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武岳阳手脚麻利地将脚边解开的筋绳踢到墙角,又将手背到身后,躺倒在地。武岳阳见来人正是何四的父亲何保长。
何保长进屋后小心地将房门掩上,他眯缝着眼睛不住地打量两人。
“何保长,你可来了。”武岳阳带着哭腔道。
何保长掸了掸身上的白衣,斜睨着武岳阳,“你盼我来干嘛?”
“何四叔让我给你捎信,可是晌午你不在。”武岳阳道。
“你说什么……何四没死!?”何保长上前来,俯身瞪着眼问武岳阳,满脸的震惊和企盼。
“好端端的在天台山上呢,我今早刚被从山上放下来。”武岳阳咽着唾沫道,他感觉喉咙里快要冒出火来。
“他给我捎什么信?信呢?”何保长伸手要道。
武岳阳摇头道:“被你们的人搜走了,还诬陷我是奸细,把我绑起来关在这儿。”
“你别诓我,我可是听说你从天台山过来找我,才冒险拿了钥匙赶来,你倒说说,我凭什么信你,何四可给你什么信物了么?”何保长瞪着泛红的眼睛问道。
“哪有什么信物,当时我下山急切,连信都是藏在裤裆里才带出来的。而且那信是用血书写,我猜何四叔想到你认识他的笔迹,哪会想到额外附带什么信物。”武岳阳解释道。
“你果真油滑得紧,真该将你扒光了搜查!”姚青冷冷道。
何保长看看姚青,又盯着武岳阳道:“信被谁搜走了?”
那封密信当然是被武岳阳以壁虎断尾的方式甩给了麻耗子,他哪里敢如实相告,悄悄将“甩”改作“搜”,“被你们那满脸麻子的小哥儿搜去的。”武岳阳舔舔嘴唇,又道,“不过,我偷看了那信。”
何保长捋了捋胡子,问道:“那你记着信上写了什么么?”
“我虽然只看了一遍,所幸信上字不多,我记忆还算好,背给你听,绝不会错一字。”武岳阳闭了眼睛,默背道,“我等囚于和尚衙门后院水牢,性命无虞。马氏深有城府,为坚其位,或欲假贼手以除我,其身份可疑,可至县衙验其名址以处之。另,贼无意交战,可私使谈判,如能换回我等,不可吝惜条件,万勿逼迫以绝其心。慎之慎之。”
何保长眼珠微转,略作沉吟,厉声叫道:“你莫在这演戏了,我儿多少也读过几年书,写给我的信,信头信尾总少不了‘父亲大人膝下,跪禀者’和‘颂祝、叩上’的问候语,你要弄假,也弄得高明些!”
不待武岳阳驳斥,姚青气不可耐道:“你这老儿好不糊涂!你儿关在水牢里,性命攸关,写这几个字不知冒了多大的风险,哪还顾得啰嗦什么问候语?荒唐!”
武岳阳感激的看了姚青一眼,道:“何保长,你信不信我,都不影响你去验查那‘马氏’的身份,也不影响你私下派人到天台山核对何四叔他们的生死。”
“哼,那得需要时间啊。”何保长冷哼道。
“明日你就派人去嘛。”武岳阳道。
何保长面如死灰,说道:“可是今晚团结会就去围剿天台山了,他们已经出发了。”
武岳阳顾不得假装,一个激灵爬起身来,“他们已经出发了?”
何保长见武岳阳竟然假装被绑,惊得眼珠险些掉出来,颤抖道:“我进来时,他们刚刚出发。”
“糟了糟了糟了!”武岳阳抓耳挠腮道。
“团结会去剿匪救人,我还没急你急个什么?”姚青讥讽道。
“姓马的这是去杀人灭口了!他不会留着何四叔他们,你们天台山上的人也全都活不了!”武岳阳满屋子乱转,“我听见他们说预备了硫磺,这准是要烧山用……”
何保长呆若木鸡道:“那硫磺还是我去购置的。”
“还不解开我!”姚青叫道。
武岳阳赶紧上前将姚青手脚上的绳索解开。
姚青跃起前去开门,何保长拦住她,“外面还有些值守的团兵,你们出不去这个院子。”
武岳阳拾起一截筋绳道:“只有以你当人质了。”
“不可!他们未必顾忌我这把老骨头。你们把手绑上,我押你们出去。”何保长道。
姚青和武岳阳对视一眼,何保长催促道:“别磨蹭了,再晚什么都来不及了!”他抢过绳子向武岳阳手上套去,武岳阳没有躲避。何保长将他双手草草缠了几圈,又将姚青双手绑了。
将两人绑好,何保长拉开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