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今日,这场声势浩大的割耳运动已是风风火火席卷天下,而汉水河畔的楚王却竟然对此一无所知!
——坐镇襄阳的王妃周雨婷,自从上位监国没日没夜的忙开了政务,一身忧思痨病反倒莫名其妙地痊愈了,每日神采奕奕地抱着哈气连天的小思睿垂帘听政,在乔方书、石金奎、吴承宣、田筠驰等贤臣能吏的协助下,将朝廷上下诸事百务处理得井井有条!
可不知为何,王妃将所有关于《割耳令》的奏折不管褒贬全部留中不发,也从来不给前线的楚王庭寄节略。于是,这场破坏楚国基本法,残害无数平民百姓的无耻暴行,楚王殿下也就名正言顺装聋作哑地“不知道”了。
此刻,楚王殿下正乐呵呵地读着捷报——不是来自刘彤的东线,而是西线江梦岚的战区取得了决定性突破!——察合津,倒戈!
是的,不久前还是亲密战友的两个好兄弟,分手不足月余便已再次聚首,区别在于立场上发生了根本变化,——从合兵对敌转为兵戎相向!
具体说来,那是九月中旬的事儿。察合津大汗鄂尔兰打着讨伐“反狄联盟”叛徒的旗号,亲率大军二十万,悍然入侵曾经的盟友大华国!而与江梦岚部对峙的朵里尔十万军队,也被命令调转枪头,从保护盟友的援助者,摇身一变成为攻击大华都城巴郡的急先锋!
事实上,江梦岚只是率军远远督师,鄂尔兰却不顾死伤亡命攻城,仅仅用两个月的时间,大华……灭国了!
察合津也同样自损八百,两路出征军团总计三十万人马,伤亡过半,元气大损,十年内怕是无法恢复了。就连先锋将军朵里尔都在战斗中被“冷箭”射死,战斗惨烈,可见一斑。
这,就是“投名状”三个字的涵义!
鄂尔兰听懂了,心狠手辣的他,也用实际行动向楚国献上了投诚觐见之礼!甚至不惜主动退让出益州三郡,全族迁回青海故地,恢复汉人天下时的原有版图,同时上表襄阳,退位称臣。
楚王对此表示满意。尤其在得知鄂尔兰没有留下一兵一卒,也没有占领大华国一寸土地,便已乘势北进,逼近狄军左翼时,刘枫下旨,册封鄂尔兰为察汗,命其“永镇青海,世代为汗”,同时让他的部队“回国休整”,其余宵小交给“朝廷”来办。
眼看大决战在即,察合津这支已经打残的部队战斗力实在有限,多他不多,少他不少,不忠心更不可靠,作为必须要的投名状,出手打掉赵华已是十足到位了,刘枫哪敢真的让他投入大决战的战场?该走的不要留,还是让他回去吧!
事实上,鄂尔兰也猜透了这一点,该拿出的诚意,他爽爽快快拿出来了,“投名状”上缴,任务完美达成,这场战争已经没他什么事,复为诸侯坐等天下归一就行了,陈兵敌境更多的只是做足姿态罢了。
得到楚王颁下的册封和调令,鄂尔兰长长地舒了口气,然后叫出自己的八个儿子,就当着楚国使臣的面,由大汗亲自动手,为包括他自己在内的所有男性皇族扎上了象征臣服的第二个耳洞,随后捂着淌血的耳朵下令:全军偃旗息鼓,按原路折返青海。
唯一遗憾的是,大华皇帝赵濂失踪了。据可靠消息称,巴郡城破后,有人目睹皇帝在一名老太监的保护下,杀出重围,不知所踪。而那老太监……一个人一双掌,独立门楼力挡万众,竟坚持了一炷香的时间才力竭而死,如此悍勇,如此忠义,令人唏嘘,令人垂泪。
听闻这一消息,刘枫提着笔,沉着脸,枯坐在案前沉默了很久,终于落笔签发了对敌酋赵濂的海捕文书,注明了生擒死获皆可受封子爵的高额悬赏。放下笔,便是一阵难以言喻的失落叹息。——终于,第一个淘汰者,出现了。二哥,你还是不如大哥狠呐!
说白了,这是标准的驱虎吞狼之计,狠毒又堂皇的无解阳谋!以绝对实力施压,逼迫两根墙头草自相吞并,再对胜利者施以羁縻之策,这就是此计的全貌。——对方纵使并力联合也不是楚国对手,更何况两人各怀异志,“大难临头各自飞”已是必然的结局。
在当时的那场会谈上,“投名状”这三个字,刘枫也同样交代给了大华国的使者,可赵濂却犹豫着下不去手,左右权衡摇摆不定,以至错失了最后的生机,落得国破亡命的悲惨下场。
不得不说,沙克珊也好,鄂尔兰也罢,在天下大势的纷繁变化前,惯于恃强凌弱的鞑靼人有着天生的狼性,追随强者趋利避害已经融入了骨子里,化作近乎本能一样的存在,善辨强弱,深知进退,该牺牲的毫不犹豫,该认输时也决不硬顶。远比优柔寡断患得患失的中原人看得更透,放得更开,作出决断也更迅速、精准、果决。
毫无疑问,刘枫喜欢这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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