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杜诗诗听了更是大怒,竟然冲到她面前指着她的指子痛骂道:“冷玉梅,不要以为你自己做的事别人就不知道,上次你用甲鱼事件设计我,没成功,你就一计不成又生二计,你请了看胎婆看胎发现是女胎,怕生下后被将军厌恶,所以心狠手辣的自己下手除了,却嫁祸到我的头上来,你以为我是吃素的么?这高门大家玩剩的东西你以为能对付我么?别忘了,我才是出身豪门的,你不过是一个小巷子里出来了穷丫头,论这心计,你比我差远了,还敢陷害我?”
冷玉梅到底是没有见过大仗式,被杜诗诗一阵狂轰乱炸,竟然有些瑟缩,只会哭喊道:“你胡说,你胡说。”
让莫离殇都禁不住摇了摇头,这气势输了人,就等于输了三分啊。
果然莫问听了,怀疑地看向了冷玉梅,寒声道:“玉梅,这是不是真的?”
“将军……呜呜呜……”冷玉梅倒是比较机灵,先是不说就只管哭泣。
“啪”莫问狠狠地一拍桌子,把众人吓了一跳,连冷玉梅也吓得不哭了,只是胆怯地看着莫问。
“我问你是不是真的!”莫问陡然提高的嗓音让冷玉梅惊跳起来。
她忙不迭道:“没有,当然没有,将军不要听二姨娘胡说,分明是她害我滑了胎却在狡辩。”
“是啊,将军,我家姨娘真是怀得男胎,那看胎婆亲口说的,当时我家姨娘一高兴还赏了她十两银子呢。”
杜诗诗听到这里冷笑道:“哼,十两银子你就想让看胎婆看胎?你以为我是傻子么?”
沈嬷嬷听了这话,于是对莫问道:“将军奴才不敢说谎,因着冷姨娘是新来的妾,又怀了孩子,杜姨娘当家时,经常克扣银两,除了将军赏的吃的喝的,说来惭愧,我家姨娘都没有钱打赏给下人,这十两银子已然是极限了。”
莫问听了眼一闪道:“来人,去请看胎婆。”
“将军……”
那个看胎婆战战兢兢的走到大厅中,看到了满屋子的丫环婆子,这种架势一下吓得瑟瑟发抖。
莫问见了,敛住了满面的怒色,对看胎婆比较和蔼地说道:“你莫要害怕,请你来就是为了问清楚一些事情。”
见莫问并无高位之人的威仪与凶狠,看胎婆稍微定下了心,她恭敬地行了一礼道:“将军请问,老夫人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嗯。”莫问点了点头,然后指着冷玉梅问道:“你可曾见过这人?”
冷玉梅见莫问指着她,心头一跳,脸变得更加苍白,好在她本身失血过多,倒并未引起他人的注意。
这时沈嬷嬷用力抓住了她的手,对她摇了摇头,示意她镇定。
看胎婆看了眼冷玉梅后,才道:“回将军,老妇人见过这位夫人,曾经给这位夫人看过胎。”
莫问听了眼芒轻闪,有些严厉道:“那这胎是男是女?”
听到莫问的话,冷玉梅只觉浑身冷汗,身体都快要倒下去了,她咬着唇,害怕地看着看胎婆,生怕看胎婆说出事实真相,她知道一旦看胎婆说出她怀得是女孩,那么莫问定会怀疑到她,到那时她真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冷玉梅的害怕颤抖让杜诗诗倒是十分的高兴,她斜睇着冷玉梅,满眼的冷寒与轻蔑,居然敢打她!
她倒要看看冷玉梅要有什么下场!她对莫问可是十分了解的,他是绝不会允许别人利用他,设计他的。
就在两个女人表情各异之时,看胎婆皱了皱眉,仿佛陷入了回忆道:“当时记得这位夫人,脉间有喜,指下脉来宜有力,大滑数实最为良,后经摸腹看胎,其胎位向上置前,应该是男胎。”
“男胎!”
莫问听了后惊叫起来,那眼中瞬间充斥着无边的戾气,那阴狠之色让周围所有的人都噤若寒蝉,不敢说一句话。
冷玉梅瘫倒在地,她没有想到看胎婆居然说是男胎,可是为什么那次却告诉她是女胎,她不知道该信这次还是那次,如果说看胎婆这次说的是真的,那么她居然把男胎打了,她想到这个结果恨不得真的晕了过去,真晕了就不会心痛了。
可是如果这次看胎婆是说的假话,那么看胎婆为什么要帮她呢?
她百思而不得其解。
而杜诗诗已然疯狂了,她尖叫着冲到看胎婆面前吼道:“你……你撒谎!”
看胎婆仿佛吓了一跳,她往后倒退数步后,忙不迭道:“这位夫人,老妇人只是拿钱与人看胎,何至于要撒谎?”
“你胡说,你明明对我说她怀的是女胎的!你怎么这会又说是男胎?你说,你是不是跟她们是一伙的?你想来陷害我?”
“这位夫人,你是不是认错了?老妇人从来未见过你,何来告诉你这是女胎?何况老妇人这行亦是有行规的,绝对不会透露给雇主以外的人知道情况以保雇主的安全。”
看胎婆连忙摇头否认,怎么也不肯承认曾经见过杜诗诗。
“好!好!好!”杜诗诗气得连说了几个好,才狠道:“你竟然拿了我一个金元宝还装作不认识我?你真是好样的。”
谁知那看胎婆听了惊叫起来:“哎哟,夫人,老妇人一次看诊只收百两银,哪收过你的金元宝,这红口白牙的可不敢乱说。”
杜诗诗这下如坠冰窖,她知道这次她又陷入了一个阴谋里了,可怜她却无法替自己申辩。
突然她跌跌撞撞地跑到莫问身边,哭道:“老爷,你千万不能相信她们,是冷姨娘怀了女胎欲借此机会来陷害我。我真的没有做啊!”
“二姨娘,你……你……你事到如今还要狡辩么?明明是你害了我的儿啊,我的儿啊……”
冷玉梅此时已然清醒过来,看样子定是看胎婆被人收买了,不过不管是谁收买了看胎婆,现在看胎婆的证明是对她有利的,她只要配合俱佳,这次定叫杜诗诗不死也剥层皮。
“冷玉梅,这个蛇蝎女人,连自己的骨肉都敢下得去手,你还是人么?你敢说这不是你自己做的么?你敢对着老天发誓么?”
杜诗诗听了披头散发地冲到了冷玉梅面前,手指着她,目色俱裂。
冷玉梅亦仿佛被气得全身发抖,她拼命的挣扎着,欲站起来,颤抖着唇道:“皇天在上,我冷玉梅今天在此发誓,如果……”
说到这里她突然晕了过去,吓得沈嬷嬷尖叫着,所有梅园的丫环都急着上前救治。
杜诗诗见了冷笑道:“晕的真是时候,刚让她发誓居然就晕了,装给谁看?”
“啪”
一个耳朵用力的打到了杜诗诗的脸上,杜诗诗抬起头见这一巴掌居然是莫离殇打得,顿时气得火冒三丈。
怒道:“大小姐,将军在此,你居然打我?”
莫离殇拿过如诗递过来的丝巾擦着手,冷寒道:“打得就是你,你这个善妒的女人,竟然为了一已私利将我莫家的子嗣传承作儿戏!
打你就是轻的,今天不但要打你,我还要去侍郎府问问,杜侍郎就是这么教女儿的么?就是让女儿这么服侍父亲的么?就是让你来断了我莫家的后的么?
我倒要问问杜侍郎是何居心,弄了这个么狠毒女人送到我莫府来当妾,自己十几年来未出一子也就罢了,还不能容忍别人生儿子,这简直是其心可诛。”
说完,不再理她,走到莫问身边道:“父亲,女儿实在看不过去了,想到那个未曾谋面的小弟弟,女儿心有戚戚,一时情急,还望父亲莫怪。”
此时莫问还未从那男胎的结论中回过神来,他脑中一片昏乱,这是他唯一的男胎,他盼了十几年才有的男胎,如今却化为了一摊脓血。
这个时候莫说莫离殇打了杜诗诗一个巴掌,就是杀了杜诗诗,估计他都不会有任何反应。
听到了莫离殇的话,莫问仿佛清醒过来,他一步一步地走向了杜诗诗,那身体的阴影越来越大,慢慢地将杜诗诗笼罩其中,那脚步声仿佛死神来临般敲击着杜诗诗的神经。
她艰难恐惧地抬起头看向了莫问,拼命的摇着着,哭道:“老爷,相信我,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我再问你一遍,是不是你做的?”
莫问的声音很轻很低,仿佛挥舞镰刀的死神透着无边的阴森。
“不是的,真的……不……是的……”杜诗诗睁大了眼,强大的威压力让她泣不成声。
“到底是不是?”
他的声音依旧很缓慢,大手慢慢地伸了出来,一下捏住了杜诗诗的脖子,手慢慢地收紧……
“不……不……”
喉间被紧紧地握住,呼吸已然十分的困难,杜诗诗拼命的挣扎着,舌头慢慢地伸了出来,眼渐渐地凸起了,身体就在这时被慢慢地提了起来,她惊恐地看到烛光影映之下,墙上倒映的是她垂死的挣扎。
这一刻她心底涌起无尽的悲哀,这个她爱了一生的男人竟然要亲手杀了她,只为了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就要亲手致她于死地,完全不顾多年的恩情。
突然她放弃了挣扎,一动不动地看着莫问,呼吸越来越弱,眼前越来越模糊,她的爱人已然渐行渐远,那曾经温柔的笑容已然随风而逝,变成了狰狞凶狠杀气腾腾的怒颜,如今就连这张让她惊恐地脸亦如烟般慢慢远去了……
脑中一片空白,这一刻她竟然有解脱的幸福。
看到她的表情,莫离殇心头一动,唇间泛起冰冷的笑意,她一把握住了莫问的手,柔声道:“父亲,看在言儿妹妹的份上,您不能亲自下手。”
莫问听了脑中瞬间清明。
是的,莫言儿虽然已然没有什么用了,可是辰王却不知道为什么每月初一总会召她去王府,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如果是因为爱言儿吧,却不纳她进王府,如果不爱吧,又吩咐他无论如何不得伤了言儿的性命。
想到这里,他狠狠地松了手,将杜诗诗用力甩向了地上。
“咳咳……”
新鲜的空气立刻注入了杜诗诗的气管里,她喉间干干地痛着,她痛苦的咳着,眼泪直流,她又活过来了,当痛楚弥漫了她的全身时,她竟然还是欣喜的,原来她还做不到淡然死去。
是的,她怎么能死去呢?她怎么可便宜了这帮新来的贱人呢?
她匍匐地爬到了莫问的脚边,全无先前的雍荣与华贵,如丧家之犬般卑微地道:“将军,真的不是我做的。我明明知道她怀的是女胎,我为什么要做啊?那看胎婆分明说是女胎,你不信地话可以问问晴儿还有李嬷嬷。”
莫离殇听了淡淡道:“二姨娘,这晴儿与李嬷嬷都是你的人,说什么还不是你说了算?你如果确定你是无辜的不妨还是找个别的人证吧。”
“我……我……”
杜诗诗结巴地说了两个“我”字,她哪找得出别人,要知道这事也不能让别人知道啊!她突然歇斯底里地指着莫离殇道:“是你,是你对不对?是你在陷害我!”
“够了!”莫问厉声吼道:“你一会说冷姨娘陷害你,一会说离儿陷害你,难道这府上的人都要害你不成?是不是等说完了这些人,你还要说我也陷害你?”
杜诗诗一下脸如死灰,她嗫嚅道:“这冷姨娘本来就是莫离殇引进府的,她们会勾结一起不足为奇!”
“动机呢?”莫问失望地看着她道:“难道梅儿会为了一个外人来杀了自己的儿子来陷害你么?你也是妾,你难道不知道作为一个妾,儿子的重要性么?你以为梅儿会笨得将自己的未来作赌注去帮着一个要嫁出去了离儿么?你真是让我失望。”
说完他对众人道:“你们都下去吧,以后各自做好份内之事,府上一切全听离儿的,如果被我发现阳奉阴违,一概逐出府去。”
“梅儿,我送你回梅园。”莫问抱起了幽幽醒来的冷玉梅,大步而去。
顿时所有的人都作鸟兽散,刚才还喧闹不堪的大厅一下变得鸦雀无声。
杜诗诗呆若木鸡地站在那里,她知道这次所有的荣华彻底与她告别了。
莫离殇微微一笑,走到她的身边,用只有她才能听到的声音道:“二姨娘,被人冤枉的滋味如何?”
杜诗诗听了眼中充满了疯狂吼道:“是你!是你设计我,是不是?”
“啊呀,杜姨娘,我好心好意想帮你,你怎么还这么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莫离殇夸张地叫了起来,随即又压低声音道:“其实我本可以让看胎婆告诉你冷玉梅怀的是男胎,让你亲自下手坐实了这个罪名,可是偏偏喜欢看你被人设计时发疯的样子,哈哈哈。”
“你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
看着莫离殇远去的背影,杜诗诗睁着狰狞的眼,声嘶力竭地吼道。
“小姐,那梅姨娘到底怀的是男胎还是女胎?”在去冷香院的路上,如诗好奇地问道。
“你也是学医的,你难道不知道不足两个月的胎儿根本是看不出男女的么?”
“啊!”如画惊叫一声,然后叹息道:“这么说这个胎儿亦有可能是男胎?”
“现在再说还有什么意义么?”莫离殇残忍地笑道:“男也好女也好,在这将军府中注定就是夭折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