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到午后,皇帝三道旨意齐发。
一则着京兆尹严查沈宅失火;二则令左右金吾卫大将军同大理寺卿与刑部尚书会同御史中丞,四部会审太医署,务必查出下毒之人与其背后指使者。
这最后一道,便是将安西虎符交于陇右道节度使并安西大都护司马相玉,令司马相玉即可收拢陇右道驻军,反攻回鹘,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夺回西北诸州。
而沈娇娘和姜越之……
自那日起,沈娇娘和姜越之便被勒令于八方殿中休养,名为休养,实则圈禁,在太医署一事了了之后,他们才能自由行动。
如此一来,沈娇娘查沈越叛国一事也因此搁置了。
毕竟,对皇帝而言,自己眼跟前发现的事自然是要重于西北所发生的事,是以,让沈娇娘查案一事不急于一时。
这日,午时一过,沈娇娘便朝着暖手兜往姜越之所在的初曦殿去了。
姜越之面无表情地坐在院中的一处亭子里品茶,在看到沈娇娘之后,脸色一下子就难看了起来,丝毫没有起身迎客的意思。
“怎么,姜常侍便是这么欢迎救命恩人的?”沈娇娘无视他的神色,自顾自地坐到了姜越之的对面,抬手给自己斟了一杯茶,说道。
“沈小小姐救了谁的命?”姜越之无不嘲讽地反问道。
沈娇娘抬袖掩着杯子喝了一口茶,目光微敛,笑道:“自然是姜常侍的,在陛下眼里,是不才在下,救了姜常侍你一命,若姜常侍还用这种态度对我,怕是陛下要觉得姜常侍是一个不懂感恩之人。”
说完,她将茶盏放下,从袖中悄悄取了一封信出来,于桌下递给了姜越之。
“姜常侍对我还是柔和些吧,虽不知姜常侍与我到底有何误会,但眼下我与姜常侍你乃是一条船上的蚂蚱,若是我不好,姜常侍你怕是也要遭殃。”
沈娇娘的话是光明正大的威胁。
皇帝最大的忌讳便是宫闱之内有叛徒,混入太医署给人下毒这种事,发生在他近侧,这简直叫他寝食难安。
是以,即便他对沈娇娘和姜越之有着信任,但也不妨碍他将这两人圈禁起来。
毕竟,诸如苦肉计一类的把戏,在自己身上下毒之类,屡见不鲜。
“沈小小姐还有别的要说的吗?若是没了,我便要去歇息了。”姜越之将信不着痕迹地往袖笼里一收,冷漠地起身问道。
“没了。”沈娇娘耸了耸肩。
她此行一趟,不过是想要给姜越之传递一些自己这边的一手消息罢了,若姜越之有能力破局,那么对她而言是好事。
哪怕姜越之恨她,在这种掉脑袋的事情上,他也不会儿戏。
“没了,就请离开。”姜越之拂袖离开。
沈娇娘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如言起身,施施然地踱步回了自己的院子。
姜越之在房中目送着沈娇娘离开之后,面色不佳地打开了沈娇娘递给自己的信,他一目十行,快速阅读了之后,脸色铁青。
信中所写的确是姜越之尚未查明的。
而且至关重要的是,目前两位左右金吾卫大将军在宫里所查出来的都与他自己息息相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