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剧变先端（2）

你？”

    “是的，我在梅威海道的沙滩边发现她，就把她带回来了。”

    “……我有种感觉，艾丝蒂尔的失踪并不单纯，被你在那里发现也并不是简单的偶然。”

    “将军何出此言？”

    “你想，虽说卢安这一带不算多繁华的地区，但每日每夜从海道通过的人流也应不少，而且此处视野开阔，为什么偏偏在你经过那时才会发现艾丝蒂尔？依你之言，发现艾丝蒂尔时她似乎已在海水中泡了一段时间，那么为什么在艾丝蒂尔漂流到岸道被你发现前却没人发现她？这不能不值得思考。”

    “我觉得这也没什么……可能真的只是凑巧而已……艾丝蒂尔那时就在那里，如果是科洛丝他们那时偶尔路过的话，应该也一样会发现她的。”

    “……但愿只是我多虑了。”卡西乌斯点点头，转而道，“说起公主殿下……我听说最近你和她走得挺近的？”

    “是……不过请将军不要误会，其实我来到卢安遇到科洛……遇到公主也只是偶然，而且找回艾丝蒂尔后我实在不放心让公主她一人终日独自暗暗伤心流泪，不由得……不由得就呆在她身边久了起来。”

    “这也没什么，好不容易重遇艾丝蒂尔，公主殿下会那样也是情理之中，而有一个人能在这时时常陪伴在她身边，也并不是坏事……约翰，这阵子就有劳你照顾公主殿下和艾丝蒂尔了。”

    “是，我一定竭力保护公主和艾丝蒂尔，不让她们受到伤害。”

    卡西乌斯换换转过身，眺望远方：“……不受伤害，谈何容易……这么多年来，无论是公主殿下，是艾丝蒂尔，还是其他的什么人，又有谁真的能够不受伤害？谁又能真的永远保护好他想要保护的东西？……”

    我望着卡西乌斯那似略显惆怅的背影和两鬓些许的银发，沉默不语……

    “不过，你能有这份心就也已足够了。”卡西乌斯转回身来，笑了笑道，“这次之后，我也有一段时间不能陪在艾丝蒂尔身边了，之后的事情也就得拜托你和雪拉他们了……只不过我要提醒你，今日所见那个乔丝特，却并非善类，如果你们以后再见到她或是类似的敌人，记得千万要小心……”

    “是，我明白了。”

    “那，我走了。”卡西乌斯说完，就在我身边走了过去。

    “对了，临走之前，我还是再去看一看那个丫头吧，呵呵……”

    卡西乌斯回头对我笑着说了一句，就转身渐渐消失在视线中……

    不记得过了多久，我才回到卢安医院，那时已是夜深，卡西乌斯他们也早已离去，眼前剩下的，依然是科洛丝坐在昏迷的艾丝蒂尔的床边相守的情景。

    “……约翰……”

    科洛丝的情绪比之前平稳了许多，但蹙眉与眼间的忧伤之色依然难以消减。

    “……艾丝蒂尔她，还是没有起色吗？”

    科洛丝换换摇了摇头：“医生说的和校医说的一样……对于现在艾丝蒂尔能不能醒，我们根本做不了什么，只能靠她自己了……”

    “你放心，我知道艾丝蒂尔绝不是一个意志薄弱的人，她一定能靠自己的意志醒过来的……”

    “……约翰，一直以来，我都在等着和艾丝蒂尔和约修亚的重逢，希望可以再和他们一起……我们以前一起经历了很多事，或许相处的时间不是很长，但是那段日子真的很快乐……现在好不容易盼到艾丝蒂尔回来，却只是这样昏迷不醒的状况，我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办……要是她一直这样昏迷下去，我怎么办？约修亚至今还下落不明，要是永远也找不到他，我又应该怎么办？……本来以为艾丝蒂尔回来，多少可以没有那么忧愁，但是现在……约翰，我……我到底应该怎么做？……”

    听科洛丝说着，我想上前安慰，而见她望着艾丝蒂尔的眼眶湿润，却没如之前一样在哽咽，而是在强忍泪水，我当然知道她这样做的原因，但是却不忍看见她如此强忍悲伤的情绪，于是走到她身边俯下身子轻声道：“不要强忍，想哭……就哭出来吧……”

    科洛丝抬头望向我，眼眶里早已被泪水占据，虽然没哭，但两行泪已夺眶而出，划过了通红的脸颊。她就这样突然把头靠过来埋在我的怀里，让我多少有点不知所措，却又不敢乱动。

    “……我已经……努力在学着坚强了……”

    “……我明白，你已经很坚强了……”

    “……约翰，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什么？”

    “……就今晚……就今晚，让我再做最后一次爱哭鬼好吗？”

    我没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科洛丝就开始在我怀里哽咽起来，没多久就转变为嚎啕大哭，而我，只是沉默着伸手轻轻抚mo着科洛丝的头，就像在安慰着一个趴在怀里受伤的孩子……

    那晚的夜很宁静，我抬头望着窗外一轮明月，依然如玉般皎洁无暇，仿佛就身处在这片宁静之中，身边科洛丝断断续续的哭声，却似在渐渐传向远方，越来越远……

    第二日，我和科洛丝站在卢安医院附近的路上，我问：“你还好吧？昨晚照看艾丝蒂尔几乎一晚都没睡觉，我觉得你也应该好好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体才好……”

    “我没事……”经过一晚平复心情的科洛丝多少露出了一点笑容，似略带调侃的语气说道，“你也不是呆在艾丝蒂尔身边几乎一整夜没合眼？”

    “我这身体是挨惯了的，不怕。”我微笑道，“倒是科洛丝你要好好保重身体才是，你也不想看到艾丝蒂尔一醒来就看见一个面容憔悴的好友在她身边吧？”

    “嗯，你说的没错……”科洛丝听着点点头，微笑着回答，看这样子，她是真的冷静很多了。

    “雪拉小姐说他们会回来？”

    “是的，大家商量好了，这段时间里轮流来照看艾丝蒂尔……”科洛丝一边和我并肩走在路上一边说，“大家都能来照顾艾丝蒂尔，我也暂时放心了……现在我倒觉得有必要开始注意利贝尔的事了。”

    “你是指？”

    “最近一段时间，利贝尔国内发生了许多不可思议的事：各大城镇导力飞艇的停止、空贼山猫号的失窃、蔡斯和格兰赛尔地区的地震，还有执行者和乔丝特等神秘人的出现……难以想像的事件接踵而来，这绝对不是偶然，我认为这里面一定有着什么内情。”

    我一面心里说着“和我想得一样”一面观察科洛丝——这时一副专心思考者事件的她，表情严肃，情绪认真，和昨晚的“爱哭鬼”形象已完全不同——是啊，这才是我们寄予厚望的利贝尔王国继承者，科洛蒂娅公主应有的样子啊。

    “约翰，很多事件你也亲历其中过，你对这些事件怎么看？”

    “我觉得，这些事情无疑都和‘结社’——也就是‘噬身之蛇’这个神秘组织有着关系，他们的执行者的出现就是最好的证明……至于这些事之间的联系和发生的原因等……现在仍为未知。”

    科洛丝点点头：“这才是最棘手的，当然还有艾丝蒂尔的事……为什么她会出现在卢安这里，而且……一直昏迷不醒。”

    我们相望而叹，毕竟现在还未能解决的问题确实太多了。

    正当我们还讨论着这些问题时，突然却听见一阵“救命啊”的呼喊声。

    “码头仓库那边！”

    科洛丝说了一句，我们连忙赶到声音所在，却惊讶地发现朵洛希正和什么人对峙着，而一旁的地上，玲却倒在了那里。

    “玲！”科洛丝惊呼着跑过去，我则跑到朵洛希身后，只见那面前的竟是上次见过的执行者——琼！

    “你、你别过来！……啊，约翰！……”

    朵洛希好像看见了救命稻草似的连忙躲在我的身后，战战兢兢地探出头来望着琼。

    “喂！你想干什么？！”

    我一边向琼质问一边小心警戒。

    可能也并没有想到我和科洛丝会突然出现，琼也表现出多少惊讶的神色，但随即恢复正常，她扫视了我们这边，似把我们每个人都打量了一遍后才缓缓道：“……你们居然会出现在这里……”

    “这应该是我说的！”我眼睛直盯着她，“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想对朵洛希和玲她们怎么样？”

    琼只是用她那血红色的眸子注视着我，却不说话，这时科洛丝扶着玲过来悄声问道：“约翰，怎么回事？这是谁？你们认识？”

    我对她说道：“科洛丝你先带玲和朵洛希走，我来应付这个家伙……”

    科洛丝望了望我，点点头后就带着玲和朵洛希急急忙忙地走了。

    “好了，这下你应该好好说说你到底打算要干什么了。”

    琼依然只是注视着我，隔了好一会儿才轻轻摇头叹气自语着：“……你把她放走了……”

    “喂，你到底想怎么样？”我问，“为什么你和朵洛希她们会在这里出现？你想对她们做什么？”

    琼抬头望向我：“……看来你还没认清她呢……”

    “认清她？什么认清她？‘她’是指谁？”

    “……算了，就算我说了，你也肯定不会信的……”琼叹了口气，又看了我半晌才幽幽地说了句：“……再见。”就消失不见了。

    “等一下！……”

    我的话还没说完，琼就已经消失了——不知道为什么，我居然有一点点好像揪心的感觉……究竟为什么？……

    之后我和科洛丝她们会和，问起朵洛希琼的事，朵洛希道：“那时我正在仓库附近闲逛，突然那个人就出现吓了我一跳，可是我发现那时她手上居然挟持着玲，所以我就叫她放下她，她把玲扔到地上后就瞪着我，瞪得我心里发毛……幸好之后你们就赶到了……”

    我听了不禁思索着琼突然出现在这里的原因，而且她还挟持住玲究竟是打算干什么？……

    “不过无论怎样，大家没事就好……”科洛丝看了看依然昏迷的玲，“那么，我先送玲回孤儿院……”

    “我也一起去。”我说。

    “不用了，你还是留下来保护朵洛希小姐……”

    “啊，我没事的……”朵洛希摇摇手笑道，“放心啦，我很快就要和奈尔前辈离开卢安地区了……和那个女的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我看她不会无缘无故追着我吧？”

    “虽说如此，但这样的形势下还是小心为上。”我叮嘱了朵洛希一番，最后还是跟着科洛丝走了。

    谁知走到半路，就看见有两个人从前面的方向迎面跑来，一看却见是亚妮拉丝和克鲁茨。

    “咦？是你们？”我奇道，“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啊是约翰……”亚妮拉丝一边赶路一边道，“据说绀碧之塔那边出事了，我们接到委托正赶往那边……”

    “绀碧之塔？”我心头一惊，“就是四轮之塔之一的那个绀碧之塔？……那里出什么事了？”

    “不知道，我们也正赶往那边……就这样先了，再见。”

    说着两人就急急忙忙跑走了，看来是遇到了什么严重的事态。

    说起四轮之塔，我又不禁想起梦中的情景：在另一个时空里，就是因为执行者在四轮之塔上捣乱，最后才致使瓦雷利亚湖上空出现那个远古巨大的空中浮游都市，而其发散的力场使整个利贝尔王国所有导力设备全部停止工作，造成王国性的大规模导力停止现象——现在绀碧之塔那里有状况，会不会就是这事的先兆？想到这里，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约翰，你怎么了？没事吧？”科洛丝似乎发现了我的不妥问道。

    “没、没事……”我一边回答着，一边思考着应该怎么做，这时却听科洛丝道：“我一个人送玲回去就行了，约翰你去做你想做的事吧。”

    我略带惊讶望向科洛丝，却见她只是微笑道：“去吧……我知道你一定发现了什么……而且，我也挺担心那边的状况，所以就拜托你了……”

    “那、那你自己小心……”我说了句后就转身向亚妮拉丝他们离去的方向跑去……

    绀碧之塔在孤儿院反方向，我穿过卢安市经过阿伊纳斯道来到西边的绀碧之塔下，一到就看见有几个人正站在塔前说话，我找了个草丛躲了进去偷听。

    “我不明白，为什么‘深渊’那家伙会那么在意那两个家伙……”

    “你当然不会明白～如果你明白了，搞不好你也早就做了‘使徒’了呵呵～”

    “……好啦你也就别损我了——现在只是不知道那家伙会不会跟来。”

    “我看会……因为他好像有某种能力，好像多少会知道我们会做什么……”

    “所以我们才要把塔引来？”

    “……呵呵，你们也只是猜对了一半而已。”

    这时另外一个声音在之前对话着的两个人之间响起，那两个人齐声道：“啊，教授。”

    “教授？！”我心头一紧，静心去听那个人的声音，只听他说道：“他确实好像有着知道我们打算做什么的力量……不过我们找寻他的原因却不仅仅在于此。”

    “那么，到底是？……”

    “……‘深渊’那家伙会如此重视他和那个叫琼的，一定有什么原因——虽然我们现在还不清楚，但把他抓住总是比放任他在外面到处乱跑的好。”

    “所以才引他来？”

    “正是，呵呵……而且看来，我们的客人早已经到了呢……”

    “教授”的声音说着，一阵脚步声就向我这边传来，我一惊，连忙向后一跃持剑在手，谁知一个黑影立即跳了进来，我抬头一看，只见一个身穿白色长袍戴着眼镜的男子正微笑着站在我面前。

    “怀斯曼！！”我不禁惊叫——这就是一直在幕后策划企图得到“辉之环”力量的“蛇之使徒”之一的“白面”怀斯曼，我真的想不到居然会在这种情况下见到他！

    “哦，居然知道我的名字，看来传言不虚。”怀斯曼笑着推了推眼镜，“约翰·史密斯先生，我们在这里恭候你大驾好久了。”

    我一惊，才知原来自己的躲藏早已被敌人得知，而这时刚才对话的两个人也走了过来，我一看更是吃了一大惊——此二人竟是亚妮拉丝和克鲁茨！！

    “亚妮拉丝！克鲁茨！”我惊叫，“你、你们怎么？！……”

    却见亚妮拉丝笑道：“哎呀没想到这么快就穿帮了呢～真没意思～”接着伸手一扯脸——脸皮居然被扯了下来，露出另一个人的脸，那竟是露茜奥拉。

    而“克鲁茨”也同样扯下脸皮面具，露出的是瓦鲁特的脸。

    这两个人，原来是假冒的！

    “你们！……”我一惊，“你们把真正的亚妮拉丝和克鲁茨怎样了？！……”

    “别急……凭你那预知的能力你还不知道我们把他们弄哪里去了吗？”怀斯曼呵呵笑道，“约翰先生，你应该知道那个浮游都市的事吧？”

    我一怔，怀斯曼续道：“看你的反应是不会错了——是的，你也应该知道，‘辉之环’就在那个远古的都是深处，我们现在就是要把那个都是召唤出来——呵呵，是不是和你的‘预知’一样呢？”

    我简直懵了：“你、你们为什么……为什么会知道我有……有这种‘能力’？……”

    “这个嘛……你去问‘深渊’那家伙好了。”怀斯曼笑道，“我们都是从那里打听回来的。”

    “‘深渊’？……”我不解道，“那……那是谁？……”

    “不会吧，像你这么一个好像什么都不知道的人，居然会不知道‘深渊’？”一旁的露茜奥拉道，“[这人可是‘使徒’之一]哦。”

    “‘使徒’？……是‘蛇之使徒’吗？！”

    “没错，可惜那家伙老是和我们作对，不然我倒是希望可以合作的……”怀斯曼笑道，“言归正传吧，现在我们好不容易找到你了，放心，我们可是会好好招呼你的……”

    “你、你们别过来！……”

    我说着退后几步，却见露茜奥拉和瓦鲁特已一边一个冲上，两大执行者联手，只一招就足以把我打倒在地了。

    “呜……”

    “什么嘛，和上次在温泉那里相比没什么变化嘛。”瓦鲁特活动着手腕道。

    “……这个人的力量不在于力量，而是他那似乎什么都知道的‘记忆’。”怀斯曼走过来，“好了，一切还是等把他带回去再说吧，不然那帮家伙可能……”

    “……对不起，你们还是晚了。”

    一个声音突然响起，接着是几道紫色电光劈了过来，怀斯曼等人连忙躲闪，接着一个人落了下来站在我身前。

    “……是你？”怀斯曼推了推眼镜冷道。

    “……我不会让你们带走他的。”那人淡淡说着，我正想抬头看看这人是谁，谁知一睁眼就望见一把乌黑泛着紫光的重剑横在面前——“乔丝特？！！”我不禁惊叫出声。

    那人转头望了望我：“……一切，看来就要‘开始’了呢……”

    —————————————————————————————————————————————————————————第三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