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一定能收到啊,那些送信的驿卒可不是天天都跑着给咱们这些人送信。”少女装作不开心。
“我做衙役的这些日子里,还是认识了几个驿卒,拜托他们帮忙送信是没什么问题的。”高克明赶忙说道。
大概是觉得一切尽在掌握,又觉得调戏少年是件很好玩的事情,少女又嘟着嘴说道:“你要去半年吗?我娘老是觉着我是个大姑娘了,经常带我去见一些少年,我本来还想带你去家里的。”
高克明脸色先是一变,随即喜上眉梢:“择日不如撞日,我今天就有空,不如咱们去拜会一下伯母?”
不行,少女想也没想地就摇头,说着玩呢,要是现在被双方知道了,事情肯定要凉。总么也得等出了城,一起去京城时候再说。那时候大家都在路上,无论少年有多么紧张和尴尬都会面对爹娘,而爹娘作为赏识者也不可能在那种情况下一直对少年黑脸,到了京城如果少年真的武举中了,爹娘也会默许,少年也会自信,说不定事情就成了。要是在那之前见了,少年也许会避讳,就这么疏远了;爹娘也会误会,觉得他是表面憨厚,内心算计,可能就不带他去参加武举了。
“今天不方便,不过不急,我想你的机会很快就回来。”少女笑着说出事实。
“是吗?我怕时间来不及。”高克明说道。
“不要心急,时间有的是,机会要等待。”少女装作老成的样子。出于误会,她掐算的时间可是到了三月底,而少年最迟月底就要走了。对于两人来说,时间自然是一个紧急,一个不急。
好吧,姑娘家也是害羞的,不可能随便拉着一个小伙子上门,传出去太难听了。高克明点点头,确实是自己的问题,认识一个月,之后有半年多的时间要离开,怎么都让人觉得是骗子和浪子,或许自己回来之后正式上门比较好?
年轻人,爱幻想,谈情说爱就想到谈婚论嫁,当然,这是一种负责任的表现,可是却忽略了现实。女生往往比男生早熟,所以,少女还想来许多家庭,少年出身的问题;而少年则是想着,神女有情,功名在身,事情就完全水到渠成,其他方面的影响被他下意识地忽略了。即使想到又能如何呢?见色起意的贫苦少年难不成还要带着少女私奔吗?
按照恋爱故事的传统,少男少女们怀着心思的时候,不解风情的人跑来搅局。
“克明,还在练字呢?”青年道士也不看氛围,大大咧咧地进了屋子。
“是,玄悲道长有什么事儿吗?”高克明问道。
“没事儿,你知道我这个人算半个俗人,玄悯他们都去诵经了,我一个人闲着无聊,刚才在外边走动了一圈,冻得不行,所以过来看看,和你聊会天。和其他师兄弟们老是谈三清泰阿真经什么的,太没意思了。”玄悲完全没有觉悟地坐到一边。
“道长,我说你干脆还俗吧,趁着还年轻,说不定还能立一番功业。”少女刚才调戏高克明,心情不错。
“我倒是想啊,可是当初许下宏愿,我还要在这里继续待几年。对了,听玄悯说,姑娘你这几天教这小子写诗?”玄悲笑着问。
“不是,是和克明一起探讨,他之前就写过不少。练字时的顺带而已。”怜儿姑娘说。
“你们别看我是出家人,其实我对写诗也有兴趣。只是平日里都是写些玄之又玄的东西,实在是无趣。”玄悲说道。
高克明突然想到之前玄悯说得一件事不由笑道:“道长写得东西也颇有玄机啊,”
“写得什么呀?”怜儿姑娘好奇。
“不值一提,还是不要说得好。”玄悲摆摆手。
自然是不要说得好,那事情实在是太过顽劣了。
早年曾有四方道士来燕止郡,观主与他们一起举办了一场盛会。某位德高望重的道人曾写下一首颇有趣味的诗。
若言琴上有琴声,放在匣中何不鸣?若言声在指头上,何不于君指上听?
玄悲不以为然,私底下和师兄弟们调笑,模仿了一首恶俗的拙作。
若言泥中有神灵,为何驴粪不供奉?若言神灵在金中,何不天天拜铜盆。
这么大不敬的话,自然是没有人敢告诉尊长,倒是也有好事者私下讨论过,泥皮草骨的这些家伙贴了金箔,就真成了神仙了吗?就真是那些无上法力的化身了吗?当然,对此传承了千百年的宗教里自然有一些玄之又玄,听起来很有道理的答案,随着事情过去,大家也就慢慢不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