必要计较。
“老丈起来的可真早。”
秦始皇神清气爽的自客房走出。
简单洗漱后,便来至庭院。
吕婴淡淡一笑,“昨晚睡得可好?”
“挺好。”
虽然比不得诸侯套房,却也还行。床榻铺着竹席相当凉爽,被衾也很柔软。客房内干净整洁,住的也舒坦。只是他素来浅睡,稍微有些风吹草动便会惊醒。再加上习惯早起,也就没多睡会。
“看来,足下也不简单。”
“哦?”
吕婴眯着双眼,笑呵呵道:“老朽自认为见过不少贵人,包括如今的内史腾。可若论贵气,却远不及足下。包括跟着足下的两个仆人,也不简单。年长者右手虎口满是老茧,虽白发苍苍却是身形矫健,远胜老朽。若老朽没猜错,其必是军吏出身。”
“哈哈哈!”
秦始皇随意坐下,颇感兴趣。
看来,这夕阳里倒是能人辈出。
区区个老者,竟也能看出些端倪!
“另外人亦是如此,透着股贵气。”吕婴眯着双眼,淡淡道:“既是自咸阳而来,那定是不凡。也许是某位勋贵乃至公室宗亲听说了黑夫的事迹,对他感兴趣,所以派遣三位至此。这些,老朽皆不感兴趣。”
“呵……”
吕婴猜的还真有些对!
“只是有句话,还请足下听好。”
“望吕公赐教。”
“算不上赐教,只是句提醒。”吕婴轻轻摆手,“黑夫这人吃软不吃硬,因为出身卑微素来不喜上位者以权欺人。他心性质朴一心为民,是个好官。只是所作所为略微逾矩,也不过分。即便当今皇帝知晓,想来也不会拿他如何。”
“呵……呵呵……”
秦始皇轻笑附和,没有丝毫破绽。
“好了,趁热尝尝这茶叶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