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见得,别怕,姐收留你!——站着干嘛?找地儿坐啊,壶里有酒,不过凉了,茶倒是热的,要喝自己倒去,姐忙着呢,没空招呼你。”
刘枫苦笑,心说:你倒是放得开,真把这儿当家了!得了,咱自个儿招呼自个吧!
不过话说回来,抛开计策需要不说,刘枫确实越来越喜欢往这儿跑,一来是身为人民公敌已无容身之地,二来就为和察丝娜吹吹牛,两人的地位、身份、层次都是平等,又是年岁相仿的同龄人,软禁俘虏的名分早定,彼此间也全无挂碍。察丝娜样貌极美,满腹才学见识,又有鞑靼女人的直爽,几天熟络下来,讲话都不带顾忌,倒也挺有意思。
——只可惜,刘枫小了她三岁,于是察丝娜就理直气壮地自称“姐”……
解了大氅摘了皮帽,在衣架上整齐挂好,刘枫走去桌边坐了,摘杯子满上茶,又见桌上盘里搁着几块糕点,取一块梅花香饼就着茶吃起来,嘟囔着抱怨:“你说这女人吧,真像猫儿似地,乖起来随你拿捏,炸毛就敢挠你,不就想吃完热汤面宵夜么,犯得着拿弩射人?你不知道,那筷子就擦着我鼻尖儿过去了!唉!真吃不消!”
“不就是碗面么?多大事儿。一会儿姐给你煮去,不比你家小明月差!”察丝娜歪着头,沾着温皂水扑面,挺不屑地说:“不是姐说你,你啊,这是自找的!家里规矩太松,女人们一个个的,蹬头上脸不把你当回事儿,换了我做皇后那会儿,这样的早收拾了!我看啊,你这大老爷们挺没意思的,还是个大王呢,将来做了皇帝,你可得好好管教一番,把个规矩立住喽,否则女人多了后-宫乱起来,也要出大事的!”
刘枫两手一摊,无奈道:“难呐!治国打仗我拿手,女人我可没辙。说得重了哭将起来,我架不住就得撤。”
“没出息!——哎,把帕子递给我,那边儿挂着的,对,就是这块。”察丝娜接过帕子,仔仔细细抹了脸,对折好了搁在桌上,转过脸道:“女人嘛,都爱小意温存,哭是撒娇,要你哄呢,天知道你跑什么?——说白了,对付女人就跟打仗一样,强攻不行你就磨一磨,磨不下你还得绕一绕,讲究迂回进攻,最厉害就是死缠来打,功夫到时没有拿不下来的!似你这样冲一阵就撤,天下哪有这打法?”
“是是是,我听你的,死缠烂打对不?容易!改明儿我就试去!”刘枫一头说,一头就在地上打起了地铺,事先藏好的现成被褥,摊开了一铺就成,这几日都是这么睡的。
和前几天一样,每到这个时候,察丝娜惯例地说:“大冬天的,地上多冷?你身子再好也不能总这样将就,寒气上来要病的!——上床睡吧,我又没拦着你。”
刘枫贼笑,头也不抬逗趣道:“那不成,姐你美成这样,我可把持不住,头脑发热做下事来,没法交代的。”
察丝娜看他在地上忙活,摇头感慨道:“想不到,你声名狼藉至斯,色字上头倒是个谦谦君子。姐看错你了!”
刘枫一怔,苦了脸,“姐,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怪别扭的。”
“正经夸你呢!”
察丝娜脸上神色果然很正经,娇哼一声道:“说出来也没什么,姐的姿色自个儿清楚,寻常人绝难忍住的!更不用提,姐什么身份?母仪天下的皇后啊!你们男人不都好这口?忘情处喊一声“娘娘”,我再应一声‘本宫’,比什么都来劲儿!男人么,就这德性!告诉你,与你定计那会儿,我已预备着‘这一天’了,压根儿就没想过,天下还有你这只不吃腥的猫儿!——要不是你有儿有女,我便认定你是…是……那个!”
察丝娜说话很平实,不轻不响,绕家常似的,边说边收拾梳妆台上的物件,“不管楚国还是草原,都这规矩,姐落你手里,就是你的战利品,要怎样还不是由着你摆布?再说了,我毕竟改嫁了的,名正言顺是你的侧妃,把身子给你是应有之义,也是说好了该付的‘代价’,这笔买卖姐是心甘情愿,只要救得陛下脱险,莫说这身子,命给你那也是个值!”
说着,察丝娜站起了转身走来,一脸认真地说:“总之,姐还是那句话,你啊,敬我是恩情,睡我是本分,全都由你!今后日子长着呢,哪天你改主意了,想要了,姐都是个给!我们鞑靼人一诺千金的,也不在乎这个。——哎呀,难不成……你在乎?我明白了!你是嫌弃姐嫁过,不是完璧之身么?”
“行了姐,越说越不像话了。”刘枫拍着手站起,挑了挑灯又去添炉火,“姐你别多想,嫌不嫌弃那是笑话,《不弃令》听过没,我定的!在楚国,完璧算个屁!——实话说吧,你长得这等祸国殃民,说不动心那是骗你,可你也不看自己身份,又是二婶又是干娘,沾亲带故还差着辈分,叫我如何下手?姐这艳福,我看还是算了吧,推倒容易,过不去心里那道坎儿!——哎,你忙完没有,我还饿着呢!”
察丝娜张了张嘴,似要说什么,最后还是甩个白眼一撅嘴儿:“罢罢,乖乖坐着,姐给你煮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