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怀疑这张薄薄纸片的巨大威力,这场战争已经持续了近一年,楚国动用的都是原本就有的常备军,而伐楚同盟方面,他们的常备军早在第一次伐楚战争和潼关保卫战时就被打残了,这次战争中动用的百万大军,都是关外鞑靼和北方民间最后的有生力量!
换言之,他们早已耗干了战争潜力,男人们都拿起了武器,没人种田,大饥荒的脚步就已经响在门外了。北方本就是粮食贫产区,突然失去大量的青壮劳动力,粮食产量会受到多大的影响!毫不夸张地讲,仗打多久,老百姓就得挨饿多久!
反观楚国,发展最早、根子最深的岭南完好无损,武破虏才刚刚动员三十万屯田军,民间的一切分毫不动!更不用提,两场大胜都是全歼的完美结局,敌人携带的军粮和途中掠夺的一切,此刻早已尽入楚国的腰包!
贫与富,饱与饿,这两大差距的远远拉开,为《割耳令》创造了最有利的环境!
刘彤等人恍然大悟——难怪了,早已听说南方诸州的屯田军足有百万,武破虏却只征集了最精锐的三十万,其余的全都就地解散继续种田!
原来如此,其心何其毒也!
仿佛没有看见对面不善的眼神,武破虏自顾自地说:“价目表是精心设计的,按照兑换物的实际价值来看,直接兑换钱粮最不划算,兑换房产田地和军队战功更有吸引力,目的就是要为楚国吸纳更多的人口。另一头说,能在楚国安家落户乃至加入楚军,便是有了后路,那些有胆子的亡命之徒也能更放心地‘干一票’!”
“你们算一算就明白了,一只耳朵只能兑换一样东西,要在楚国过上好日子,少说也得凑满六七只耳朵,不管干什么事最难就是头一回,是人都免不了贪心的,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就上瘾!而且他们很快就会发现,一个人干不如一伙人干,一伙人干不如大伙儿一起干!干着干着,声势闹起来,这就平白多了一股强悍的力量!”
“这是软刀子,杀人不见血,瓦解人心祸乱敌国那是没说的,而且要兑换就得先找到楚军,消息一旦传开,相信对你们进军会有意想不到的巨大帮助!反过来看,鞑靼人若想保住耳朵,只有一个办法,再打一个耳洞,臣服楚国!——双洞耳朵不能兑换,自然也就保住了。这样一来,鞑靼内部的人心也会动摇,不管是那个群体,内部总有投降派,把他们逼迫过来,北伐至少减去一半阻力,楚军反多一倍助力,这一进一出,非同小可啊!”
武破虏翘着腿,品着茶,随口几句话,把《割耳令》背后的好处都一一点明。渐渐的,李天磊平静下来,目光中露出深思之色。孟大牛轧叭着嘴,自己在那儿掰指头算起来。只有穆文的脸色依然难看,牙齿磨出声响。
借着武破虏端茶的间隙,刘彤突然插嘴,咬牙切齿地问:“这是大王的意思!?”
“不!”
武破虏把茶杯一顿,深邃的目光便直掠过来,瞧得人心里发毛,“这是我的意思,也是你的,你的,还有你……这是我们大家的意思!——史笔如刀,曲划分明,此事与大王没有半点干系!你们……明白?”
“嘶——”帐内一片吸气声。这还有不明白的?就像李行云临终前,为大王背负起弑君害兄的恶名一样,这个屠戮千万的百世凶名,武破虏要我们一起替大王扛下来!
不觉间,几个人深吸口气后全都忘了呼出来,帐内死寂,落针可闻。
帐内四人,拆开看三个统领一个副统领,都是独当一面的大将。但同时也分别是刘彤的舅舅、丈夫和公公,说白了就是以刘彤为核心的“一家人”。在这个时候,刘彤的最终决定,代表着整个东线军团的整体意志!
在所有人的注视中,刘彤艰难开口:“兹事体大,我……我们……没有权力这么做……”
“有!我们完全有这个权力!”武破虏言之凿凿,铿锵有力地说:“身为大长公主,整个东线战区以你为尊,破虏不才总督南方诸州,你我都是持节一方的倾权之臣。一手遮天谈不上,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还是有的,辖下诸事只要你我点头,自然就可一言而决!——今儿我就把话放在这儿,只要公主殿下同意,你收耳开单,我凭单兑货,这事儿就这么办下了!”
李天磊闭目不语,孟大牛捏拳咬牙,穆文到底关心妻子,大怒道:“武破虏!你想陷公主于不忠不仁不义么?!”
面对穆文的指责,武破虏面无表情,只是凝视刘彤的眼睛,淡淡地说:“临机处断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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