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雄龙恼怒非常,一声嘶吼,摆起冲天巨浪,如银河倒泻,直奔林秋水而来,其凶相毕露,十分狞恶,林秋水竟吓得不敢动弹。道陵师太惊急之下,伸开双臂,挡在林秋水面前,大叫:“快跑!”林秋水大叫一声“师父”,双腿却一步也挪不动。
眼看这两人就要被雄龙果腹,说时迟、那时快,一股寒光破风而来,猎猎直响,如同一道流星向雄龙中腹陨落。雄龙躲避不及,金戈铁马一声响,坚硬的鳞甲已被刺穿,中腹中剑,痛得满地打滚,洪水挤喷而出,仿佛整个山谷都在摇晃。此时不逃,更待何时,道陵师太抓起林秋水,已向上跃了三丈。
萧春山手中只剩下空空的剑鞘,已失去了碎心剑,那把碎心剑他一直当作生命一般重要,这时却毫不吝啬的投向了雄龙,看也不看它一眼,只把忧悯的目光投向林秋水,见她已平安,方才深吁一口长气。
吴清海、张天德见碎心剑已失,都是一阵惋惜,落在妖龙身上,还拿得回吗?
碎心剑在雄龙身上散发着刺骨的冷光,雌龙惨声呜鸣,用长须卷起碎心剑,甩到一边,舌头拼命舔着雄龙的伤口,唾液发出金黄的光芒,确有愈合伤口之功效,只舔了上十下,雄龙便痊愈。
碎心剑若被洪水冲走,就太可惜了,夏护法眼睛窥得准,长袖一挥,将其卷起,交给玉蝴蝶。寒光太盛,玉蝴蝶不敢逼视,以手遮眼,道:“他们救我一命,我不想欠别人的情,还给他。”夏护法领旨,以长袖抛至萧春山,萧春山轻轻接住,碎心剑重回主人身边,发出一声龙吟,吴清海、张天德心中也颇为高兴。
双龙可是无比愤怒,矫健的身躯将洪水催得漫天而来,仿佛要将大地全部淹没,才可解心头之恨。众人被洪水分为两股,一股是吴清海一等人,在山崖右边,一股是玉蝴蝶等,在山崖左边。吴清海一行已全数攀至谷顶,吴清海大喝一声:“是时候了!”
原来吴仁道正埋伏至此,手中拿着zha药包,点燃引线,“嗖”的一声,奋力掼向雄龙,又点燃一个,掼向雌龙。双龙不认识zha药,用嘴将其han住,“轰”的一声,震天价响,火光乱迸。吴清海忽觉几枚暗器自龙头向自己射来,忙将头一偏,暗器打在石壁上,金黄闪闪,吴清海将其拈起一看,竟然是几颗龙牙,不由大喜,龙牙已被炸碎,龙头岂可苟全!
众人定睛看去,灰烟蒙蒙中,双龙的龙头喷火,皮肉已被炸破几处,嶙嶙露出黄金似的铁骨,而且骨头上已起了丝丝裂痕,挑在空中的,更有几根苍白的龙筋。天际中堆满了双龙痛苦的嗥叫声,如丝条般缠绕,愈缠愈紧,勒得人头皮发麻,快要窒息,双龙还不断向上空乱吐火球,如同下火雨一般。
这里水火雷电交织,如同炼狱,根本就不是人能待的地方,吴仁道叫道:“大家随我来!”吴清海喝道:“有把握吗?”吴仁道坚毅的点了点头,他先前已将这里的地形勘查了一遍,前面有个山谷,可居高阳之地,引诱双龙至谷中,可将其困住。
吴清海道:“好,随他去!”众人跟着吴仁道,没命的向前冲,不时抬头,躲避天上火球的袭击,这飞来横物,如砸到人身上,恐怕要当场毙命。火球砸到地面上,亦是火星乱窜,火球满地乱滚,众人不时跳起,以免脚下被火球碰到烫伤,因火球所散三昧真火,遇水即烧,天空又在落雨,一时间,满山起火。
双龙在后面追穷不舍,前面果然有个方园一百丈的小山谷,众人施展壁虎功,斜攀在谷壁上,引诱双龙下谷,然后绕至对面,双龙果然蛮追,落入谷中,挑起万点鲜血。原来谷内乱石嶙峋,一根根尖如刀子,双龙落在其上,龙腹被刺穿几处,元气大伤。众人已据对面高阳之地,乐得呵呵直笑,正欲再接再厉,扔下zha药,把双龙炸成肉饼。
双龙中计之下,铁尾横扫,把尖石通通扫平,一时灰尘弥漫空中,看不见双龙的身影。众人各捧着zha药包,均不知该扔到何处,吴清海忖道:“这蛮龙倒也不是特别的蠢。”雄龙隐在暗处,潜声呼吸,休养了片刻,知道吴清海是敌人头子,张开大口对着他突然就是一吸。
这一吸如同狂风遂起,吴清海的身子不由自主的被吸得腾空,任他如何用内力,皆无法挣脱妖龙的摆布,吓得心空胆虚,如枯蓬般落入山谷。
吴仁道惨叫道:“爹!”就要跟着扑出,可是,凭他的身手,出去只有送死的命。
蓦然一条人影,抢先紧追而出,却是碎心剑客!
他将碎心剑插入峭壁,一手握着剑柄,一手拉住吴清海,然后大力一甩,将吴清海甩到谷上,被吴仁道接住。
吴仁道与父亲相聚,欢喜不胜,却不忘救命恩人,道:“爹,快去救他!”吴清海道:“好。”走到崖边,喊道:“你快跳上来,我接住你。”萧春山左手把剑柄握着一沉,身子一翻,人已如冲雁般直飞上去。
眼见离崖上只距三尺,吴清海冷哼一声,猝然发难,双掌平推,用了十成功力,击向萧春山!
萧春山在半空中本不受力,加上妄动真气,已是气血上涌,百骸生痛,这时突变之下,根本无法抵御,脑中一片迷茫,不知他为何这么做?不待多思,吴清海的双掌已如两座大山压了过来,将他震落山谷,雌头的龙头伸了出来,包住萧春山,吞下腹中。
吴仁道大喊:“爹,你干什么!!”
吴清海见萧春山已被妖龙所吞,仰天狂笑道:“哈哈哈,大魔头,你也有今天!”
林秋水顿时眼前发黑,娇躯如同风中残柳,摇摆不定,眼看着就要歪倒崖外,被道陵师太扯住,摇着她的躯体,道:“孩子,你怎么了?”
林秋水迷糊的神智突然惊醒,悲从心生,泪眼迷糊地扑在师父的胸膛上,道:“师父,他,他被妖龙……”指着吴清海,道:“他两次三番的救你,你这个禽兽,竟然……”
道陵师太喝道:“孽徒不得放肆!”林秋水掩泪跑开,伏在一株大树上,失声痛哭。这时灰烟已散,双龙的身躯显露出来,吴清海等人点起了zha药,扔了下去,炸得山谷雷声轰鸣,震耳欲聋,妖龙的惨叫声呜呜不绝。
吴清海向下探望,只见妖龙已蜷缩一团,不住地抽搐,身上鲜血淋淋,想是命不久矣。两丈远处的崖壁上,碎心剑青光闪耀,特别诱人,吴清海放大了胆子,攀附着峭壁下去,“呛啷”一声,抽出了碎心剑,然后攀登上来,欣赏着绝世宝剑,又是一阵狂笑。
张天德笑道:“吴掌门的计谋真是高深啊,萧春山虽然身受巨大内伤,但一发起威来,也不是那么好对付,这下子借妖龙之口除去,还得了碎心剑,更趁妖龙吞食之机,未加防备,加之炸死,一举三得,小弟真是佩服不尽啊!”
吴清海哈哈大笑,颇为得意,似乎已透过龙腹,看到那食香味俱全的龙珠,正在频频向他招手。
道陵师太亦正在欣赏双龙的垂死身躯,吴清海悠闲的来到她身后,笑道:“师太,此景可还壮观否?”道陵师太呵呵一笑,对着山崖道:“大魔头呀!俗话说得好,恶人终须恶人磨!你被妖龙生吃,死得惨极,嘿嘿,也只有这种死法,方能解得了我心头之恨!吴掌门,你做得很好,很对!”
吴清海道:“据说‘一蛇吞象,厥大何如’,师太可晓得吗?”道陵师太道:“此话怎讲?”吴清海道:“传说中有种大蛇,叫做巴蛇,生活于南方,《山海经》说它长八百尺,能吃象,三年之后才排出骨头。”道陵师太大笑道:“好得很哪!让那大魔头在龙肚子里面熬个三年,熬成水再排出来,呵呵,真是好得很哪!”
“是么?师太的心肠未免也……”一股煞气,突然浮现在吴清海的面额上,一掌击向道陵师太,她未加防备,惊得双目圆睁,叫道:“吴掌门,你……”话未了音,已被击下山崖。
林秋水听到师父惊呼,见其已落崖,吴清海正在一旁得意的狞笑。林秋水只觉胃里面一阵抽缩,好像连肠子都绞到了一起,吼道:“你不是人……你不是人……”
吴仁道也看得直摇头,呆在当地,整个头部突然间被什么东西塞满了,杂乱的片段在大脑中混搅一片,血肉横飞的画面,父亲原来慈祥的脸和现在魔鬼一样的脸重叠在一起,吞噬了他所有的理智。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人,就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好像人就是活在一场骗局中,到底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他紧紧抱着脑袋,要么是自己神经错乱,要么就是这个世界已发疯了!
吴清海哼了一声,瞪着林秋水,道:“为夺龙珠,只能牺牲你们了,你是自己了断,还是要我来帮你?”北风呼呼直啸,林秋水望了望一空如洗的天际,立在崖头,心中万念俱灰,双眼一闭跳下。
张天德深爱林秋水,李玉秀深敬师父,都是悲愤难当,烈喝一声,舞剑齐齐攻向吴清海。吴清海立在崖口,一招不慎,就会摔下去,当下不敢轻敌,在空中转折如意,连忙跳到安全地带。张天德虚晃一招,冲向吴仁道,吴仁道正在发愣,被张天德一把抓住,用剑架在脖子上,可李玉秀亦被吴清海用同样的方法制住。
张天德道:“你好狠!碎心剑客救你两次,你居然恩将仇报,乘人之危,落井下石,你华山派配称名门正派吗!”吴清海道:“大丈夫行事,当不拘小节,试问历史风云,哪一次不是一将功成,万骨枯!”
张天德道:“你好毒!故意迟迟不让我们杀碎心剑客,说什么要到赤松宫,面对天下英雄,将其杀之,你不过是想趁机夺取碎心剑,然后阻止我们赶往赤松宫。哼哼,若我们此时在天下英雄面前,碎心剑会落在你手上吗!”吴清海冷笑道:“无毒不丈夫,现在被你拆穿又若何!”
张天德道:“你好奸!装作正人君子,瞒了我们这么久,我们都浑然不觉,等到露出狐狸尾巴时,我们已尽数入你瓮中。如此集狠、毒、奸于一身,你真可作奸恶之徒的榜样了!”吴清海怒道:“废话少说,这世道,真理只在拳头底下!快放了我儿子,留你一具全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