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也在,一看见木子白想要进门,忙上前拦住他:“夫君,月娘病的很重,你还是不要进去的好!”
木子白冷冷瞪了她一眼,吓得宗鸣凤下意识地松了手。正好这时候粉桃走了出来,木子白忙把她叫过来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月奴的病情怎么会突然恶化?”
粉桃咬了咬唇道:“姑爷先前不是答应了月娘要陪她过生辰的么?那日她在枫树下摆好宴席等了您一夜……可是您没有来……月娘的病本就没好,又强撑了一夜,寒秋更深露重的,怎么能不受风寒?”
“怎么跟姑爷说话的!?”宗鸣凤呵斥道,粉桃只好低下头,不再言语。
木子白的脸色瞬变,二话不说推开所有人,径直闯了进去!
“月奴!”
许月奴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闻言勉强转头看向他。声音沙哑道:“子白…………”
木子白心猛地一揪,忙上前将她搂进怀里。
“你……怎么总是这样……为什么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不肯告诉我!?”
“咳咳……你自己还不是一样……失了州王的宠信对你是何等巨……大的打击……我又怎么好……”
“笨蛋!你这个笨蛋!”
许月奴虚弱地笑笑:“子白……我……怕是不行了……你以后……要好好的,不要再任性了啊……”
“……不……不要,月奴,我知道错了!是我不好!我明明答应要好好爱你的!是我冷落了你!你不要走好不好!再给我一次机会!”
眼泪无声地滑落,滴在锦被上,许月奴吃力地抬起手为他擦去泪水,抚摸着他的脸庞轻轻地,温和地笑笑。
“咳咳……子白,从来……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答应你……只是这次……不能了……”
话音刚落,手掉落,双眼缓缓地阖上……
“不!!!”
房内的火炉哔哔啵啵地烧着炭火,弥漫着浓浓药味的床榻前,有人僵直而立,有人慌忙跪下,有人沉默不语,有人哭了。
哭的那个是木子白。
他后悔了,他终于明白这些年他为了名利失去了什么。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窗外寒风呼啸,凛冽地刮过院里那株红艳如血的枫树——许月奴,终是魂断在这寂寥的深秋……
半月后,木子白不顾季真等人的劝阻,在刚失了州王宠信的微妙时期,果断辞官回乡,急流勇退!
那一日,他一纸休书给了宗鸣凤,带着许月奴的骨灰毫不犹豫地就要离开宗府!
彼时宗鸣凤第一次失了她长久以来的倨傲大小姐风度,泪流满面地跪在他面前求他不要离开:“夫君!你真的舍得你那些好友?舍得这荣华富贵?舍得我们的女儿吗?”
木子白看了一旁五岁的女儿一眼,淡淡道:“她是怎么生下来的,你比我清楚。再说了,跟着你,总比跟着我好……宗鸣凤,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月奴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陈年旧疾。”
宗鸣凤愣愣地看着他:“你什么意思?”
“她为什么不能生育?为什么总是日以继夜地做女红?为什么从来不敢踏出月之苑半步?那些名媛聚会上她所受的屈辱……这些,你我都心知肚明,想必不用我一一道破了吧?”
宗鸣凤无力地瘫倒在地。
木子白冷哼一声:“我在朝堂受你父亲的照顾,月奴在家受你的照顾,你宗家还真是待我们不薄啊!”
宗鸣凤看着他:“我们……原来,你从来没有把我当作是自己人过,是不是?”
“不然呢?”
宗鸣凤不再说话。木子白一拂衣袖,抱着许月奴的骨灰罐转身大步离去!
一月后,他再次回到了当初许月奴所生长的怀南小镇,整理了一下许月奴的旧屋住了下来。
之后,他在周围的枫林管理人那儿找了份管理枫林的工作,闲暇时帮周围的百姓写写书信对联,甚是平静地过起了和当年的许月奴一模一样的日子。
直到那一日清晨,他正在清扫枫林,突然迎面走来了一个仙风道骨的道士。
“木公子,多年不见啊。”他如是说道,意味深长的样子甚是眼熟。
木子白一愣:“你是……啊!你是当年那位司马帧!”
司马帧微微一笑:“正是。木公子,事到如今,黄粱一梦醒,功名利禄皆是过眼云烟。你可看透?”
那一瞬间,木子白只觉眼前似乎飞快地闪过这十来年的点点滴滴,不由地感慨地点头表示同意。
“道长所言甚是。如今子白无牵无挂,不知可有这个荣幸能拜在道长门下,潜心修行?”
“呵呵,贫道正是为此而来的。”
于是木子白拜司马帧为师,正式开始了修仙访道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