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边抽屉里有红霉素药膏,你帮我拿一下。”常福泽笑着指着写字台的抽屉。
刘一好马上把药膏找出来递给了常福泽。
“别担心,没事的,你们快去睡觉吧,我擦点药膏就行了,保证明天我还能生龙活虎地拍摄,去吧···”常福泽说完笑着推了推高天和刘一好。
高天把门关上前说:“老常,忍受不了的话就叫我们一声,我们送你去医院。”
常福泽咬着牙坚持着说:“呵呵呵,真没事儿,去吧哥们。”
当门被关上的一刹那,常福泽闭着眼睛双手狠狠抓着头发。他感觉头发似乎快要被拔出来了,但是这样能缓解被烫伤的疼痛。那种疼痛是无依无靠,抓不得碰不得的疼痛!汗不停地流,面部扭曲青筋暴起!常福泽张大嘴巴,做出大声喊出来的状态,却没有发出声音,他不能让高天和刘一好听到。他清楚,高天和刘一好身上也没有多少钱。如果去医院,这种烫伤恐怕也要花不少钱。再有就是同事关系,也许会因为这件事搞的尴尬。既然都是兄弟,那就为兄弟忍着痛吧。加上自己在工作上也是刚刚做的得心应手,如果耽误了工作那是他不最想看到的现象。再者,要他在医生面前脱下裤子检查,打死他都做不到。常福泽忍着疼痛坚持擦了一些红霉素药膏,但是效果甚微。他不知道红霉素药膏对烫伤是不是有作用,但这是他屋子里唯一的药品。疼!除了疼还是疼!常福泽疼的全身汗透了,疼到麻木,疼到全身疲软无力,最后闭着眼睛迷糊着!只是迷糊着,并没有熟睡。他不能安稳地进入睡眠,因为身上的伤不时的跳动着疼痛。每一次跳痛的疼痛都让他疼到心里,狠狠咬着牙拼命摇头。就这样,常福泽整整煎熬了一夜,这一夜他被疼痛折磨的疲惫不堪,脸色苍白!天快亮了,常福泽发现腿上的水泡还是高高地鼓起,而且胀痛难忍。怎么办?这样连裤子都穿不了,还怎么去采访。常福泽决定弄破那三个大水泡,也许把水泡里挤满的水放出来,疼痛会减轻。于是,常福泽轻轻掐破一个大水泡,水泡里的水刷一下流了下来。那种胀胀的麻麻的感觉瞬间没有了,可是当水泡上坏死的皮肤紧紧贴在伤口上的时候,那种被包裹着的疼痛更加钻心,越来越疼!常福泽闭着眼睛咬紧牙,疼得他眼泪都出来了。倔强的常福泽决定,就算疼死了也要把剩下的两个大水泡全部掐破,只有这样他才能坚持去完成自己的工作任务。常福泽拿起放在床头的一本书咬在嘴里,再次掐破一个水泡的时候,他的眼睛圆睁,鼻子里发出沉重的低哼声。三个水泡被掐破之后,常福泽一松口,咬在嘴里的书掉在了床上。他闭着眼睛侧身躺好,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的,太阳穴也在一跳一跳地疼痛着。太疼了,疼得他太累了,常福泽昏睡了过去。
上午九点,高天和刘一好起床了。两人洗漱之后,敲响了常福泽的门。常福泽睁开眼睛,外面已经是阳光灿烂了。阳光,是常福泽最大的动力。每当他站在阳台上舒展身体的时候,他都会对自己说,早晨的太阳是希望的太阳,是我的动力!常福泽就像一块太阳能电池板,当阳光照射到他的时候,他就如同充满了电一样精神抖擞,一天中浑身都散发着使不完的劲儿。
“老常,怎么样了?”高天敲了敲常福泽房间的门问。
常福泽坐起来坚持带着笑意说:“呵呵···没事了,你和老刘等我一会儿,咱们一起走。”
常福泽起身找了一条相对比较柔软的休闲裤,他把裤子轻轻地往上提,一点一点慢慢地往上提。每往上拉一点,都会很疼。还差一点就提到腰部了,常福泽咬着嘴唇猛的用力往上一拽。
“啊···”
常福泽终于在憋了一夜之后第一次发出疼痛难忍的呻吟。
“怎么啦?老常!”刘一好跑过来敲着门问。
常福泽打开门面带笑容的说:“没怎么啊,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嘿嘿嘿···”
常福泽从刘一好面前故作镇定地走向洗漱间,好像一点伤都没有一样。刘一好见常福泽并无大碍,也就松了一口气,心里也不那么堵了。
常福泽洗漱完之后,站在客厅拍拍手说:“哥们,出发啦!”
三人就像平时一样,有说有笑地走出阳光小区。腿脚活动开了之后,常福泽感觉好多了,不像刚下楼时那般疼痛。裤子在伤口处磨蹭着,常福泽能明显感觉到裤子上湿漉漉的,不知道流出的是水泡里的水,还是被裤子磨出了的血。他顾不了这么多,跟在刘一好和高天的后面一路走到电视台。常福泽努力坚持着,他再一次向自己的身体极限发起挑战。他没有让高天完全代替自己的工作,依然坚持自己拍摄,该是他做的事情他都毫不犹豫地上。他用忙忙碌碌的状态去分散自己的注意力,这样他就不会过多的迁就受伤的腿。即使有时候疼起来让自己发抖,但是他还是不肯说出来。他认为,男人就得能扛事儿。扛得动,你得扛!扛不动,你也得扛!就是死也得硬撑着。到了晚上脱下裤子的时候,比早晨穿裤子还要艰难。因为伤口已经粘贴在裤子上,往下一拉就疼的直发抖。常福泽在开水里放了一点盐,由于疼痛难忍,他不能用任何东西擦洗伤口,只能用盐水往伤口上面淋,然后自然晾干。一连几天,常福泽都坚持着忍痛正常走路,不让任何人看出自己有异样。前几天他还能坚持住,但是后来伤口开始愈合结痂的时候疼的更厉害了。因为当他早晨起床走路的时候,大腿根皱褶部位结的痂又被撕裂了,如同刀割!鲜血也顺着大腿往下流。每走一步,皱褶部位的结痂就会刺刺的痛。为了不耽误工作,常福泽只好狠心把那些黑色的结痂硬生生抠了下来,抠的手指甲里都是红红的鲜血。只有把这些结痂抠掉,他才能像前几天那样忍受得住,才能若无其事地走路。常福泽也想过自己是不是有自虐症!不,他否定了这个猜想。他心里如同明镜,他明白自己是在与生活顽强抗争,坚决不向一切苦难低头,坚决不在任何人面前示弱。接下来的日子里,常福泽每天早晨都会把新长出来的黑色结痂抠掉,然后跟在高天他们后面去上班。有时候抠得血肉模糊,没有抠干净,走起路来疼痛加剧就会很慢,直到被刘一好发现。
“老常,你的腿还没好?”刘一好转身看着落在后面一瘸一拐的常福泽。
常福泽笑笑说:“伤口结痂收口了,所以走起来有点疼。”
刘一好一咂嘴说:“哎呀!老常!你怎么这么能忍啊?这些天看你好像没事了,以为你已经好了呢。”
常福泽还是笑着说:“没事了!结痂了就好了,只是走路碰倒了就会疼。放心吧,过两天就好了。”
“还说没事!看你汗都出来了!老高,等一下!”刘一好喊了一声已经走了很远的高天。
高天回头说:“怎么啦?”
“过来扶一把老常,老常腿还没好!”
高天跑回来说:“大爷的,怪不得最近老是走在后面,走那么慢!兄弟,对不起了!我们太大意了。”
两人说着就要架着常福泽走。
常福泽笑着说:“我怎么感觉怎么像战场上受了穿堂枪伤的啊?哈哈哈···别这样搞,让人看着多难为情。我自己能走,走慢一点就行了。”
常福泽的性格,倔强起来八头老牛都拽不回来。高天和刘一好只好作罢,陪着常福泽放慢脚步往前走。
每天在台里工作,只要能坚持住常福泽基本都是站着。实在太累了,他就偷偷用双手按在办公桌上支撑一会,因为坐下之后再站起来那种撕裂的疼痛又会折磨他一次。有一天,常福泽坐在办公室里写完节目稿准备去演播室做节目。他站起来的时候面部表情极其痛苦,佝偻着上身凭借双手按着办公桌支撑起来。不料,被低着头化妆的秦娜发现了。
秦娜一脸惊恐地问:“小常,你怎么了?”
背对着他们的杨肖也转过身子看着常福泽。
常福泽马上直起腰笑着说:“呵呵···坐的时间太久了,腿都麻了!秦娜,你看一下稿子,快点啊,我先去开机调试灯光!”
常福泽把节目稿放在秦娜面前转身往外走。
“讨厌!你把我吓死了!我以为你怎么了呢。”秦娜说完就要拿眉笔戳常福泽的后背。
一直低着头看报纸的刘一好急忙说:“秦娜,别碰小常。”
秦娜的手僵在空中愣愣地看着刘一好。
刘一好很为难地说:“小常腿上有伤!”
“怎么搞的?”杨肖吃惊地问。
“烫的!”
秦娜说:“什么时候烫的?”
“好些天了!“
秦娜忽地站起来说:“你怎么早不说!你真烦人!怪不得我看小常最近脸色那么差,他的脸那么苍白。你们怎么都不知道关心他一下!”
秦娜蹬蹬蹬地跑到演播室。
“小常,你烫到哪里了?还疼不疼?”
常福泽笑着说:“死老刘,出卖我!嘿嘿嘿···谢谢关心,没事了,都快好了。”
“烦人来!烫到腿了吗?我看看怎么样了。”
“不能看,烫到了屁股!”常福泽说完故意做出难为情的样子!
秦娜面部表情极其纠结地看着常福泽。
“呵呵,和你开玩笑的!不过真的没事了,不要看了。对了!不要告诉杨老师他们,我不想耽误工作。”常福泽说完朝秦娜笑着做出OK的手势。
秦娜扁着嘴看着常福泽说:“唉!你呀!不懂照顾好自己!去看医生没有?要是没钱用可以找我,我帮你,不要什么事情都自己硬撑着。我这人平时嘴巴吧啦吧啦的看起来很能说的样子,但是我不懂安慰人!反正你要把我当做好朋友,有困难的话一定跟我说。我家就在这,用钱方便。”
“谢谢!不用了,如果有需要我会找你的。你快去准备一下我们马上录节目吧。”常福泽说完眨了一下左眼逗着秦娜。
秦娜一撇嘴说:“德行!就会放电!”
秦娜走后常福泽感觉心里暖暖的,因为秦娜平时大大咧咧的很少这么关心人。虽然他没有接受秦娜主动提出来的帮助,至少他看到了自己和同事之间的关系还是很不错的。常福泽时常自我感觉良好,他甚至会欣赏自己。腿被烫成了这样,他硬是撑着上班坚决不请假!能坚持下来,他觉得自己很了不起,很佩服自己。曾今有朋友看了常福泽的随笔开玩笑说,我发现你这个人很自恋。常福泽哈哈大笑着告诉她说:在你的眼里也许我确实是自恋,但是在我自己看来,这是一种自我欣赏。如果不能欣赏自己,那么我可能走不到今天这一步!常福泽认为,一个不懂欣赏自己的人是很失败的。当你在欣赏自己的时候,也就是在鼓励自己,给自己打气,让自己更加具有自信心。一个有自信心的人,他的身上才会散发着个人魅力,才能激发出更大潜能。
秦娜是出了名的快嘴,她是藏不住秘密的人,所以常福泽被烫伤的秘密在办公室已经不再是秘密,那些日子大家都很支持他的工作,也都有意识地照顾着他。出去采访的时候,杨肖主动帮常福泽拎着摄像机。每天上下班,高天和刘一好也都刻意放慢脚步陪着常福泽一起走。广告部的李雪听说了之后,还特意叫她妈妈煲了鸡汤给常福泽送到台里。每一位同事都很关心常福泽,这让他很感动。在后来的日子里,常福泽和大家相处的非常好。只要能帮到大家,无论公事还是私事,他都二话不说的应承下了。以至于,他在台里的口碑相当的好。
在伤口没有完全愈合的时候,平躺着睡觉就会挤压到结痂的伤口,那是难以忍受的。常福泽每天只能侧着身子睡觉,他整整侧身睡了近一个月才可以躺平了身体睡觉。那段苦难的日子,每当常福泽想起来都会毛骨悚然!他不敢相信,自己就是那么硬生生的挺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