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 混出去

    磐石炎狠狠地吸两口气儿，脑袋就是一片眩晕，他虽然不再相信贝多叶是他寻找的信仰，但是他放不下自己的信仰，不顾脑袋的眩晕，放开所有的胆子，维护还不知道在哪个地方的神灵：“大姐，信仰关系到我们生存的一切，没有信仰，你别说去探寻什么虚伪的秘密了，你连自己怎么生存都找不到！”

    “冲云小子，你先走，我在这里陪会儿蹲守信仰的磐石炎，如果他半个小时内还活着，我们自然会跟上去的！你放心，我一直都会注意着你！云飞儿，有什么需要直接跟我说！半个小时之后，他死了，到时候，你们可要来接我啊！”贝多叶煞有介事地做好安排，然后才对磐石炎说：“你不是需要信仰吗？那好，现在就让你的信仰来保护你，让我看看信仰是怎么保护你——不被这些污浊空气闷死的！不管你成不成功，这肯定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

    “嘿！嘿！你们这些大傻蛋，信仰个屁，你们还在那边瞎吵吵什么？我身边的这些家伙已经疯了，你们自己来看看吧！这才是最最可怕的信仰！大坏蛋妈妈，我们两个换下身体行不行啊？我实在是受不了啦！”一直都没有在大家脑袋里插嘴的云飞儿，以惨痛的形象出现——不是他不想插嘴，而是他没有精力去插嘴：那几个抓着杰伦秀和那个骨魔的家伙，一到云飞儿身边，就开始了他们可怕的献祭，用骨矛、骨链、血雾等等东西不停地在两个俘虏身上掠夺生命。骨魔选择了挣扎、反抗，却给他惹来了很多的愤怒，给他带来了迅捷而又残酷的虐杀。从脚到脑袋，先把血肉撕扯干净，供奉到云飞儿的面前，然后再把骨头拆分成一根是一根的，连脑袋都被拆分成了碎片——幸运了这么久，想不到到底还是不幸！现在，他们正动手按照高低次序，把似乎还含有生命的骨头，整整齐齐地插在云飞儿面前——这样疯狂的“信徒”毕竟是少数，手脚不够，还没有轮到在等死的，逆来顺受的杰伦秀。

    “云飞儿，既然你感觉着，很害怕，你就不要管你身份暴露的问题，早晚他们都会知道你是谁！直接跟他们说，要是他们再做这些事情，你立即离开！”贝多叶的注意力都放在磐石炎身上，虽然看到了那些场景，可她却没去思考对云飞儿的影响，“听见没有，如果这就是你所谓的信仰，不要也罢！你自己去看看吧，那些家伙为了吸食云飞儿的两口血雾，他们其实根本就没有信仰云飞儿，可在他们的心中，云飞儿已经变成了掌控他们生存的神灵，为了活命，他们就厚颜无耻地想尽各种办法，讨云飞儿的欢喜，自作主张开始所谓的献祭，结果，却让云飞儿非常的恐惧！如果，这就是你所谓的信仰，没有信仰的话，你会活得更好，有了信仰，你信仰的神灵早晚会被你吓疯的，不是把你们给宰了，就是被你们给吓死了！”

    “大姐，他们这绝不是信仰！信仰，是从魂魄深处发出的，对神灵的崇敬、信任，只要得到了神灵的眷顾，无论是生，是死，都可以成为这个世界上最最幸福的人！为了获得神灵的眷顾，我们必须奉献自己的一切！”磐石炎理直气壮地说，空气却不跟他讲理，闷得他眼睛就是一花，脚下踉跄两步，摔在地上。

    “是吗？那你在知道我们是魔神的敌人之后，你为什么不奉献一切，向我们发动进攻，你那个时候的信仰到哪里去了？”贝多叶突然发现，自己说的话，把自己引到一条错误的道路去了，赶紧掉头：“我不管你信仰什么神灵，只要你不是信仰我就行了！我可不需要整天喊着要把一切献给我，却又想在我这里得到东西的大骗子！”声音慢慢地缓和下来，“如果你现在，信仰云飞儿了，那你还不赶快去参加献祭？”

    “噷！云飞儿他根本就不是神！魔神，在魔界已经有无数的岁月没有——算了，这我们都知道原因，还谈论什么！”磐石炎也觉得，他现在死死抓住的，那个在他心灵中还不存在的，让他崇敬的神灵，是不会眷顾他的，他赶紧连滚带爬地往前赶，赶往空气清晰的地方。

    “混蛋，你们这些该死的混蛋，你们想要把我恶心死吗？你们再恶心我，我就走啦！”云飞儿雄壮的声音一迸发出来，围在他身边的魔、魔兽都是一个趔趄，反应过来后，纷纷以自己的方式表达自己的敬意，表达愿意奉献一切的忠心，可换取到的只有云飞儿的愤怒：“你们这些恶心的混蛋，让我恶心死了，离我远点，不要耽误我吃东西！快滚！快滚！”

    “磐石炎，看样子，你现在应该不再崇信我了！我问你一个问题，希望慎重地考虑一下，并把你想到的真实的答案告诉我！”贝多叶觉得自己已经摆脱了那些让她发毛的感觉，开始探索心灵的问题，“如果你信仰的神灵，无论你怎么崇信，最后不但要了你的性命，还要了你的族人，甚至整个空间的生灵的性命，为的就是吃饱饭，而不是给你们什么净土，什么幸福，你们向其祈求的东西一点都没有给，或者全部收回去，那个时候，你还会信仰这个神灵吗？”

    “大姐，不要问大笨象啦！他现在是一肚子的象脾气，一不小心惹毛了他，他会把你给——对了，他没有那个本事！大姐，你尽管惹他吧！”前来预警的冲云，反而把气氛搞得更危险。

    “神灵，是无法揣测的，你不过是一个来自异空间的妖怪，请你不要在我们面前亵du神灵！”磐石炎为了自己的信仰，疯狂地往前滚动，不一会儿竟然超过了冲云，滚到了一大堆的血兽身上，还没等他停稳就被那些愤怒的血兽扔了出来。

    “混蛋，你给我安静点，我们的圣树需要安静！”那些以云飞儿忠诚信徒自居的血魔、骨魔、水魔族全都扭过头狠狠地盯住这里，其中，一个成年血象，赶紧悄悄地飞过来，把巨大的骨矛架在磐石炎的脑袋上，低声呵斥。

    磐石炎装出受教的样子，匍匐在地上，吸食周围清新了一点的空气，前来教训他的血象相当满意，赶紧飞回他的位置，吸食血雾的样子变得非常荣耀，好像在说：“我这才是对圣树最好的献祭！”

    当冲云滚爬过来的时候，立即跳飞出来两个三不像，你争我抢地赶到冲云身边，两根骨矛陆续架到他脖子上，低沉地教诲：“小崽子，圣树需要安静，你要是敢搅和一下，我们要了你的小命！”冲云立刻点头受教，骨矛又架在磐石炎身上，说同样的话，磐石炎赶紧受教，两个三不像这才耀武扬威地回到他们的位置上，把骨矛树得老高，好像在说：“我们这才是最好的献祭！”

    “神灵的确是无法揣测的，可你们凭什么相信，神灵不是带着很多的恶意来眷念信徒的？”贝多叶抓住磐石炎缓过来的第一口气就匆匆忙忙地问，“还有，我们现在至少可以肯定，魔界存在着两个神，魔神，生命之神，或许还有那个海神，这么多的神灵，你到底该选择信仰哪一个好啊！如果两个神之间发生了战斗，你们又该怎么办？”

    磐石炎没有回答，他在刚才的表演中突然发现，他进行这些表演的时候，并没有依靠任何的信仰，略微一思索就开始扇自己耳光：“我以前的确没有信仰过任何神灵，我天天忙着吃东西，给血狼王办事，哪里还有时间去思考信仰？我到底什么时候开始有信仰的啊？我想起来了，如果说我一直都有信仰，我信仰的不是神灵，只是一个原则——强者为尊！所以，当大姐说魔神会来报复的时候，我虽然震惊却没有丝毫背叛自己信仰的感觉！”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贝多叶的问题，也害怕回答贝多叶的问题——回答，就像自己剥自己的皮肉。

    贝多叶也不去逼问磐石炎，在等待中略微一沉思，“我的问题怎么听，怎么像讽刺，一点都不像问题！”她晃荡一下自己的意识，把注意力放在身边的情况上来，静下心研究放在身体里的两种蜕皮。“糟糕，磐石炎没有食物，这个问题必须得解决啊！这样持续下去，结果就是把磐石炎累死，或者饿死！”精神力既然不怕金黄色的火焰，她就毫无顾忌地四下延伸出去，“只要不是从身边开始的燃烧，我至少可以拯救很多的精神力回来，不用害怕没有力量！”

    贝多叶的精神力稀稀落落地扩散到几十公里的范围内，她总算认清了灾难的规模：“云飞儿，冲云小子，磐石炎，你们听好了！我们面临的困境可不是一般的大，而是特别的大！我和那个怪兽引发的精神之火灾难，被精神之火熏烤过的面积达到了方圆九十多公里，直接被烧灼过的面积大概达到了方圆七八十公里，在方圆六七十公里的范围内，到处都是在燃烧的金黄色火焰，虽然它们还没有成片地连接起来，可是它们散发出来的黑烟牢牢地笼罩着整个地面。在这个区域内，有血有肉的生灵很难生存，呼吸的问题就不说了，食物的问题也很难解决，肉食类的勉强能活上一段时间，素食类的，不知道能不能，也不知道敢不敢，去寻找那些为数不多的树叶、草叶！”顿一顿，“我决定，从现在开始，我们所走的路线，不再是直线，而是沿着所剩不多的食物行进，休息的时间也不能过长，白天，二十到三十分钟左右，因为云飞儿在晚上生产的血雾数量会急剧减少，所以晚上不再行进！前进的距离每次不再固定，以达到食物源为准！”

    磐石炎心虚的沉默，等到的却是贝多叶这样的消息与结果，他好想反问一句：“大姐，难道你不想要答案啦？”经过许久的酝酿，他已经记不起贝多叶问问题时的感觉，却被没有任何感情的单纯的问题牢牢地包裹着，一直在思考，抱着信仰难以回答的问题，“死？没有吃的？这些都是小事，信仰才是大事啊！大姐，你怎么又走到一边去了？难道你知道，我无法给予你回答？你是不是早就有答案了，那你能不能告诉我啊？”望望手中的贝多叶，脑袋耷拉下来，苦闷地喘息着，失去了继续交谈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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