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等待物资的日子,也算暴风雨前最后的平静。刘枫过得很安逸,也很享受。——自从捅破那层窗户纸,察丝娜装作若无其事,一如既往照料起居,可刘枫明显感觉得出,“察妃”不一样了!女人嘛,心防破开一线,便不可避免地被情丝所扰。就像她开玩笑时说的那样,那一丝“孽缘”,正在“一点点”累积,“一点点”沉淀,“一点点”……越走越远了!
——女人如此,男人其实也好不到哪儿去!想来堂堂楚王殿下早已不是情场初哥了,翻云覆雨不知凡几,没理由在这种“大是大非”的问题前栽筋斗,奈何情之为物最难捉摸,这个“有夫之妇”偏就撩动了他的心弦。
事实上,这种“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暧昧”最要人命,客观上难以自拔,主观上也不是很想拔!若非面前的实在是一个难以挽回的女人,刘枫早耐不住了。可他记得从前看过的书里,有这么一句话:“有些人,他们的心田只能耕种一次,一次之后,宁愿荒芜。后来的人,只能眼睁睁看它荒芜死去。”——现在回想起来,竟是那样贴切……镜花水月,徒增烦恼!
不过也正是为此,两人都在小心翼翼地拿捏着分寸,刘枫再不敢接近那张床,同样的,察丝娜也再不敢说“你要,姐就给”这样的傻话。两人都知道,走得越近将来越疼,可又忍不住越走越近,刘枫大可去外帐就寝,偏要挤在内帐睡地上,察丝娜也不赶他,说是不敢,可天下还有什么事,是这个抱定死志的女人不敢做的吗?——没有吧,绝对绝对没有吧!
饮鸩止渴,乐在其中。——今朝有酒今朝醉,毒酒,也是酒啊!
就这样,“痛并快乐”的日子一天天过去,过了三月,后方的大批物资已到了襄阳,正在紧张地装船渡江。
这时,来自东线战区的信使终于找到了王师所在,传来了部队进军的最新消息。
猎物,在挣扎。
随着刘彤所部二十万步骑逐步推进,从原武、阳武,到中牟、尉氏,司隶东面的外围防线逐渐开始反弹,几场小范围的阻击战先后打响,时候不长防线便被相继击破,刘彤所率兵马以骑兵为主,无颜铁骑担当先锋,驸马穆文则统帅步兵掩杀推进,夫妻俩一路稳扎稳打横扫过去,一月连下七城,部队已进军至东都洛阳郊外。
洛阳,面对这座天下闻名的巨阜坚城,东路军终于遇到了第一道坎!一道难以逾越又不得不越的坎儿!
因为冥冥中的天意,洛阳的守将,不是别人,正是……阿赤儿。
收到消息时,刘枫正在视察新建的“龙骧军团”,站在营外的一座高坡上,刘枫遥望东方天际,喃喃祝祷:“翠儿姐,你在天有灵,到头来,还是要你的文哥,亲手为你报仇么?”
回首往昔,时光如梭,弹指间竟已十个年头,经历了那么多的事,刘枫越来越相信……命运!
“报——!启禀大王!正西三十里处发现大股部队,兵力强大,不下十万!对方不打旗号,身份不明!”
斥候的吼声打断了刘枫的遐思,他目光一闪:“再探!”
“遵命!”
斥候飞驰而去,刘枫转过身,脸上竟带着激动兴奋地潮红,可他强压住了,向肃立待命的蓝明旭命令道:“局势未明,稳妥为先,集合你的部队,做好迎战准备!”
“是!大王!”
蓝明旭拔脚要走,忽又站住了,躬身道:“战场凶险,末将恭请大王回驾主营。”
“对方十万,你二十万,我就在这里。——去吧!”
“是!大王!”
在未来很多年里,龙骧军团都是一支很特别的军队。
军纪松懈,士卒散漫,偏又有与之截然相反的战斗力。不说别的,军团里的每一个士兵,都是经验丰富、杀人不眨眼的强盗!——这要多么巧合的机缘,付出多么巨大的努力,才能凑齐整整十八万个强盗啊!事实上,除了正式场合,很少有人称呼“龙骧军”这个名字,他们在绝大部分时候,都被敌我双方共称为“土匪军团”!
“土匪军团”以擅长“打烂仗”出名,同时又拥有极端丰富的“特种人才”资源。——楚国未来十年里,大量的随风刺客出在这里,军略院几乎所有的旁门科系教师也出在这里。
他们的口号很响亮——“不走寻常路!”
眼下,乃是这支军团第一次全军集结,这种诡异的风格就已初露端倪。——若是换作别的军团,“准备迎战”的命令一旦下达,立刻就要铿锵出营,迅速结阵,这才是正理!可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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