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很丰盛的。
互相打着招呼,坐下吃饭,吃着饭,夹了块肉,张一凡发觉里脊上的面裹得太厚了,一盘子的肉看着顶尖,但摆放的大有讲究,这么一人一筷子,竟然就见了底。不对呀,今早自己拿给大嫂的里脊肉是两条,自家吃不裹太多的面都够4大盘子。
一凡不动声色地瞄瞄邻桌,那边的盘子也见了底,没见大嫂有添菜的表示。一凡夹起一筷子甘蓝,一侧头,看到杨阳也盯着菜盘子皱着眉。
这时,董润恒端着碗,夹起一块肉,看看盘子自己夹过以后就剩一块肉了,夹着肉的筷子就定在半空中,犹豫了半秒,扭头向着另一桌喊:“大娘,还有炸里脊没,我们这桌没肉了。”
吃饭时当场嚷嚷说菜不够,这是从来没有的现象,一凡这桌人下意识地随着润恒的视线一起望去,就见大嫂的神情略一不自在,就站起来,端着自己那桌的一个盘子,上边孤零零地也只剩下一块肉了:“来,这还有一块。”说着端着盘子过来,就要拨在自己这桌的盘子里。
一凡站起来伸手拦住:“不用了,对了,大嫂,今天肉怎么做得这么少啊?”
大嫂的胳膊伸在半空中,见一凡拦住,又缩回来,举着手里的盘子,有些嗔怪地说:“哪里少了,一凡,都做了,这不都是满满的一大盘子。”接着又转向润恒说:“小孩子爱吃肉,这块肉给他吃。”
润恒看看一凡,又看看大嫂,屋里的气氛怎么这么怪异?放下手里的里脊肉,说:“我不吃了。”低头猛扒拉着碗里的饭。
杨泽滴溜溜转着眼珠子,忽地指着润恒刚刚扔回盘里的肉说:“你都用你的筷子夹过了,上面还有你的口水,谁还能吃?”
屋里的气氛更为尴尬,大嫂举着盘子的手,伸也不是,缩也不是。
杨阳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今天的肉是裹了太多的面,按理说自家吃是不这么做的,这么做的原因就是为了省肉,这是光明时期饭店的作法。他了解一凡,一凡是个有话说在当面的人,绝不会干背地里克扣粮食的事的,他也太了解自家的哥哥们了。
润恒赌气似的夹起刚刚扔回去的肉:“我吃,我不是看肉少才没舍得吃嘛。”
一凡的脸冷了下来,自己这么操心拼命为的是什么,不就是想让自己的家人能吃饱饭,平平安安地生活吗?自己提供食物,却连自家的孩子都吃不上,舍不得吃,自己这是为啥?大哥他们怎么能克扣大家的伙食?他们怎么把事做得这么绝?他们是掐准自己不会和他们翻脸吗?
刚要开口说话,就听到自己的父亲喊自己:“一凡,坐下吃饭,他大嫂做的饭菜好吃,吃得才快,吃饭,啊?”最后一个“啊”字带点敬告的意思。
一凡知道父亲不想让两家撕破脸皮,回头看一眼,有点犹豫。
“一凡,过来坐,这菜炒得真不错,孩子们爱吃,吃得才快,过来。”妈妈也笑着打着圆场。
一凡冷着脸,目光在大嫂大哥几人脸上略过,不情愿地坐回去。大嫂讪讪地端着盘子往回走,大哥扭头对大嫂说:“老三那边孩子多,老婆子,下次做肉多给那桌盛,我们这边大人无所谓。”
“哎,哎。”大嫂答应着,冲一凡挤出个笑脸:“一凡,吃饭,吃饭。”
张一凡回头看看杨阳,又看看父母和姐姐。父母和姐姐吃完了碗里的饭,放下筷子,一脸平静地看着一凡,杨阳一直没回头,盯着饭桌,留给一凡的只是一个没有表情的侧影。
一凡再回头看看大哥那桌,每个人都在安静地吃着饭,好像自己是个不讲理无理取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