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蒙就是在这个时候出来的。
“母妃,怎的坐在地上?”他连忙去扶起华妃,眉头微蹙,“地上寒凉,待久是要生病的。”
华妃一把缠住李蒙的手臂,指着沈娇娘说道:“杀了她,蒙儿,杀了她,她会害得我们母子二人丢了性命的。”
说话时,华妃双眼充血,十分可怖。
沈娇娘老老实实地站在原地,一脸无辜的模样,说:“华妃娘娘怕是因为伤心过度,癔了,十皇子殿下还是去请个御医过来吧。”
李蒙怀里的华妃一直在抖。
她十分害怕。
因为她知道,沈娇娘说的那些都是真的。
“蒙儿,香囊,香囊。”华妃埋头在李蒙胸口低声说道。
又是香囊!
你永远在给我找事!
李蒙抿着嘴在心底咆哮了一句之后,在开腔时,还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母妃怕是真受了凉,说起胡话来了。”
“我没有说胡话,蒙儿,你杀了她呀!”华妃不依不饶地扯着李蒙的衣袖喊道。
“姐姐怎么在这儿?”
一道十分轻柔的声音从回廊另一头响起。
沈娇娘抬头去看,就看到了一身素缟麻衣的林贤仪婀娜地走了过来。
明明都是麻袍,林贤仪却是别有心机地在耳朵上动了手脚,一步一叮当,环佩作响。
她摇曳着腰肢走到李蒙身后,施施然垂眸,复而抬手掩蠢,惊道:“姐姐这样,可是有失体统。”
华妃此时心中惴惴不安,哪儿能去应付林贤仪,便是半点余光都没分给她。
而李蒙和沈娇娘也是一道忽视了她。
被如此怠慢的林贤仪冷笑了一声,眸光中充满了不屑,她睥睨着华妃和李蒙,说道:“姐姐这般有失陛下掩面,怕是要被怪罪的。”
林贤仪从前不是这般张狂性子。
有子肖母。
懦弱胆小的李褙便是像极了林贤仪,也是因为这性情,使得李褙从没入过皇帝的眼,向来都是太子李瑁的跟屁虫。
如果说林贤仪此前都是在掩盖自己的真实性情。
那么她此刻的张扬便不得不令人深思了。
一个向来掩藏自己性格的人,为什么会在此时张牙舞爪,而且偏偏是嗣皇帝未定的时候?
就算李褙如今有极大可能会继位,以林贤仪平日的作风,也该继续隐藏,直到李褙真正登基为止。
除非——
除非林贤仪已经对李褙登基十拿九稳了。
沈娇娘垂眸想了想,打袖向林贤仪行了一礼,随后便打算转身离开。
“慢着。”林贤仪突然叫住了沈娇娘。
沈娇娘无奈转身,问道:“不知贤仪娘娘有何事吩咐?”
林贤仪微微抬起下颌,对沈娇娘说道:“沈女史今日去了哪儿?我听人说,你见了你父亲昔日的部下,还着人出宫送了信?”
“是,家父停灵在三清殿不宜过久,恐冲撞了陛下,所以我着人先行将家父灵柩送回沈家别府。至于信,是写给家中兄弟姐妹的,毕竟臣如今还得在宫中候命,无法亲自操办家父的丧仪。”沈娇娘十分淡然地回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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