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八 黑雾浓浓

    当冲云正为死活胡思乱想时，一直没有离手的骨矛嗡嗡震动，挣脱了不受意识控制的手，表面覆盖的血雾薄膜急速运转，瞄准贝多叶、云飞儿、磐石炎三人，猛地一颤，飞掠着直冲过去。

    失去血头颅，磐石炎却习惯性地腾身躲避，这一耽搁，骨矛已经飞到脑袋上：“冲云小子，你想要我们的命吗？”心中疑惑重重叠叠，却来不及出声询问。

    啪，骨矛突然停住，就像碰到了铁壁，动力系统超常运转，导致系统过载宕机，失去动力，从空中直落而下，砸在云飞儿身上，顺带着把贝多叶、磐石炎也砸了一下。还好，是水平落下，不是竖直扎下，否则，云飞儿和磐石炎都会被穿个窟窿。

    裹在骨矛表面的血雾，在落到云飞儿身上之前，似乎活了过来，蠕动着，避开与云飞儿身体的直接接触，凝聚到骨矛的一点，化身为骨矛的一条触角，尖端裂开一个口子，快速地往下一啄，把云飞儿手中的血果全抢了过去，转身就往骨矛上逃。

    骨矛砸了三个人，没有手，也没有卡子出来阻拦，它弹跳着落向地面。抢到了血果的血雾薄膜，迅速回归原状，包裹住骨矛，调整到飞行模式，嗖，又飞入冲云的手里。长了几个包的骨矛，似乎被胶水粘在了手心，手指没抓着它，它都没往下掉。

    残破的血头颅已经完全消失，骨矛又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甚至连主宰了一切的那丁点儿精神力也不见了，没有运转核心的血雾顿时陷入了无序与暴躁。危险充斥着身体的每一处，看上去，只要再增加一点压力，整个身躯就会爆炸。还好，那几个血果已经被消化得不剩一丁点儿，局势在短时间内还可以稳定住。冲云正要开始思考，如何重掌整个身体，手心却被又突然出现的骨矛狠狠打了一下，跟着一大股纯净的血雾穿透手心，压入体内，已经挤得不行的血雾，立刻沸腾了。

    “大姐啊！我当初为什么不听你的话，勤加练习啊？被人挖空了血头颅，都还没死！想不到，却因为血魔功走火入魔，爆体而死！实在是太丢人啦！”冲云心里掠过一股很强的悔意，撒下无数的遗憾，敞开心灵，“哎！我的蹩脚计划已经完全失败，我也只好跟着去死啦！”

    哧，死亡没来抓冲云，他体内的血雾却从嘴巴、鼻子、耳朵钻出体表，化为一个蚕茧，贴着皮，挨着肉，使劲儿地从体表往里裹勒他。里面的要出来，开孔的地方，成了喷射口；血果里的要进去，贴着手心的骨矛成了压力枪；已经在外面的，把整个躯体包裹得不留一丝缝隙，还不断吸收固化体内的血雾，维持身体的内外压力平衡，成了压力调节器——冲云要死不得死，要活不得活，要思考不得思考，要一片空白，“胀”这个该死的字，却老在意识里横冲直撞。

    “军团长，我们就这么一直看着？要是有人经过，还以为我们是一群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嘞！”

    “哎！说的也是，我们是胡作非为的魔族啊！哪里是安安静静钻研的料？”可可奇立把巨斧丢进身体，抹去嘴边的哈喇子，“要不，你上去，轻轻地敲敲他？”

    “噷，你少拿我当挡箭牌！一开始，你并不相信，这个可怜虫真有什么奇特的魔功，所以你才下那么狠的手！现在，你知道自己是错的，魔神的判断是对的，开始担心魔神会灭掉你！怎么办？想来想去，还是找个替死鬼比较好！想让我当这个替死鬼？没门！”

    可可奇立扭头看看说话的古魔：“你小子还真能干啊！连我的心思都猜到了，我是不是该奖赏个三五七招？”不是别人，正是老找他麻烦的魔龙杰西卡。

    “那就来吧！奖赏也好，杀人灭口也好！我都很喜欢！”

    “嘿！你们两个又开始闹啦！有什么好闹的，没人愿意去敲打他，去问他几句话，应该可以吧！”碧利斯拉住杰西卡，当可可奇立不存在，不停地使眼色。

    “嘿！不要当着我的面，搞这种男男关系！”可可奇立看见后却往恶心的方向想，“碧利斯，你去问话！问到什么，没问到什么，你跟你的男男，都可以到一边去凉快了！”

    “叫我去，我就去！我是一个很听话的圣魔战将！嗯——我只要不使用魔音灌脑，只是说话，我就不信还会把他吓死！”碧利斯没有任何犹豫，放开杰西卡一边乐意地走，一边引诱地说。

    “你去，你去吧！万一，这个垃圾出了点问题，我就说，全都因为那个自作聪明的碧利斯，说了几句伤垃圾自尊的话，搞得他精神崩溃，自爆了！”可可奇立不但不上钩，反而明明白白地说——他就是要让碧利斯背黑锅。

    “哟！有一套！军团长！”碧利斯却不当一回事，还是兴冲冲地走上去。魔凤的身躯虽然很庞大，可他们的爪子跟普通的小鸟没什么区别，走在地上很轻，不留心，连脚步声都听不到。来到冲云跟前，他却不说话，眼神有些迷茫，嘴巴伸到冲云上方，鸟喙大大张开，慢慢地放下来，猩红的舌头还一跳一跳的，既不像吞噬，又不像威吓。

    “冲云小子，你刚才那么厉害，现在怎么傻啦！快用你的骨矛，把那只臭鸟的大嘴戳个血窟窿！”云飞儿坐不住了，想冲上去，又不想冲上去，急得在磐石炎身上乱跺脚。

    “冲云！快还手啊！你就要被当成点心吃掉啦！”磐石炎已经把刚才的疑惑全部抛开，对冲云的信心十分愿意地急剧膨胀。

    被古魔围猎的切利约、文斯达尔、杰伦秀，依旧一声不吭地看着。

    “妈的，碧利斯，你也太变态了吧！以后，你千万别靠近我！”杰西卡如见了鬼一样，浑身长满了惊恐的龙纹、龙疙瘩。

    碧利斯的嘴巴就要挨着冲云时，身体的移动、姿态的变化几乎全停了下来，似乎变成了一座“魔凤扑食像”——仅剩下的动作很细微，闭上眼睛，用嘴巴慢慢地，轻轻地吹气，用鼻孔深深地，长长地吸气。看上去，他似乎迷恋上冲云的味道了，贪婪地，持续地吸吮着。杰西卡的嘲笑也没有引起他的一点变动，云飞儿、磐石炎吼得再大声，他依然我行我素。

    冲云跟碧利斯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围观的双方都不清楚。冲云呢？他连身边来了个泰山压顶般的敌手都不知道，满脑子全是“胀”。

    糙皮逐渐失去了皮肤应有的弹性，血肉一步一步没有了活动的能力，骨头在啪啪啪的碎裂声中，一点一点挤掉内部本来就不多的空间——血雾流动的压力，直接作用在每一个细胞上，导致每一个细胞跟外界的联系全部断裂。从身体来讲，冲云已经碎成最单一的细胞堆，分明已经死亡了。可是，“胀”字却成了魂魄连接着所有细胞的最后一根缆绳，乱窜的那一点精神力成了卖力的水手，来来回回巡视，只要缆绳出了一点问题，就冲上去抢险。

    冲云的身体到底在干什么？谁都还不知道，他旁边的人却都发现了个问题，冲云似乎正把自己炼化成——在这个宇宙的所有星球上，在任一空间里，对魔族来说，不管是素食主义者、还是肉食主义者，都是最最美味，最最可口的大餐。这个大餐，似乎还很怕别人不知道他有多么诱人，不停地散发香味，或浓或淡，或电击或缠绵，要人命地刺激嗅觉。

    馋涎欲滴的古魔们，凭着这些气味，立刻判定，自己能够完全吞噬冲云，还能把冲云所拥有的本领全部抢过来——抢夺的恶意，拉着他们不由自主地向冲云靠拢，轻手轻脚，偷偷摸摸。眼睛死死地盯住碧利斯，只要那张几乎含住冲云的嘴巴动一动，他们忍气吞声拔出来的兵器，就会全部出手。

    正在驱赶啃咬同伴邪念的磐石炎，发现身边的切利约、文斯达尔、杰伦秀，似乎被什么东西控制了，露出凶恶的嘴脸，要抢在古魔下手之前，从背后偷袭冲云，可又被那些古魔吓得腿脚打颤。

    在一群几乎被食欲完全遮住了心灵的魔族面前，一旦有点动静打破这紧张的气氛，大战就将爆发。磐石炎张着嘴不敢出声——用武力阻止，可怎么着也找不到身体里的骨矛，甚至连平常用来攻击防御的双手也不见了，急得他原地打转，找支援——可惜，背上只剩下沉睡着的贝多叶，云飞儿早就飞上天空，钻出血云，生产血果去了。“怎么办？磐石炎，你这头该死的大笨象，快动动你的脑子！”心里想着保护冲云，可脚、嘴，还有肚子，都催着他赶快接近冲云，成为抢夺美餐的一员。

    “等一下！你们先不要过来！”挨着诱惑最近的碧利斯，本来湿润的嘴巴，不但没有流出一滴馋涎，还干裂了，血液、魔雾像被勾魂的鬼差锁住了，懵懵懂懂，摇摇晃晃地堕入地狱——冲云。他缓缓地退后，收回享受了好一番醇香的脑袋，抖抖身上的皮肉，快速地再退后几步，扭回头控制着音量，低声喊：“等一下，你们不要过来！这个小垃圾有问题！”

    很多古魔狠狠地瞪着碧利斯，瞅着这个空档就要扑上去，可身边全是架势十足的竞争者，哪一个领头，后面的就会把他当成最主要的竞争者，合力进行围杀，自己抢先行动很不划算。实力理应最强的可可奇立停住了脚步，心存忌惮，心存嫉妒，心存怨恨的，也都停住了脚步，用狡诈的目光盯着可可奇立，及与之相对的碧利斯，等着。

    “妈的！这个垃圾还真够垃圾的！为了破坏魔神交给我们的任务，竟然释放迷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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