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一笑长叹一声,“可叹胡冲这般英雄人物,竟是埋骨荒山。”眼见时一笑神情伤悲,九经心中也是明白,胡冲和时一笑都是性情中人,想到胡冲身为绿林中人,定然时时有性命之忧,方才将脚底抹油送了胡冲,胡冲因此才脱出大牢,却是因绣花剑之故,方才遭遇重重强敌,却是在落下悬崖一刻,将这脚底抹油安置于自己靴间,心中陡然一阵神伤。
自己既也得小莹轻功身法,原也用不着这脚底抹油,只一念及此处,九经身子往下一伏,说道:“既是好汉宝物,九经这就代胡大哥奉还。”就要解下脚底抹油,只觉手臂一紧,也是被时一笑扶了起来,这时看着九经,神色中尽是佩服之意,说道,“小兄弟,你既能得如此奇遇,当时老天刻意安排,我时家鼓上蚤就足能应付危险,你就不要辜负胡冲一番美意了。”
九经恍然大悟,道:“原来你是时迁英雄之后,我还忘了鼓上蚤这门神功。”忽地问道:“既然好汉”忽地一声大笑,九经下面的话就此止住,却正是时一笑之声,此时看着九经,陡然间顿住笑声,神色中尽是豪迈之样,大声道:“什么好汉,你我既也经历这番危难,就是我时一笑的兄弟,叫我大哥就行了。”
九经想到胡冲和自己见面,眼见时一笑已是性情中人,自己如在推三阻四,就显得没了男人豪气,此时也不含糊,便叫了一声,“大哥”时一笑哈哈一笑,道:“好兄弟,你这般爽快,果然像极了梁山兄弟。”但见九经神色疑惑,似有话要问,时一笑不觉奇道,“既然也是兄弟,你想说什么就道出来吧。”
九经道:“大哥,既然你有鼓上蚤轻功,如何中了僵尸虫暗算。”这正是九经说到好汉之时,却被时一笑止住的话。时一笑神色忽地僵住,似觉难以启齿,但见九经看着自己,正是孩童无邪之样,不由得神情一正,说道:“如非一个女子,我不会为二人所算。”
九经也不问其中原因,但既为时一笑这般人物着迷,这女子当非常漂亮,不觉说道:“这女子很好看,对吗?”时一笑微微一笑,就点了点头。道:“我辈江湖中人,原不该以貌论人,不过这姑娘却是时某眼中的仙子。”
九经心中一动,就现出杜中慧跃进元军之中,自己跟着闯入,因此不见了小莹,此时神色焦急,便道:“你错了,江湖人就不能亲近女色吗,我也正在寻找小莹。”时一笑给九经一说,登时像去了一块心病,神情立时一松,就听九经道了一声,“我这就要找寻小莹,在此别过好汉。”
只听一声大笑,“在这深山野林之中,何况路都看不见,你如何走得。”却是时一笑声音,九经啊的一声,也是止住脚步。眼前一片黑暗,原来不知不觉之间,也是过了一日。
时一笑一手举着银袋,就往九经肩头一拍,笑道:“小兄弟,反正有这么多银子,怎么花也用不完,咱兄弟这就赶到镇上,大碗好酒庆贺一场。”掌下忽然一空,九经已是蹲下身子,时一笑神色一惊,奇道:“你干什么?”
九经此时愁眉苦脸,双手捂住肚子,有气没力道:“我这里好饿,是在走不动了,哪还到得了镇上。”时一笑哈哈一笑,道:“原来如此,我在土坑内就饿得紧了,叫你去寻吃食不成,想不到竟拖延到了此地。”只听哗啦一响,就如拉动火枪扳机一样,九经心中一惊,立时站起身子。
黑暗中,只自己和时一笑对立当地,却是不见一物,就听时一笑失声道:“真是怪哉,给你这一说,我这五胀庙也开始起哄了。”九经心中歉然,道,“如非是断鞭缘故,我就买来吃的了,就不至于这般狼狈了。”时一笑笑道:“还亏的断鞭,不然我就死在丈夫把门手上了,小兄弟,饿这一下原不打紧。”
九经登时想起时一笑坑中之时,却是险呼异常,只觉胸中扑通一声,就如青蛙出了水池,潜入土中冬眠相似,不由道了出来,“蛙眠神功。”时一笑道:“合该你我有缘,蛙眠方为小兄弟得手。”忽道:“只是你体内有几道怪异内息,连我蛙眠也控制不住,幸喜你竟就此恢复。不知是祸是福,大哥已是说不清。”
只这扑通之间,体内立时生出三道气流,此时已是深夜,正值万籁俱寂,九经心神安定,三道气流微一激荡,就也回复原位,九经心中一阵惶然,就听到时一笑是祸是福,此时哪让时一笑担心,已是哈哈一笑,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但求一饱可以,何必杞人忧天。”时一笑心中惊奇,说道:“好兄弟,你从哪里听来的这番道理。”
九经随口道:“大哥,我是听教书先生说的。”时一笑信以为真,道:“还真看不出,小兄弟竟然知书识礼,大哥却只会绿林生涯,佩服。”九经其实是听他爷爷说的,这时胡乱搬将出来,听得时一笑居然当真,心中一阵得意,竟就忘了肚中饥饿,便即答道:“先生也是这般赞我,不过我羡慕英雄好汉,方才弃文习武。”
时一笑哪知就里,想到昔日梁山之中,就有饱学之士,如军师吴用,朝廷中哪来那样智囊人物,便点了点头,两人就这样边说边走,黑暗中也不知到了何处,九经眼前忽闪一下,就如一个女子身形跃起,自己奔进杜中慧之时又闪现黑夜之中,这时方才想起,以小莹的轻功身法,自然能进得元军阵营。
忽然间想到,在关帝庙中,小莹和杜中慧怒目相向,刹那间已是明白,为了自己缘故,小莹恼恨杜中慧都来不及,哪还容得自己去相救于她,心中叹息一声,不觉摸了一下胸前的断鞭,暗道:“莹儿,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