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冬夜风云（七）

里权衡着当前的形势，也许校方只是打算快些把眼下的事做个了结，而且早前与校方所谈的条件我们是有底线的，那就是不能对我们这边的学生进行除名这类的严重处分，当前形势下，我这一去没准真会使问题复杂化，所以让小然他们去也未尝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勇于担责不等于无谓的牺牲，所以之后我就没有再坚持，经过大家的商量最终决定由小然与郑光友做为代表去校长办公室与大关学生一起协商解决整个事件。“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老谭摇头晃脑的高颂着为小然与郑光友送行，洪伟说：“你丫也不会说点好听的？怎么就个不复还呢？听我的，‘你放心走吧，还有我们留在这里，继续唱那我们没有唱完的歌……”洪伟唱着，小然与光友配合的来了个特殊时期时期风行的勇往无前造型，然后毅然的走出了宿舍。

    大家忐忑不安的在宿舍里等待着小然他们的消息，临近午饭时小然小跑着从外面回来。大家一下把他围了，七嘴八舌的打听事情的结果，“下午两点，召开全校大会，处理上次打架的事件，我得先喝口水……”小然说，大家一听便明白了事情有了官方的结果，小然一口气喝干了满满一杯温水，开始对大家宣布事情的处理结果，经过双方协商，最终达成了一个台面上大家都能认可的结果，就是双方互相负担医药费，并且有人为此次打架事件承担责任，我们这边除小然与文友被记大过以外，还有老曹、老梁、李峰在晚自习时参预打架的同学被对方指认出受到了警告外分，对方也是先前在水房殴打小然的两个家伙受了记大过，另有三个受警告处分，双方在处理结果上倒是十分公平对等，平分秋色。仔细想来，这样一个结果其实是必然的，先说参预打斗的双方，无论是我们还是大关的学生，都计划着私下里采取行动找回面子，而不会把太多的要求和希望寄托于校方，那样本来就是一个很跌份儿的事，而校方呢？校长是新来的，可以说是临危受命，架又不是在他任上打的，他所做的就是让双方能够坐下来谈，谈出一个都能接受的结果，当然了人是一定要处理的，否则没有办法向上边交差，只要处理的人数不要太多，不要太重，双方都能接受就可以了。所以在这样一个情况下，一个看似公平实际上却是胡皮潦草的处理结果就新鲜出炉了。在我看来，这个新来的校长实在应该发自内心的感谢我们这帮烂人，如果没有我们就不会有这场惊心动魄的架，没有这场架也就不会有老校长的免职，也就没有他今天的这个位置，所以不管怎么说，对我这些“有恩”于他的人礼遇一些总是应该的吧……“看来这个校长很会办事啊？有机会我还真得拜访一下他老人家。”我笑着说，“呵呵，这个别急啊，校长还提起你了……”小然说，我的心咯噔一下，“不会吧，他新来，我刚到，没打过交道啊，他怎么知道我呢？”我一头雾水的说。“我也不知道，反正我要出校长室时那个家伙对我说：‘你们宿舍有一个叫张宇的吧？这次砸宿舍是不是他带的头儿啊？’”我听小然这么一说，立刻心跳加速差点一头栽倒，心想连大关的学生都没有认出我，这老家伙是怎么知道的？小然接着说：“我说，谁？张宇？怎么可能？那小子是有名的老实人，这么说吧，以前我们宿舍里闹老鼠，这小子都不打更何况是人呢？您一定是搞错了！你猜人家校长怎么说？”“怎么说？”我急急的问道，“校长说了：‘你小子也别和我耍贫，别看大关的学生没有指认他，但我都调查清楚了那晚上就是张宇带队去的，你承认也好不承认也好，这次你们已经有人被处分了，把他揪出来事情会更难办，所以暂时就不追究了，不过你回去告诉张宇，就说我已经盯上他了，让他给我小心点，别再给我捅娄子，否则新帐老帐一起算。’这可是校长的原话。”我靠！还是暴露了，是哪个环节出现了问题？“呵呵，还以为你小子逃过一劫了呢？原来比我们也好不到哪去啊！”老梁拍着我的肩膀说。郑光友没有和小然一起回来，因为午后就要开会，所以被留在校长室写千字文――检查，小然和洪伟张罗着去给他打饭，老谭一边打趣的说：“给光友整点好吃的，不行出去弄只烧鸡，来瓶白干，咱们给送到校长室去，就像当年老百犒劳解放军亲人一样，咳咳……”

    中午的时候，伤情较重的彬子和对方的那个家伙也都出院返校，事后统计，对方花费的医药费较我方多出了两千多块钱，根据与校长达成的协议这个缺口应该由我方补齐，两千多块钱，在那个年代虽不算多可也不算少，如果单由某个人出一定是负担不起的。我们这边不是一直在大步向共产主义迈进吗？那就充分发挥共产主义集中力量办大事的优越性吧！最后，我们一致决定，风险共担，大家凑份子，这点小事儿迎刃而解。

    下午的会与其说是打架事件的处理大会，还不如说是校长的个人见面会，整个会议加起来不超过半个小时，校长的自我介绍就占去了二十分钟，事后我们才慢慢的理解校长的苦衷，也许校长并不是一如我们所见的那样乐于自我表现，而是他关于打架的事件实在是没什么可说的，说白了开这个会，就是一个交代，既然只是一个交代又有什么必要对一个没人关心的结果去进行长篇大论呢？所以有关打架处理的桥段就相当的简洁，在我们与大关的学生各派代表宣读了一份事先写好的检查，接着由副校长宣布已经即定的处理意见之后，由校长做了一些象征性的批评，并讲了一些什么“团结友爱”什么“相濡以沫”什么什么乱七八糟的论调以后就宣布了结束。然而，即便是这样，校长也并没有忘记这此打架事件对于他职位升迁所带来的恩情，校长是这么说的：“我任教三十年来，什么样的学生都遇到过，什么样的学生打架也经历过，但诸如我们学校这场架打的规模之大，后果之惨重却闻所未闻，可以说它在全县、全市、乃至全国都是绝无仅有的，你们所有的参预者都将被记入大关中学的史册！”校长的话让在场的全体学生有一种为之鼓掌的冲动，正在大家为此犹豫不决时，就听校长用力的一拍桌子：“你们这些渣子是给大关中学抹了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